「怎麼樣,戰事進行的如何,我方的損失情況如何啊。(百度搜索讀看看)」
夜半時分,吐血昏倒的羯族大酋長石克樂終于在和樂的看護下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致,石克樂知道,己方的部隊並沒有攻進離石城中,所以他也只是關心了一下己方的戰損。
「這個……因為天色已晚,所以各部落尚未將消息傳來,所以具體戰損多大我們還不知曉。」
看著石克樂有些蒼白的面孔和蒼老的面容,和樂真的不敢將事情告知對方。
不過比起年紀尚輕的和樂,石克樂可謂是經歷的太多的風風雨雨,所以一看到和樂這幅表情和說辭,他的心里就已經明白事情的最終結果了。雖然感到有些悲涼,但是他依然懷著一絲希望的看向和樂,但是口中的話語卻始終無法說出口,或許是怕听到更加糟糕的消息。
「不過我們的王庭部隊大概有近兩千人回歸到了白虎大神的懷抱。普通族人也有大概不到兩千人沒能回來,主要是因為有不少族人被困于城頭之上無法撤回來。」
和樂很清楚石克樂現在想听什麼,因為損失還可以承受,所以他說起來倒也沒有太大的不安,反而還感到有些慶幸,如果不是及時下達撤退的命令的話,恐怕羯族明天就要成為草原上其他民族的食糧而非尚有余力投靠鮮卑人並成為一股政治力量的大部族了。
「是麼,那樣的話倒也還不壞。和樂,你去通知各部落的首領明天一早過來開會並將各部落的損失情況一同上報給我。另外你走的時候把克托叫過來,我跟他說幾句話。」
和樂終歸還是太年輕,雖然掩飾的還不錯,可是眉間的喜色依然被石克樂察覺到了。不過對于年輕人,石克樂還是願意予以寬容的,畢竟想當初自己或許還不如眼前的和樂那樣有頭腦,更多的時候還是更願意用自己那出眾的武藝來解決自己所遇到的一切麻煩。
只是,這樣的損失真的只是一句「不壞」就能掩蓋過去麼,看著和樂離去的背影,石克樂的眼楮里充滿了無奈和不甘以及更多的隱藏在上述感情之後的深深地自責。
是啊,因為自己的緣故結果讓原本曾經和自己並肩作戰的世 最終無奈的圖謀造反,雖然當初的那些事情自己至今仍然不曾後悔過,但是年輕時的摯友到了現在卻分道揚鑣、勞燕♂分飛並最終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世 為之奮斗一生的部族毀了,自己的部族也元氣大傷,整個羯族的戰斗力都達到了歷史最低值。更何況因為冬天的大雪,凍死了各部落不少的牲畜,雖然說人死的多了相應消耗的糧食也少了,可是明年面對其他草原民族他羯族守得住麼?
也許和樂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了,否則他不可能面對這樣的損失還能夠笑得出來,或許他想到了什麼好的靠山了。(請記住我們的網址)難道他不明白麼?依附強者而非平等的交往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情——你太強,對方會覺得不安心,必定要削弱你的實力;你太弱,我們先祖在匈奴受了這麼多年的氣難道就是白受麼,如果過得好又有誰會考慮離開強者的羽翼呢。
說起來和樂真的是一個有前途的孩子,聰明、機靈,雖說學了不少知識但是為人也沒有漢人的迂腐,關鍵時刻也狠得下來,可惜啊,就是太年輕了。如果上天能夠讓我早十年得到他那該有多好啊。或許那樣的話我的石塔就能讓我享受一下難得的清閑了。
說起石塔啊,他的兒子我的孫子小石托勒不知道怎麼樣了,你一次獨立在家留守也不知道適應不適應。他的母親是個不錯的女人,只是他母親的部族不夠強大,我是不是該……
石克樂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想著那一幕一幕曾經發生過的昨天和今天以及那不曾發生或者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明天,直到他听到一聲低沉的熟悉的呼喚聲,才依稀記起現在並不是出回憶錄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將眼前已經發生的和可能發生的困難挺過去。
「克托,你來了。外面的情況如何,大家的士氣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人有什麼異動?」
石克樂一上來的三個問題讓一進來便滿臉愧疚的克托有些愣神,他原本是進來接受責罰的,畢竟將一場有序的撤退演變成了一場大潰逃,他克托真的是難辭其咎啊。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石克樂並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反而詢問起各部族的情況,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急切。
難道大酋長不打算追究我的責任了?克托雖然願意承擔責任,但是不是抖M的他能不被責罰還是不要被責罰的好。又或者……大酋長還不知道撤退時的事情?
「好了,回答我的問題,至于其他事情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去探討。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而不是糾結于已經發生的事情的對錯這將決定我們能夠看得到明天草原上的日出。」
看到克托並沒有立刻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遲疑了一會,石克樂只能出言寬慰他,畢竟比起年少無知的和樂,克托更加清楚如此損失所帶來的後果,同時也更加清楚日後自己追究起來將要承擔怎樣的責任,所以他現在的表現與和樂是截然相反的。
「外面的情況很糟,各部落的損失都不小,大家的士氣都有些低落,不過因為我們的王庭部隊還有超過五千人的數目,所以其他部落倒是不敢放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世 以及他的部眾似乎趁著混亂之際逃走了,我正派人四處探查他們的消息,明天應該會有結果。」
「算了,世 畢竟老于世故而且當年也是我羯族里數一數二的好獵手,如果他真的打算逃掉就憑我們的那些小家伙是絕對找不出什麼線索的。這樣,你派人回去確認一下世 所在的部族的動向,如果沒有世 或者他的部下出現的消息,那麼你再回報我。」
听到老朋友兼老對手世 出逃,石克樂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訊息,不過考慮到對方的年紀比自己還要大上一點,經過這番變故之後還能活多長時間也不好說,而且他的部族也基本上全部葬送在了這次的攻城戰中,剩下那點也會被匈奴人徹底吃掉,即使有什麼想法也掀不起大的風浪了,最終石克樂決定還是將世 這件事保持一個較低級別的擔憂上。
「克托,你一會出去悄悄地將王庭部隊帶走,等明天早上的時候再帶回來,記住,一定要讓對面城牆上的家伙看到,另外明天的時候讓王庭部隊都住進新的帳篷里,但是現在立起的帳篷也不要撤掉,做出我們有新的援軍到來的樣子。我打算學學漢人的計謀。」
「是。」只要不責罰自己,克托就感到萬事大吉了,至于計謀什麼的,克托一向都很佩服大酋長的智慧,雖說主意是從漢人那里學來的,不過想一想這麼多年自己的部落從漢人那里掠奪來的人口尤其是工匠給族群帶來的變化,學習什麼的也許還是件好事也說不定。
相比于石克樂那里絞盡腦汁思考著如何保護羯族的血統不被斷絕,離石城中那就可以算是歡天喜地了,其興奮程度絲毫不亞于冬節時分。李書實相信,如果不是城外還有數萬的敵人窺視尤其是受了傷的野獸會更為瘋狂的俗語的流傳的話,恐怕離石城早就鬧翻了天。
雖然最後清點戰死者依然超過六千人,畢竟還是獲勝了,而且還是戰勝了漢人從小便談之色變的北方胡人,這對于士卒大多來自中原地區的西河郡兵而言都是難以掩飾的戰果,或許他們可以在年老之後面對自己的孫兒吹噓自己當年是何等的英雄,將一堆打算到離石城吃人的大魔王小魔王打的屁滾尿流,然後換回自己孫兒開心的笑聲和幸福的感覺。
雖然戰爭期間不能飲酒,但是李書實下令殺羊宰豬犒賞全軍。看著離石城升起的道道炊煙,李書實相信對面的羯人一定會非常的郁悶的。當然,如果他知道石克樂曾經以「在離石城內烤羊肉」激勵羯族的士兵奮勇向前的話,估計現在他的心情會更加happy。因為今天晚上在離石城里吃烤羊的人是他們這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漢軍,讓那些羯人郁悶去。
「怎麼樣,主公,還適應?」高順听說了李書實在戰場上被嚇得走神了的事情,所以特意跑過來親切地問詢起來。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李書實此時內心已經將告密的那個家伙一刀兩斷、五馬分尸、三刀六洞、大卸八塊以及凌遲處死了。太難堪了,實在是太難堪了!!
「怎麼說呢,現在感覺還不錯。雖然一開始看到如此凶惡的敵人還是有點不適應,但是因為有人幫忙,倒是很快就挺過來了。然後就一帆風順了,戰場果然是個磨礪人的好地方。」
對于這一點李書實倒真的一點沒瞎編,第一天羯人沖鋒的時候可能是因為他們敗退得太快再加上距離有些遠,所以李書實除了感到興奮之外就沒什麼感覺。但是第二次他真的有點害怕了,看著那一張張滿是鮮血的臉向他靠近,他便心里發虛了。當然,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也加重了這種心虛的感覺。畢竟如果人數少的話幾個猛將就能護得自己周全,可是如此大規模的戰場,白蟻多了就是大象都要抖三抖,更別說還有流失這樣的「神器」存在。
「嗯,主公說的是實話,要是不害怕才怪呢。之前的戰斗終歸還是太輕松了點,說的不好听一點就好像小孩子的玩鬧一般。不知道後來怎麼擺月兌這種感覺的?」
「這真的要感謝玉子醬~當時有一支箭突然射向我,我當時感覺非常遲鈍,覺得要死了,可是玉子醬從後面把箭打飛了,然後……然後……我就醒過來了。」
這可是宅男和萌蘿莉之間的小秘密,才不會告訴高順這種以魔法師為終極目標的大叔呢。
高順听後哈哈大笑,笑得李書實原本被火光映照得通紅的小臉更紅了。
「子安啊,結果清點出來了麼?崗哨安排好了麼?我們可要謹防羯人偷城啊。」
看到高順的那張冷臉做出的揶揄的表情,李書實真的囧了,原來高順這種老實人也會做出這種表情啊,果然立志成為魔法師的男人都是悶騷啊。但是,形式比人強,所以李書實只能祭出話題轉移*。
「放心,我高子安又不是小孩子,這些事情已經都安排完了,主公主要安心歇息就好了。」
長夜漫漫,冷風依然在不斷顯示著他的威力,可是今天,在離石城中,冰冷的寒風卻注定敵不過人們那如火一般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