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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離石城之後,對外號稱西河佣兵團的西河觀光團來到了即將重新整修的位于藺縣的孟門關,不過這一路因為身邊還有即將成為藺縣縣尉兼孟門關守將的關羽以及千余士兵跟隨,所以堪稱絕對的安全。當然,這也是因為原本盤踞在這一地帶的羯人勢力被連根拔起的緣故。
孟門關位于孟門古城也就是現在的藺縣縣城之外、孟門黃河古渡之上,東依巍巍呂梁,西濱滾滾黃河,南靠守衛渡口的要塞,北鄰黃河「二磧」,且東越西河與太原交界的金鎖關黃蘆嶺可通太原平原最終直至幽州遼西郡,西跨黃河天塹即達上郡窺視整個西部鮮卑的控制區域,是控山帶河的重要關隘。而且因為北部磧口有一段近500米長的暗礁,落差10米,水急浪高,船筏難以通行,又成為黃河北干流上水運航道的中轉站,經濟頗為發達。
當初羯人正是看中此地地處水陸要沖,雖說西河位于大漢北疆,人口遠少于中原地區,但是在北疆也算是較為富庶的地區,所以才佔據此地以護送商隊和搶劫商隊來獲得資金和貨物,而且收獲頗豐。石克樂能夠在數十年間將羯族經營到數萬人的規模,這藺縣的孟門鎮和磧口鎮的地利可以說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過也正因為羯人的存在,這里以及周邊的人口開始不斷減少,至于更靠近鮮卑控制區的上郡的人口外逃現象甚至超過了西河郡。所以李書實想要恢復這里往日的繁榮還需時日。
站在黃河河岸邊,赤腳踩在柔軟的黃泥河灘上,看著眼前靜靜流淌的土黃色的河水,這真的是一種別樣的體驗。雖說黃河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因為下游黃河經過渭河和汾河的注入,不但河面更為寬廣,水深也遠勝中段,成為集水運、灌溉、防御于一體的母親河。
李書實一行人並沒有在此停留,按照既定路線向北方的圜陽、圜陰二縣行去。
說是兩個縣,其實兩座縣城里的非常近,而從兩個相似的地名就能看出,這兩座縣城的名稱都來源于一個地方,這邊是西河境內比較大的一條注入黃河的支流——圜水。
這個地方似乎並沒有什麼太讓人眼前一亮的風景或者人物,畢竟因為匈奴人的逐漸強勢,西河黃河以西的地區李書實並沒有插手的能力,來去如風的匈奴騎兵依然不是李書實能夠控制的。)這里是匈奴強硬派人物的自留地,與李書實劃黃河為界已經是對方能接受的極限了。
當然了,如果再往北走的話,倒是有一個現在很荒涼未來卻很忙碌的地方,那就是神木地區,不過現在還是漢代,神木縣得名的那些大樹還沒有被栽植,而李書實也沒啥探礦的能力,所以圜水北岸的圜陽縣縣城李書實都不準備去,更何況更北一些的神木呢?
不過即使是這樣在圜陰縣城依然讓李書實小小的吃驚了一下,這個偏遠的小縣城里的人口竟然有數萬人的樣子。雖說其中有不少形形色色的胡商和胡客,但是看著縣城主干道兩旁林立的商鋪和豐富的商品,這讓帶著些許手下進來進行補給的李書實對于這里的繁榮多少是有些訝異的,即使今天也許沒有大集所以客流量並不是很大。
「哈哈,小娃子不是本地人(李書實點頭中),這里是個好地方啊,官府因為匈奴人的關系所以管不到這里,那些豪強也沒有興趣收取我們這些小商人的那點稅賦,匈奴人雖說喜歡搶劫,但是因為這里可以幫助他們獲得繼續的物資處理搶來的戰利品,所以也不會打城內的主意,反而會給予一定的保護,倒是讓人安心不少。」
和李書實說話的是城里的一個商鋪的店主,店主年紀大概三十歲上下,也許沒受到什麼風吹雨灑的影響,所以人並不顯老。雖說店主自稱是個漢人,而且漢話說的也能讓在西河待了半年多的李書實听得明白,不過從他那略微有些像匈奴人的面孔來看,恐怕祖上也應該是和匈奴通婚過的。不過這種情況似乎在這里很普遍,或許這就是漢胡雜居區的特點。
或許是沒什麼客人的緣故,店主人也樂得與李書實交談打發時間,而且因為李書實也有過類似的從業經驗,所以兩個人聊天聊得還頗為投機。
「好酒,夠烈,能夠釀出這種酒的人也是妙人啊。」店主拿出當地特色的食物,李書實則拿出自己的招牌酒水,大感投機的兩人就在這里吃上了。至于蘇小蘿莉,則對店鋪內的那把胡琴產生了好奇,現在正拉著張誨一起研究呢。
「我的先祖是被大漢朝廷從中原地區強行遷徙而來的,」店主人談性大起,只不過剛才的酒漿喝的有些急,所以此時臉上已經有些微醺的樣子,「家祖曾經說過,如果不是當地官府將我們家的房子推倒,糧食提前收割掉,又有誰願意背井離鄉呢?其實當初朝廷還能控制這里的時候也曾想將這里的人遷移至雁門或者太原那邊,只不過這里的家族因為經常需要面對胡人所以實力都很強悍,在他們的領導下,官府的搬遷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那麼後來呢?」李書實現在真的很後悔賈詡或者曹翎不在自己身邊,自己的提問顯然不夠專業,如果有技能等級的話估計也不過是新學咋練的等級。
「後來匈奴人來了,羯人也來了,對了,听說羯人被匈奴人消滅了(李書實繼續點頭),還有一些更西邊的胡人,反正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種族的,反正都是做生意。其實匈奴人原本就經常來這里做生意,大家也都有自己比較熟悉的朋友,甚至于像我這樣的女乃女乃是匈奴人的也都不在少數,所以匈奴人也不多為難我們,畢竟他們也需要我們的幫助。」
「那麼其他匈奴控制的地區也是這個樣子麼?比如圜陽、平定、廣衍?」
「都差不多,因為我們雖然都受到匈奴人的庇護,但是美稷的匈奴人可並不是一家人啊,他們之間分了好多不同的分支。我們這里歸匈奴的須卜骨都侯所管轄,他是匈奴左賢王的兒子,勢力很大,所以我們這基本上沒有什麼紛爭。不過我悄悄地跟你說……」
店主原本有些微醺的臉上露出了八卦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麼很有趣的事情一樣。
「听說現在的單于即位前是匈奴的右賢王,所以也將自己的兒子放到了右賢王的位置,把他之前的那個早死的匈奴單于的庶出的兄長放到了左賢王的位置。雖然說匈奴人以左為尊,左賢王比右賢王高貴,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現在的匈奴單于到底想把他的位子交給誰來繼承。所以現在的左賢王為了這件事鬧得很厲害,結果單于把他的那個駐扎在朔方的右賢王兒子給招了回來,這一下子就更熱鬧了,那個左賢王為此還向朝廷控訴右賢王擅離職守呢。」
店主說者無心,可是李書實這個听者卻很是有意。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原本駐扎在朔方的匈奴右賢王于夫羅會將自己的兒子耶力達派到自己這里,而且隨行的士兵多大千人,原來是回來和他老子一起與左賢王爭奪單于的位子啊。嗯,使匈奴中郎將對這種事情基本上沒什麼干預的能力和,畢竟在朝廷看來,如果匈奴發生內亂的話,那麼漢朝邊境又會安寧一段時間,這樣軍費開支也會減少很多,對于現在風雨飄搖的大漢來說怎麼都是一件好事。
當然,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耶力達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找到呂布這里,或許于夫羅希望通過呂布這一中間人聯系上李書實這個在西河有著一定話語權的太守,畢竟關鍵時刻任何一點變數都足以影響事情的成敗,更不用說李書實這根稻草還是鋼鐵鑄造的呢。
只不過隨後李書實就不得不苦笑一下了。因為根據剛才店主所講的內容來看,這個圜陰縣是匈奴須卜骨都侯的管轄範圍,而這個須卜骨都侯又是左賢王的兒子,想來絕對和右賢王于夫羅是敵對關系。現在自己處于敵對勢力的地盤上,想一想都覺得不寒而栗啊。
更加讓李書實不得不郁悶的是,如果說說自己被那個須卜骨都侯殺死的話,大漢或許只會讓使匈奴中郎將發一篇措辭強硬的抗議,最好的可能是發一封懸賞通知書,將須卜骨都侯的頭標價多少。當然,對于現在比較缺錢的劉宏來說會不會花這個錢或者這個錢有沒有吸引力都很成問題。反正大漢不會因為自己而派出軍隊進行進剿這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
那麼自己自衛反擊干掉了須卜骨都侯甚至是左賢王呢?那壞了菜了,如果匈奴人沒人抗議(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那麼大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只要匈奴發出抗議,丟官估計還是輕的,趁機抄家滅族什麼的現在朝廷里的那群紅眼病絕對都能干得出來。或許到那個時候李書實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全部錢財去投靠宦官,不過下場估計還是會很慘的。
哎,河蟹正義的鐵鉗是絕對不能踫的,所以說最好的辦法還是趁早溜走,遠離這個是非不斷的地方。就如用李書實與匈奴人劃河而治匈奴人也默認了一樣,畢竟李書實對黃河西部除了美稷之外的地區都有法理上的管轄權,如果在這個多事之秋讓李書實這根鋼鐵打造的稻草落到了戰爭的天平上,匈奴人也會覺得棘手的。畢竟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李書實這樣想著,便告別了已經有點喝高了的店主,拉著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蘇小蘿莉,準備離開。只不過顯然他的運氣顯然受到了呂布光環的影響……
「嘿!那邊的那個漢蠻,將我家的女奴留下,饒你不死,否則休怪小爺刀子太過鋒利!」
听到身後傳來的囂張的聲音,李書實愕然地看著身後那個指著自己身邊一臉鄙視的蘇小蘿莉的少年,不由得發出了最真摯的感慨。
「不幸啊……」
p.s.今天應該是兩更……
再p.s.感謝fishorange童鞋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