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李書實還幻想著自己能夠以一敵二與這支新來的第三者相抗衡的話,那麼當他看到這支軍隊的時候他便幾乎放棄了這種想法。
你看過所有馬匹都踏著一個步點的軍隊麼,而且這還並不是普通的閱兵式行進或者跳什麼盛裝舞步,而且快速的行進之中,那種因為共振而產生的巨大的轟鳴聲一經響起就不斷的在所有人的耳中放大,持續的放大。宛若一根巨大的鼓槌敲擊在了心靈的最薄弱處。
而比蹄聲更加讓人心悸的,是這支部隊身上的殺意,那如同刀鋒一般的殺意即使遠隔數百米開外都能夠讓人感到渾身不適,更不要說對于殺意更加敏感的動物們了,那些商人的馱馬已經驚慌的嘶鳴起來,怎麼安撫也無法完全安撫他們恐懼的心靈。如果李書實麾下的這支部隊也經過嚴苛的戰斗的話,恐怕他們胯下的戰馬的表現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即使是這樣,依然可以看到這群戰馬不安的抖動,踱步和掘土。這究竟是怎樣一支屠夫一般的軍隊啊。
「果然是行萬里路方知天下能人之多啊,原先褚的眼光真的是太狹隘了。不論是武藝還是練兵,需要我學習的地方真的是太多了。但是,我也不會因此就放棄我自己的目標!」
不得不承認的是,對面的那支軍隊氣勢逼人,真的讓李書實感到了什麼叫做「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境界,看看身邊不少嚇得腿腳發軟的商隊護衛就可以了。當然,他實在是不好意思看向自己的士兵,畢竟那些人當中肯定有一部分已經被對方的氣勢壓制住了。畢竟誰叫自己的這支部隊真正成軍才不過一年的功夫呢,想要變成對面的部隊還要走很長的路吶。
可是即使是這樣,包括華雄在內的己方將領似乎並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完全嚇倒,雖然同樣對己方的勝算產生了疑問,但是卻依然保有著足夠的斗志,雖說這其中有著不少悲壯的成分。
畢竟他們中除了新加入的華雄之外都曾經多多少少接受過童淵這個堪稱李書實準對將領總教頭的指點,而這些指點中最為重要的一個方面就是對于他們在逆境中的抗壓訓練。也就是童淵放氣勢放大招將他們嚇個半死或者揍個半死,然後在其中埋伏幾個破綻讓他們尋找。
當然了,迄今為止童淵的這項訓練即使是呂布和趙雲兩個堪稱西河將領中最強的兩位也沒有完全完成。因為對付其他人童淵也許可以用三分力氣或許就能達到目的,可是對上這兩位童淵絕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算是有破綻也不是那麼好找滴。
凡是能成為一代名將的家伙無不是越挫越勇的心志堅強之輩,否則只會成為夏侯杰那樣空有超高的潛力但是永遠也轉化不成實力的浪費天分的家伙。所以童淵完全不害怕這些家伙屢戰屢敗後會一蹶不振從此武藝停滯不前。由此可見,修行這東西固然需要給人的努力,但是如果能有個好師傅領進門的話,那麼絕對能夠發揮出事半功倍的效果來。
至于華雄,好吧,西涼軍所面對的強敵從來都不曾缺少過。能不能打得過華雄心里沒底,但是如果想讓他在氣勢上輸給對手那完全就是天方夜譚,更別說這家伙是李書實整個隊伍里對于新出現的這支部隊反應最為平靜的一個,從他那微微翹起的嘴角來看,顯然來的是熟人。
「哈哈,我當是誰敢在這里撒野,原來是白燕子啊,怎麼?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把你給吹過來了不過來了嘛就不要走了。既然好好的活路你不走,非要往那死路上撞,那我就成全你。」
雖然突然出現的第三支隊伍氣勢逼人,可是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便因為一個聲音而土崩瓦解。雖說听起來對方對己方沒有什麼惡意,但是那種心目中的偶像崩塌的感覺依然讓所有人都發自肺腑的感覺很是不爽。
「順子,你們快跑,咱們今天是徹底的栽了,再不跑可就沒有機會了。記住,逃出去以後找個正經點的營生做,不能再讓婆娘們和娃們擔驚受怕了。」
「白燕子,說吧,一向狡詐、謹慎如你者為什麼今天會如此的膽大包天了呢?」
對于從劫匪中逃出的那十余騎,新來的那支軍隊在主官沒有發話的情況下竟然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如此令行禁止的部隊卻出自一個看上去要氣勢沒氣勢要氣場沒氣場的家伙,李書實不得不感嘆果然自己也犯了「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過錯了麼?
「段忠明,老子自從踏上這條路就沒想過自己會有什麼好下場,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需知老子不是什麼一嚇就軟了的軟蛋。」
「伯韌,告訴生然、伯英他們盯著點,那個匪首既然死都不願意說出的秘密,恐怕不是他真的講義氣就是給他錢的那一方實力驚人。小心著點對方臨死的反撲。」
按照八點檔的電視劇來進行的話,那個匪首應該領著手下悲壯的向讓他們逃無可逃的那個名叫「段忠明」的家伙所率領的隊伍發起決死沖擊,然後被格殺當場,最後那個「段忠明」在面帶淒苦,一邊口里說著「你這又是何必呢」,一邊抱著匪首的尸體,一副基情滿滿的樣子。
不過這種事情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實在是太讓人渾身不舒服了點,而且從之前對方不計成本的對己方發起進攻的架勢來看,顯然對方對于己方是志在必得的。而且看對方的架勢恐怕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己方所有的人員,而是己方陣營中隱藏的某個或者某幾個人,否則他們應該采取慢慢游斗的方式一點一點消耗本方的實力,而不是如此急于突破本方車陣。
那麼,既然那個「段忠明」稱那個匪首是個狡詐之人,那麼對方很有可能會趁著己方感到有援軍來援而精神放松的時刻采取自殺式突襲戰術,將他們的既定目標干掉。雖說死掉一兩個商人對于李書實的整個護送行動影響並不算大,可是就好像那個解放了柏林城卻死在了半死不活的德軍狙擊手的蘇軍坦克兵臨死前不甘的眼神一樣,在勝利即將來臨的時候卻被已經翻不出什麼更多的浪花的敵人臨死一擊搞得手忙腳亂實在是讓人不爽加火大啊。
「段忠明,我告訴你,我白燕子縱橫河西十余載,死也不會像條野狗一樣……」
那個匪首還在和那邊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援軍部隊的主將嗦著什麼,除了李書實手下的部隊以外,車陣內的商人以及他們的護衛基本上都已經放下了緊張的心情,饒有興趣的看著遠處的那個凶狠狡詐的匪首那最後一段的窮途末路的表演。
只不過,雖然沒有說出什麼「請看我在人生舞台上最後的華麗的演出」之類的豪言壯語,或者直接在四周出現什麼櫻花花瓣之類完全不科學的背景,但是剩余那些注定不可能逃走的劫匪的臨死突襲依然讓幾乎所有的商人大吃一驚。李書實相信,如果沒有車陣這一在剛才的攻防中起到了巨大作用的防御體系的保護(圈禁無誤),那些商人恐怕會立刻四散奔逃了吧。
可惜的是,因為李書實一時興起的接受了直覺得指引,劫匪們最終無奈的變為了餐具。
所謂的餐具,就是當你下定決定打破杯具的時候卻愕然發現,那貨居然是鈦合金的。
結果沒能打破杯具反而進化成了餐具的劫匪們在嚴陣以待的李書實所部的打擊下依然沒能沖過那道對他們來說其實只不過是幾步距離的車陣。當然,因為李書實特別關照的緣故,所以還是有幾個劫匪活了下來,而且看上去應該都不是那種特別硬氣的家伙。
「在下武威段煨段忠明,能夠將這伙為禍涼州的馬賊剿滅,爾等功勞不小。」
眼看著最後的劫匪也已覆滅,那支應該是援軍的部隊在段煨的帶領下向李書實等人行了過來,而李書實也在商隊代表的保證下打開了車陣,帶著典韋和許褚迎了出去。
「段大人客氣了,我等不過是為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奮斗罷了,說不上功勞不功勞什麼的。」
「哼,我段忠明雖然自知不如兄長那樣驚艷才絕,但是爾等的身上的沙場之氣還是嗅得出來的。不過罷了,現在朝堂紛亂,有多少能人異士因為洛陽的爭斗而一夜之間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就算是當朝的三公又能如何,萬戶封侯又能如何,罷了,你們走吧。不過你們可以放心,在武威的地界上,我段家還是可以保一方平安的。」
「未知段公的兄長是?」李書實試探的問了一句,雖說答案早已在心底。
那段煨疑惑的看了李書實一眼,隨後才有些不滿的回答道︰「段段紀明。」
「失敬,失敬了。」果然是那個打了東羌打西羌,打完西羌滅東羌的屠夫段紀明啊。也是,只有那位殺人盈野的家伙的部下才能有如此的氣勢。以此觀之,董卓也要遜之多矣。
「只是可惜了,一群猛虎的首領竟然只是條獵狗。」看著離開的段家家兵,羅荷如此總結。
對于羅荷的總結,切身感受到其中變化的李書實等人都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閣下了,親愛的阿不都黑力力。」
趁著李書實和段煨接洽的時候,那幾個意志不堅的劫匪已經完全招供了,而這些劫匪的目標則正是李書實現在正面對的商人阿不都黑力力。
「或者,我應該稱呼您為來自烏孫的直古魯大人!」@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