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實不知道他的提議對于這個位面未來的考生們會帶來怎樣的影響,或許會成為被成百數千萬被折磨的稀里嘩啦的考生所詛咒,也許會成為所有學子考試前必須參拜的吉祥物。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程昱頭上似乎又要再添加幾根白了。
而那個倍受程昱推崇的丘尚樂則一直安靜地坐在那里,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再配上他小麥膚『色』的面容,給人以陽光般的感覺,這讓李書實再一次感受到了在張溫那里感受過的挫敗感。
因為程昱的大腦已經被諸如是否進行考試,如果考試的話采用什麼題目之類的問題所困擾,所以接下來的匯報就只能由丘尚樂小盆友單獨進行。只不過年紀尚輕且與李書實初次打交道的丘尚樂很快就領教了李某人那令所有人無語的「強大能力」。
「你是叫丘尚樂,表字鴻音吧。」
「呃,是,是的。太守大人,不知您有何疑問?」
還沒等丘小盆友將注意力集中到稿子上,李書實便忽然問起了一個與他所要匯報的內容完全無關的問題。饒是丘尚樂定力十足,也被李書實問的微微一愣神。
「夕賊子王莽『亂』政之時詔‘令中國不得有二名’,今斯人雖已逝,然其俗仍在,眾人皆以二名為恥,不知汝為何不同于眾人,獨不懼人言可畏?」
「先祖昔年不喜莽之『亂』政,故遷家族避禍于此地深山之中,則王莽之政更不會從爾。」
有人認為王莽區區十五年的執政時間對于堂堂一個東漢王朝外加魏晉時期的影響實在是有限,可是實際上呢?有很多風俗一旦被社會認定之後再想要修改所要面對的慣『性』是巨大的。除非統治者認為非常有必要非改不可,否則的話強行更改只會勞民傷財。
就好像王莽非要將匈奴改成降奴,單于改成服于那樣,就是對匈奴人的習慣進行干涉,匈奴自然相當的不滿。而去二名則不同,因為原本沒有類似的習俗,現在王莽人為地創造出了一個,而且還讓這個新的習俗變成了標榜身份的象征。這對于一向喜歡用各種手段標榜自己的與普通百姓不同的貴族來說無疑是樂于接受的,沒看之前對于王莽改名奮起抗爭的匈奴人對于王莽的去二名法令卻完全沒有抵觸,反而「順制作,去二名」,學的那叫一個順溜。
當然,因為王莽的名聲很臭,所以也有人以拒絕實行他的一切政策這樣激烈的方式表示自己不願與其同流合污的志氣,就好比眼前這位對于自己的二名完全不在意的丘尚樂。
「哦~原來如此啊。好吧,鴻音你繼續吧。」
不過也幸虧丘尚樂沒有表現出對于去二名的興趣,否則李書實絕對會十分惡趣味的「幫助」他將名字改為丘比,字馬猴好呢,還是字燒酒好,要不干脆號饅頭卡好了。
李書實的打岔讓原本準備了不少辭藻的丘尚樂一時間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畢竟雖然也可稱得滿月復經綸,可畢竟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未成年人,平日里語氣打交道的人也都對他很是客氣,乍一見李書實這等好似信口雌黃的家伙他還真的有點不適應。
畢竟無欲才能剛,他既然接受了程昱代李書實對其的征闢,就證明他對于李書實還是有所求,希望能夠通過李書實這一渠道達成某些目的。所以李書實這個太守對其的評價就顯得很重要了,畢竟程昱雖說可以代替李書實處理很多問題,但是舉孝廉這種大事李書實說他完全交給程昱去『操』作不管是程昱還是其他人都絕對不會相信的,更不要說李書實剛才也很在意的詢問了丘尚樂的品行,就證明李書實對于那些重要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所以雖然李書實的某些表現有些出格,但是他是上官,所以某些舉動是可以容忍的,再加上畢竟是第一次嘛,緊張什麼的或多或少還是有上那麼一點點的。
當然,想來某丘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的,不過為什麼他的嘴角會忽然抽搐起來呢?
不過經過這樣一番折騰,丘尚樂原本心中存有的那點小激動已經漸漸平歇,再看看自己準備的匯報稿,頓覺其中的那些頗為華麗的辭藻很是刺眼,不知道是覺得它們太過繁瑣無趣就如同總是打岔來打岔去的李書實一樣呢還是覺得李書實根本配不上那些華美的東西,反正接下來的匯報中丘尚樂的話語異常簡練,倒有了幾分能吏的感覺。
實際上程昱需要李書實知曉的主要是三方面——一個是人口的變化方面,這可以說是一地展的根本。有人就有勞力有兵員同時也有稅收,同時現可用人才的可能也更大。就算實在乏善可陳,也可以自己培養嘛,雖說麻煩了點,但是基數越大,成才的數量也會越多。
所以只要還沒有達到一個地區所能容納的人口的峰值,人口總是越多越好不是。
另外因為西河豪強的數量有限,雖說托庇于豪強的佃戶和奴婢佔原西河郡人口總數的比例高的嚇人,但是受限于西河那匱乏的人口,總量卻並不大,被如此眾多的外來人口一經稀釋,所佔比例很快也就下降到了所有人都看著還算舒服的地步。
對于豪強所隱秘的人口李書實並不打算太過深究,畢竟那些都是豪強們在周邊環境如此惡劣的西河賴以生存的基石,如果四方平靜李書實還可以考慮徐徐圖之,可是經過鮮卑人對皋狼的屠殺之後,雖然西河的守軍實力並不算差,但依然讓不少豪強有了加強自身實力的想法。
不過有了李書實的民屯之策,新的移民進入西河之後,有了軍隊的保護,有了『政府』提供的土地,而且在稅收上李書實也遠比豪強們的五五分帳更加優厚。或許所有人唯一擔心的就只有這個寬厚的太守到底能夠在西河待多長時間,而他的繼任者會否將百姓們好不容易置下的產業再一次利用各種方式奪走。這或許是豪強們唯一具有優勢的地方。
不過總體而言,因為出『色』的戰績以及一年來樹立的口碑,再加上在呂布帶領下的西河郡兵們抓來的不少俘虜,西河的總人口正以一個頗為驚人的度恢復著。而這個度隨著李書實在西北的游歷還有繼續上升的可能。似乎西河周邊地區的太守也開始更願意將自己治下無法安置的流民、疫民以及那些黃巾軍余黨們驅趕到西河來,反正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不過有了蘇小蘿莉臨走前培養的那批薩滿和巫醫,以及更應該被稱為「德魯伊」大師羅荷的存在,只要注意在通往西河的主要通道設置隔離區,疫病對于西河的影響就將降到最低限度。
至于那些黃巾軍,似乎李書實原本就是以絞殺黃巾軍獲得的這個太守的位子吧。
人口的問題是令人滿意的,但是其他方面就讓人眉頭微皺了。
如果將國家比喻成一個人的話,那麼農業為骨架,百工為肌肉,商業流通則為血脈。
因為政局動『蕩』外敵入侵的多重因素,西河雖然在行政上比毗鄰的上郡要好上不少,但是那更多的是因為有一個托庇于太原盆地中的平周縣做支撐以及離石那曾作為要塞還算堅固的城牆,總體來說依然算得上百廢待興。
農業有了屯田制度,經過幾年展基本上就能夠保證府庫充盈。而商業流通則因為可以與烏丸、匈奴等異族進行各種物資的交易,再加上李書實設立的佣兵制度的保證也基本可以保證治下不會隔絕于其他地區的話,那麼西河現在最為缺乏的就是各類的技能人才。
就好比在去冬今春的守城戰中揮巨大作用的投石機來說。雖然明知道投石機的作用非常不錯,如果集中使用配上一些粗制的黑火『藥』的話可以對敵方起到很好的震懾和打擊,但是西河的工匠們就連最為簡單的木制投石機的制作都很困難。
之前所使用的都是昔年存留在西河軍械庫中的存貨。而西河的工匠們只能保證那些投石機不至于因為年代有些久遠而在關鍵的戰斗中出現損耗,而關鍵的核心零件雖然也可以制作,但是在質量上比起那些已經有些老舊的原版依然多有不如。
投石機的制作已經算是簡單的物件了,其他更為復雜一些的踏弩、床弩就更不用提了。
當然,這些問題隨著大量流民的不斷涌入,應該會有所緩解,畢竟這個時候還是大漢一統江湖的時期,而不是軍閥割據混戰的時候,所以對于這些人才雖說有不少豪強願意趁機吸納,但是那更多的也僅限于一些比較出『色』的鐵匠和會制作工藝品的匠人。李書實相信除非自己運氣實在太差,否則這種差距還是應該可以逐步得到彌補。
實在不行大不了以後天下大『亂』的時候去洛陽打劫去。這是眼下無可奈何的李書實的精神勝利法。當然這話他是絕對不敢說出口的,否則他就要做好第二天被盧植等人堵在被窩里的待遇。
總的來說,西河的展勢頭不錯,但是因為根基太差沒啥底蘊,所以缺陷也很多。畢竟羅馬不是一天建起來的,同樣西河也不能一夜之間就變成頂級大都市,如果真的那樣的話,那一定是開了金手指的全面戰爭而不是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