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說出來,畢竟這是她私下贈予的,被人知道,會以為她待人有先後。」
「這件事很容易查出來。不過……」嚴山忽然一笑的道︰「我這樣說可能對糖小姐不敬,但是,你和糖小姐關系密切是眾所周知,你自知實力無法隱瞞,或許已說服了糖小姐幫你圓謊,這就是你為什麼一回來就急著找小姐,並支開羅峰與她密談的原因。」
子俊眼楮微微眯了起來,道︰「支開羅峰,只是跟小姐匯報馬米的情況,嚴長老也應該知道,馬米的事情,糖小姐囑咐過,不能讓第三者知道。」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多疑了,抱歉!」嚴山雖如此說,但嘴角卻浮現一抹不可察覺的詭笑。
經這麼一對話,讓眾人的神色又是一變。幾番峰回路轉的‘辯化’,讓眾人總覺得有些怪,雖然說表面上看似合情合理……但被嚴山再次一問,子俊又‘完美’的辯解了過去,眾人頓時發覺,一路下來,好似一直被子俊牽著鼻子走,即便這次說的合情合理,但其中也存在無數可能性,而所有的可能性歸納起來,就是祖糖幫子俊圓謊!
心里產生了微妙的變化,是以人人眼中都露出一股冷意,但沒人說話,令得整個閣里都壓抑非常。
「好了,事情也交代完了,子俊執事,你先走!」祖元一忽然開口說道。
眾人都一怔,隨即都沸騰了起來。這次張侖蘇還沒開口,蔡琳就霍然起身,冷聲道︰「不能走!事情還沒有弄清楚!」
「沒錯!副閣主,你怎麼放他離開?」陸仟疑惑的看著祖元一。
「依我看,應該把這滿口胡話的小子關押起來,直到查明真相為止!」張侖蘇的聲音之大,震得四周都嗡嗡作響,看來氣得不輕。
「哼!鳳熙閣培養他這麼多年,沒想到竟是一個貪圖私利的小人……」武廣,是個高大魁梧的男子,他一直都悶不吭聲,但臉色一直都很陰沉,此刻看著子俊,甕聲甕氣的搖頭說道,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不過話不能這麼說,事情還沒查清楚呢!」常威似乎想調解下,但似乎沒人理會。
子俊見到這番變故,臉上卻是古井不波,有種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的感覺。這讓一直觀察子俊的祖元一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哈哈,想不到這里這麼熱鬧!嗯?眾位長老也都在呢,失敬失敬!」一個爽朗的笑聲從外面傳來,祖元一等人都眉頭一皺,齊齊朝外望去。
迎面走來兩人,為首一人,年過半百,風神磊落,雖然兩鬢斑白,但卻神采奕奕,步履沉穩,雙眸不時閃過一抹精光,讓人心神為之一顫。
在其一側的青年,軒然霞舉,雖然一言不發,但一舉一動,都好似充滿了力量一般。而且其氣勢竟絲毫不比在場眾位長老弱,可見也是一位聖魂狩強者!
「原來是陳大管家和沈沖長老,怎麼今日有空來我鳳熙閣啊!呵呵,真是有失遠迎啊!」祖元一笑著迎了上去。
除了張侖蘇沉著臉冷哼一聲,其他長老都站了起來,朝著陳大管家和那青年頜首示意。
來者陳武,是幽蛇的大管家,可說與鳳熙閣來往頗多。旁側青年沈沖,外號蛇手,是幽蛇的長老!都備受尊崇!不過這次兩人不請自來,讓張侖蘇極為不爽。
陳武大笑道︰「張長老別動怒,這次我不請自來,可是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副閣主和諸位長老應允。」
「什麼事情?竟然讓陳大管家親臨?」祖元一微不可察的掃了子俊一眼,笑道︰「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盡力而為!」
「對副閣主來說,舉手之勞!」陳武笑了笑,轉身走到子俊面前,竟是躬身抱拳,道︰「子俊兄弟,承蒙你在曲楓鎮舍身出手相助,少主才得以幸存,陳某代表幽蛇上下,多謝子俊兄弟!如若有任何需求,盡管說,我們幽蛇都會傾盡全力完成!」
張侖蘇幾人都詫異的對望了一眼,雖然子俊曾說過這事,但在印象中,似乎也沒可能如此大張旗鼓,如此感激子俊才是,不禁都覺得很奇怪。
嚴山冷眼旁觀,眉目間陰沉不少。
「陳管家言重了,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況且當時最為迫切的,是對付尸魂。」子俊寵辱不驚的回禮道。
陳武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而後轉頭掃視祖元一等人,道︰「副閣主和眾長老齊集,看來有大事相商,我就不多打擾,也正好宴請子俊兄弟到我府上一聚,以表幽蛇對子俊兄弟的感謝!」
「不行!這小子還沒把事情交代清楚,不可能放他離去!」張侖蘇大喝一聲,霍地踏前一步,似想把子俊給當場拿下一般。但沈沖卻突然腳步一移,眨眼橫檔在前,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看向張侖蘇的眼光更是淡然之極。
張侖蘇老臉目圓瞪的咆哮道︰「你敢攔我?讓開!」
「子俊執事乃是幽蛇的恩人,誰都不能對他不敬!」沈沖淡淡道。
祖元一聞言,眼光一閃。恩人這一詞可不是隨便能夠說出來的,代表的份量極大。他心里也清楚,沈沖所言,定是陳武吩咐,這其中……
當下,祖元一也不說話,靜觀。
陳武笑著拍了拍子俊的肩膀,轉身面對眾長老,雙手負于身後,神態自若,也是一言不發。雖只身一人,但舉重若輕,從容不迫,不怒自威。僅僅站在那,也給人一種心里上的壓迫。
而處在風口浪尖的子俊,此刻也是不言不語,冷眼旁觀。至于陳武為何如此厚待自己,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恩人?好重的一份情……不過我只知道,這里是鳳熙閣,而子俊執事是我鳳熙閣的人,我鳳熙閣辦事,還不需要外人來指手劃腳!」蔡琳聲如黃鶯,但卻冰寒無比。任誰都听得出她的怒意!只見她足尖輕點地面,翩若驚虹,晃身便站在張侖蘇旁側。
陸仟、嚴山等四位長老雖然沒有動,但也個個氣息凝聚,氣氛陡然沉重起來,有若山雨欲來之勢。
蔡琳乃是中位聖魂狩,這一和張侖蘇氣息縱合,如泰山壓頂一般逼向陳武、沈沖,乃至連子俊也包含了進去!
面對兩大強者,沈沖首當其沖,頓時就悶哼一聲,連退了兩步,但眼中依然沒有動靜,好似一只伺機而動的毒蛇,隱伏!
陳武微微一笑,悠然道︰「我可不敢對鳳熙閣指手劃腳,不過……」話一頓,陳武眼中陡然射出凌厲無匹的目光,道︰「眼見恩人有難,豈能無動于衷?那幽蛇之名何以存于世間?」
張侖蘇怒極反笑,臉色氣的醬紅一片,「你是一定要插手了?」
「好一個恩人!」那高大魁梧的武廣聞言,冷哼一聲,道︰「憑借這一點,就想名正言順的插手鳳熙閣之事?簡直妄想!」
「哦?想不到僅僅只是宴請子俊兄弟,就牽扯出這麼大的一個陣勢!看你們來勢洶洶,子俊兄弟的確有麻煩,那我更加不能袖手旁觀了。」陳武微微一笑,看向祖元一,道︰「副閣主,這不情之請,憑我這薄面,不知能否‘化干戈為玉帛’呢?」
祖元一這時緩步上前,站在雙方之間,雙手微微一抬,卻恰如其分的把氛圍給緩了下來。他笑道︰「想必陳管家所說的舉手之勞,就是宴請子俊執事?這方面我們可做不了主,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一切,得看他的意願。」
「副閣主!」張侖蘇不可置信的看著祖元一,這話就表明,只要子俊想走,就任其離去,不再阻攔!
「陳管家的意圖,我們心知肚明,副閣主絕對不能如此放任。」嚴山上前低聲道。祖元一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副閣主果然通情達理。」陳武大笑一聲,轉而對子俊道︰「子俊兄弟意下如何?」
一切事端的引發者子俊,在這劍拔弩張中,卻是最為悠閑的一個。他掃視眾人,忽然對祖元一問道︰「副閣主,柃孜去世的事情,你可知道?」
「柃孜是誰?」蔡琳一怔。
「是子俊執事的女人。」陸仟道。蔡琳眼光一閃,看向子俊的目光有所緩和。
「令妻的事情我已經知道,請節哀!」祖元一眼楮一眯,隱隱感覺錯算了什麼,而這後果似乎可能大到有些超乎想像。
常威聞言不由眉頭一皺,對于祖元一這所謂的‘錯算’有所不滿。既然副閣主知曉柃孜的事情,卻毫不過問,只質問子俊關于尸魂母體之事,更有過之的是,質疑子俊的忠心,把他當犯人一般押送過來,這對于一個剛承受喪妻之痛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容易讓人產生悖逆與心變的念頭!
子俊默默的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陳武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子俊卻對他抱拳道︰「陳管家,你的好意子俊心領了!多謝你仗義相助,我還有事,以後再敘,告辭!」
陳武頓了頓,搖頭一笑。
鳳熙閣眾人聞言,臉色倒是緩和了幾分,畢竟子俊沒讓鳳熙閣在幽蛇面前下不了台,丟了臉面。
嚴山踏前一步,沉聲道︰「子俊執事,你確定就這麼走了?」
蔡琳幾人都一怔,即便是張侖蘇,得知子俊的事情後,也不由緩下性子沒多說什麼。此刻幾人都疑惑的看了眼嚴山,祖元一都已發話,不明白為何現在還有此一問,雖然都有些不同意祖元一如此放任子俊離去。
「是,又當如何?」子俊停下腳步,背對著眾人,淡淡的回道。
「沒什麼,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如今還是鳳熙閣的執事,就算不為鳳熙閣出力,也不能為他人做嫁衣啊!希望你注意點。」嚴山忽又一笑的道。
祖元一看了笑而不語的陳武一眼,出奇的沒多說什麼。
子俊沒有絲毫遲疑,復又抬腳就走。
「咻!」
就這時,一顆龍眼大小的鋼珠,帶著一簇幽幽的綠火,好似從天外飛來,劃破長空,有若疾光一閃而逝,直取子俊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