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兒松了一口氣,雙手弱若無骨的雙手緊緊握住雲霄寬厚的手掌,按照雲霄的指點,開始運氣。幾天來積累的藥力在雲霄真氣的催動下,迅速凝聚,逐漸化為真氣在柳飛兒體內游走,越走越強,水中的藥力也不斷滲入皮膚改善柳飛兒的筋脈。
柳飛兒也只覺得渾身燥熱不已,毛孔似乎全部張開,澡盆中的藥力不斷地鑽進毛孔進入循環之中,催生體內的藥力源源不斷地生真氣。
幾個周天循環之後,雲霄漸漸減弱自己帶動的真氣,慢慢松手,讓柳飛兒自己運行真氣。縮回手的雲霄滿頭大汗,暗道這真不是人干的活兒。畢竟如果柳飛兒是男人還好說,偏偏是個女人,隔著一層防君子不妨小人的簾子,雲霄也是心里撲通撲通的,畢竟是血氣方剛,若不是心里不停念叨這秀秀,自己這口真氣恐怕真要走岔了。結果這一趟本來不費事的突破,倒讓雲霄損失不少︰每次心神分散,自己就有一絲真氣「白送」給柳飛兒。
柳飛兒自己雖然也有感覺,可是她卻不懂雲霄的心思,只當雲霄對自己好得沒處說,自耗真氣渡給自己,心下感激不已,想到自己十年來活得戰戰兢兢,只有這麼一個小自己一歲的少年真心對待自己卻無一絲邪念,也從來沒說過報答,越發覺得雲霄是個值得倚靠的人,畢竟自己身上擔子太重,而雲霄又幫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夢想,想來想去,心里也多了一絲綺念。
于是,兩個人帶著各自的人生經歷帶著各自的想法,各想著各的心思。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時辰,柳飛兒的真氣越走越順暢,積存在體內的藥力也消化完畢,收功起身,擦干身體鑽進被窩,說了一聲「好了」便不再開口。雲霄仔細嗅嗅,發覺澡盆內藥力還在,想起自己損失不小急需恢復,否則恐怕永遠補不回來,便伸手過去將澡盆拖了過來,自己月兌下衣服跨進澡盆,運氣調戲,彌補剛剛損失的真氣。柳飛兒隔著簾子听得真切,更加含羞不已︰這個家伙,怎麼做這種事情!其實雲霄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一層,過去在落葉谷野慣了,隨便跳進潭水中洗個澡也是常事,此時又要抓緊時間補充損失的真氣,沒考慮許多,就跳進澡盆,最起碼不能讓自己辛苦熬出來的藥浪費。何況,他也沒將柳飛兒當作外人。
可柳飛兒卻只覺得就算夫妻也沒有共用洗澡水的道理,心里羞得更厲害。在被窩里臊了一陣之後,坐起來仔細裹好束胸,換了套新衣服便走了出來。看到雲霄赤身坐在澡盆里,柳飛兒臉上一紅,將雲霄月兌下的衣服仔細收好,又替雲霄取了一套新衣服,整齊放在一邊,抱起兩人換下的衣服出門漿洗去了。雲霄也不太在意,只覺得自己在柳飛兒眼中不過是個小毛孩而已,還是補回內力要緊,也不說話,加緊運功。
當柳飛兒洗好衣服進房的時候,雲霄已經穿戴整齊,小二正帶著兩個雜役將澡盆抬出去。待人走盡,雲霄道︰「吃飯!然後好好睡一覺,晚上干大活兒,萬戶府。」
「萬戶府不是一到晚上就沒人麼?去了有什麼用?」柳飛兒擺月兌羞澀,奇怪道。
「我自有辦法,」雲霄淡淡說道,從懷里掏出一副銀絲手套,丟給柳飛兒,「我在萬戶府里發現有一束瑤絲,這種絲線只有野生蠶才有,韌性極高,算你運氣,這幾天我混合金絲銀絲織成的手套,雖然不是刀槍不入,但起碼不懼水火,只要不是神兵利器,也不至于廢了你的雙手,空空門的手比命重要。可惜這東西可遇不可求,不然織成軟甲,絕對可以保你不死了。」
柳飛兒欣喜地接過手套,戴在手上左看右看。雲霄又拿出兩根竹管,道︰「暗器,一次射出五十根鋼針,十步之內非死即傷,功夫再高也攔不住你。」柳飛兒喜笑顏開地分別插進左右兩個袖口。雲霄猶豫半晌,掏出一個嵌著寶石的鏈子,柳飛兒顯然沉浸在剛才的氣氛里,問道︰「這是什麼兵器?」
「額……不是。」
「暗器?好多寶石,你也舍得丟出去?」
「……也不是。」
「難道藏著毒藥?」
「……」
雲霄無話可說,斟酌了半天才道︰「這就是條寶石鏈子,做手套和暗器多下來的材料,留著也是浪費,想起你畢竟是個女孩,就做了一條……」
「我要!」柳飛兒劈手奪了過去,做工還不錯,畢竟是雲霄送給自己的第一件屬于女人的禮物。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一下,嫌小;手腕上比劃一下,嫌大。
「額……你現在還是要男裝為主,這是腳鏈……藏在襪子里的,別人才看不到……」雲霄模模自己鼻子,尷尬不已。自己也就是拿著點剩余材料照著「百工部」上的圖樣做做試驗而已,用得著這麼開心麼?猶豫之間卻發現柳飛兒已經月兌了鞋襪當著自己的面把腳鏈戴到腳上。
「咳……咳……是不是先談正事?」雲霄不自然地說。
「嗯嗯!」柳飛兒忙不迭地點頭,「去偷黑玉符麼?」
「黑玉符?」雲霄微微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黑牌子,丟給柳飛兒,「是這個麼?丟在萬戶府的庫房里,連繩子都爛了,若不是你說起什麼黑玉符,我都懶得拿回這個東西。」
「啊?這麼容易?那我師父和師叔……」柳飛兒覺得不可思議。
「不奇怪。我在庫房也看到幾封書信,上面說起這個萬戶除了坐鎮河南,另外一個任務便是幫韃子皇帝搜羅河南境內各種奇珍異寶,每個月初一都有大內侍衛來把這些寶物運回大都。憑你師父和師叔的身手,從萬戶府拿點東西應該不費什麼力氣,估計是當年不湊巧,剛好踫上大內侍衛來取東西了,所以才沒機會月兌身。」
柳飛兒不作聲了,雲霄猜得沒錯,她師父和師叔失手的那天晚上正好就是初一,因為初一沒有月亮,能見度非常低,多數「經驗豐富」的老「技術工作者」都會選擇這天晚上下手。看到柳飛兒一臉沉郁,雲霄安慰道︰「不必喪氣,空空門長于步法,三門絕技里面根本沒有打斗制敵的功夫,遇上功夫不錯的人自然吃虧,你先練好本門三門絕技,我再傳你一些打斗功夫。」雲霄將「一些打斗功夫」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已經知道雲霄師門來歷的柳飛兒自然清楚,雲霄肯拿出來傳授給人的功夫,不談天下無敵,揚名立萬那是綽綽有余的,就算能被雲霄在打斗方面指點幾招,也是受用無窮了,臉上這才轉悲為喜。
雲霄看到柳飛兒臉色漸喜,才繼續開口道︰「你師門的事算是有了個定論,這些日子我是要解決我師門的一樁懸案而已,今天晚上咱們去不過是打探點消息。」
「萬戶府沒人,能探到什麼消息?」柳飛兒把剛才的問題又拉了回來。
「這幾天我彈出去的藥丸嚴格來說不是毒藥,」雲霄呷了一口茶,慢慢說道︰「嚴格說,只有一半的毒藥。每天還有一大車飯菜被送進府,說明人都在府內;可是萬戶府咱們都進出幾回了,庫房都快被咱倆搬空了,你又說韃子萬戶和大內侍衛進府之後再也沒有出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有秘道!人全在萬戶府地下秘道里!」柳飛兒驚道。
「聰明!你注意到沒有,每天都有五六只烤羊,大半車饅頭哪……」雲霄微笑道。
「所有人!包括大內侍衛和韃子萬戶本人,都在地下秘道?」
「應該如此,而且,還有烤羊和饅頭……」
「說明韃子萬戶和全府所有人都活著,而且五六只羊足夠韃子萬戶全家加上幾個大內侍衛的伙食,也就是,韃子萬戶只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控制起來,而不是要殺他,事情結束了還會恢復原樣?」柳飛兒舉一反三道。
「不完全對,」雲霄胸有成竹,「若是每頓吃糠咽菜,反而不會被殺;像這樣好酒好肉,多半是大內侍衛想要套出什麼秘密……」
「然後殺人滅口!」柳飛兒恍然大悟。
「嗯,韃子萬戶明顯知道大內侍衛的想法,裝傻充愣不松口,才拖了這麼久,不然你那塊黑牌子不會那麼安靜地躺在庫房等我去拿,這兩天烤羊數目沒變,買來的饅頭越來越少……」
「大內侍衛準備動手了?」
「差不多。既然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滅口也是最佳選擇。」雲霄點點頭道,「所以我才決定今天助你一臂之力幫你突破,底下恐怕有大事了。我剛剛說過,我下的只是一半的毒,而且每天用量極少,連續幾天下來,毒素在體內積累得應該差不多了。」
「一半的毒?還有一半呢?」柳飛兒問道。
「還有一半是血。這種毒藥平時吃到七八十歲也不會有問題,但是一旦聞到血腥味,就會四肢酸軟,功力也會逐漸散去,血腥味一濃更加會昏迷不醒,他們這幾天開始殺人,秘道內空氣流通不暢,肯定發現自己四肢越來越軟,以他們的行事作風,估計會下狠心全部殺光,韃子萬戶必然留在最後殺,呵呵,靠近二百多口,最多殺到五十個,他們就要全部躺下了。我之所以要等幾天,一來為了防止打草驚蛇,下毒的過程我放得很長,二來我不知道地下秘道的入口。」
「現在你就知道了?」柳飛兒更奇了,因為這些天雲霄跟自己幾乎寸步不離,他如何探知秘道入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