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頓時尷尬無比,他哪里知道買這些東西還有那麼多講究!連忙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
那老板咯咯地笑了起來,朝沐英直拋媚眼道︰「小客官!這台面上擺著的可都不是賣的!姑娘小姐們的貼身物件怎麼可能擺到這兒來?這些不過是一些粗制的花樣,若是來買地客官看中意了哪樣,都是去後院挑的。~」
身後的史青瑤實在忍不住了,若是再讓沐英這麼表演下去,自己的臉都丟干淨了。連忙擠到前面來,說道︰「是我……是我……」
老板細細了打量了史青瑤一眼,面露幾分親切地說道︰「這還差不離!妹子的身段兒不錯,你這身段的款式最多,做工也是最好的。怎麼,這台面上的有什麼合適的沒有?是要鴛鴦的?牡丹的?荷花的?臘梅的?還是喜鵲的?蘭花的?若是都不喜歡,店里還有一些素面兒的,顏色倒也齊全,都是上好錦緞。」
史青瑤猶豫了一會兒,剛把手往櫃台上伸出去便懸在了半空,眼楮已經瞟向了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臉色開始漸漸泛紅,神情也緊張了起來。
老板笑道︰「哎喲,我說妹子,你們兩口子都自己跑到這兒來了,還怕人笑話不成!臉皮忒薄了!罷了罷了!隨我到後院兒來!」說罷,叫過一個丫鬟,囑咐好櫃上是事務,腰肢妖冶地一扭,朝後院走去。
史青瑤和沐英相視一眼,低著腦袋如同做賊一般跟了過去。到了後院,史青瑤便不再如同方才一樣膽怯了,雖然覺得沐英杵在一旁多少有些尷尬,可當老板將一件件材料、做工俱是上品的肚兜、抹胸一字排開的時候,史青瑤就徹底淪陷了。
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美好的東西,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女人看到自己能用的東西,尤其是當這件東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不用任何心理負擔、不用背棄任何道德準則、最關鍵的,不用自己花錢的時候,那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救贖她了。~
絕大多數女購物狂的背後都有一個默默拎包的男人,很快,沐英手上就已經堆滿了無數的——肚兜。挑著挑著史青瑤自己都覺得不太好意思了,因為她發現,老板擺上來的東西,除了跟她身段不配的,其他的都已經到了沐英的手上,只得訕訕地看著沐英。
沐英早就沒了羞澀之意,只是淡然笑笑道︰「我手騰不開,錢袋在我懷里,你自己取。」
所有當老板的最開心的事情就貨架子一掃而空,男人連價格都不問直接掏錢走人,這樣的棒槌一天來一百個才好!青春的色彩仿佛又回到了老板的臉上,在努力堆起笑容的同時也堆起了滿臉的皺紋,厚厚的脂粉在兩腮的抖動下落了一地。沐英估算了一下,約模半斤,他今天不僅救活了一家繡莊,而且救活了一家脂粉店。
看著老板忙不迭地打包裝箱,沐英笑笑道︰「不急的,帳先付了,明日你可差人送到城隍廟去。記住,箱子要封好的。」老板連聲答應,沐英的心里這才松了口氣。
兩個人出了繡莊,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個親兵模樣的人遠遠地叫住了︰「沐校尉!沐校尉!」
沐英轉過頭,看著那人遠遠地跑過來,停下腳步問道︰「你是韓將軍的親兵?營中出事了?」
親兵喘了兩口氣才道︰「沐校尉,可讓咱找到您了!您前腳剛走,後腳大帥就傳了軍令,說是從明天開始大營全面備戰,大帥將擇日升帳,點將出征。韓將軍讓小的們四處找您呢!讓小的傳話給您,說您若是有什麼私事兒就趁今兒趕快辦了,從明兒開始就要封營準備出征了,還讓您明兒祭過老夫人之後立即回營點卯。」
沐英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塊碎銀拋給親兵,口中道︰「知道了。兩個跑腿錢,買點酒吃!」那親兵含笑接住,行了個禮,轉身跑了。
沐英轉回身,卻看到史青瑤的臉上有些發白,不由含笑寬慰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你怕什麼!瞧把你嚇得!」
史青瑤緊緊地抿住嘴唇搖搖頭,忽然展顏笑道︰「我才不怕哩!我只是听說你們俘虜了韃子女人之後……」
沐英听了這話忽然大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這事兒也有過,不過你理會錯了。俘虜到的韃子女人,都是先得押回大營,登記造冊之後,才是將這些俘虜與戰場擄獲的財物一並分配,或留給立功將士,或編入奴籍,或為營妓,或賣入娼寮。將軍們斷然不敢讓士卒們在城破之後直接放肆的。因為軍紀一松,就很難控制局面了,到時候不但會讓無辜的漢人女子受到池魚之殃,而且很快就會變成掠劫,殺人放火什麼的就都干起來了。」
「哦……」史青瑤心里有些惴惴,臉色仍然不是很好看,「其實,我真的擔心你受什麼傷……」
「不會!」沐英笑笑道,「若是旁人領軍,你擔心還有理由;可我師傅出馬,你就不用擔心了。走,時間可是不多了,明兒我進了大營,直到班師,咱們可都見不著了。」
「嗯!」史青瑤低低應了一聲,跟著沐英默默地走著。雖然她知道,以沐英和他師傅的身手,根本沒必要去擔心什麼,可她還是如同每一個送親人出征的女孩兒那樣,充滿著惶恐與擔憂。
兩人無聲地走了一會兒,史青瑤突然低低地說道︰「英……」
「叫我文英,」沐英淡淡地笑道,「我干爹給我起的字,雖然我還沒到弱冠,可干爹說了,上了戰場,若是名字不全,被人笑話。」
「文英……」史青瑤眼圈有些紅,「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拜祭你娘親麼?」
沐英撓了撓頭,猶豫道︰「不好?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師父師娘府上拜祭娘親的靈位呢,突然帶你去,怕是不好交待……」
「唔……」史青瑤低頭應了一聲,繼續低著頭跟在沐英的身後。夕陽西下,洛陽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一陣沉沉的鼓聲在城內回蕩起來,兩個人都知道,再有兩陣鼓響,他們就必須回去了。
一股惜別的味道陡然濃了起來,史青瑤的心里頓時想起了無數出征的故事。八千里雲月,三千年征伐,從強漢盛唐開始,有多少年青俊朗的男兒告別了新婚的妻子踏上征途,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又有多少烈士英雄成為無定河邊累累的白骨,成為瀚海黃沙中一縷忠魂。而那些等待在深閨的妻子們,卻是羞花容顏蹉跎老,春去猶夢枕邊人。自己也會那樣枯等一輩子麼?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沐英笑笑道。看著沐英深邃的眼眸,史青瑤迷離了。出征在即,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兒不但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整個人一下子沉寂了下來,這種沉寂是一種只有偉岸男子才有的沉穩和大氣,是一種只有百戰余生的將軍才能有的驕傲和榮耀,是一種只有經歷過千難萬險的男人才能有的鎮定和從容。
史青瑤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幾乎將嘴唇咬出血來,堅定地向沐英搖了搖頭,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沐英的手臂,發足狂奔了起來。沐英吃驚地看著史青瑤,任由她拽著自己東奔西跑,一起沖進了洛陽最好的客棧。
「掌櫃的,我要一間最好最好的上房!」史青瑤一邊跑著,一邊將一個大大的銀錠甩到了掌櫃的面前,「在哪兒?誰都不許跟過來!」
掌櫃的看著自己面前足足有五十兩的銀錠,眼楮射出了綠油油的光芒,連忙收攏好銀錠,朝著史青瑤和沐英的背影高喊道︰「東邊最里面那個,獨立小院兒!」史青瑤和沐英已經不見了蹤影。
「呯!」地一聲,史青瑤直接踹開了房門,將一頭霧水的沐英拉進房間,又連忙轉身將門閂好,氣喘吁吁地站到了沐英的面前。沒等沐英反應過來,史青瑤已經摟著沐英的脖子朝沐英的嘴巴咬了過去。沒錯是咬,不過咬得很輕。
沐英的腦袋轟然炸開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要爆炸,腦袋要炸,胳臂要炸,五髒六腑全部要炸,手腳似乎都不挺使喚,冰涼冰涼又麻麻癢癢,直愣愣地看著史青瑤。史青瑤松開胳臂胡亂地解開自己的衣衫,松開腰帶。口中痴痴地說道︰「原來從我出生的那一天起,我注定就是你的女人。現在你要出征了,我要等著你回來,讓我好好等著,讓我做你的女人……」說話的功夫,身上已經不著寸縷,雙臂不自覺地半抱在胸前,將兩座峰巒擠壓出一道溝壑,可雙臂沒能遮住頂峰,那誘人的一抹粉紅卻那麼明顯地刺激著沐英的雙眼;平坦的月復部沒有半點贅肉,幽幽的芳草一直延伸到看也看不到的地方。
看著沐英呆呆傻傻的模樣,史青瑤徹底拋去了羞澀,環住沐英的脖子,湊到沐英的耳邊悄聲道︰「快抱我上床,冷!」
沐英這才恍然,如同得了什麼命令似的,猛然間將史青瑤抱起,快步走向了床邊。史青瑤伸出光滑的手臂,扯開帳幔的繩結,厚厚的帳幔陡然落合攏。好看的小說盡在,告訴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