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雲霄嘆息道︰「還真不好辦!還好這股勢力暫時還未與我們為敵,所以咱們還有充分的準備時間;但是將來大哥登基之後,這股勢力必然會打大哥的主意,咱們可就要小心了。這一次是我們唐突了,貿然將尸王啟出焚燒,或許也會讓這個組織注意到我們。還好,我們只不過剛剛露頭,只要我們接著裝糊涂,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飛兒,從現在開始,咱們還要繼續布置下去,準備好一股連大哥大嫂都不知道的力量,以防萬一。」
柳飛兒問道︰「這個不難,不過,你是要我重新起家還是借雞生蛋?」
雲霄回答道︰「就以你們空空門為根基!等猴兒從安南回來的時候就開始。最好你現在就寫信給猴兒,讓他沿途注意拉攏一些有用的人,還有,翎兒的五毒教里面也挑一些好手預備著,加上謝北雁的綠林勢力和我自己結交的一些江湖人,應該差不多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藍翎笑道︰「雲哥放心,這股勢力的力量應該不會很大,否則早開始呼風喚雨,哪輪到咱們動手?何況照雲哥你推斷的來看,對方尋找這個神器已經找了一千多年了,這麼長時間足夠把整個兒幽雲之地都挖個三五丈深了,他們還沒能找到,說明這個神器即使有,也難找得緊,憑他們的腦袋,未必能找到!」
雲霄微笑道︰「這個是當然,可我也不想大哥和大嫂被人害了不是?何況,你我在世的時候可能沒事,不代表你我死後,這個組織不會拿咱們的後代做文章,咱們還是盡量做好準備便是,條件允許,直接滅了他們!我想,他們之所以能存活千年,就是因為行事隱秘,只消揭開他們所有的偽裝,必定能夠一網打盡。」
柳飛兒略略沉思道︰「那厲家莊是不是就可以和這個並成一道線索來查了?」
雲霄朗聲笑了幾聲道︰「厲家莊不過是小螞蟻罷了,他們背後有人,他們背後的那人必定還有人!你想想,飛字營是怎麼運作的?畢竟對方盤踞中原千年,豈是你我一下子就能猜到的?咱們只有現在裝糊涂,讓對方露出越來越多的破綻,這樣,咱們才有可趁之機!冊子上說那麼多,實際上有用的東西也就那麼幾個,只能給我們的推測提供佐證,余下的,還要靠我們自己動手去查了。好了,改上去了,時間長了會有人起疑,這些東西都收拾好,等到咱們出發的時候帶回去給師傅師娘看看。」
于是,雲霄假裝醉酒,讓柳飛兒和藍翎扶出酒窖。
第二天早上雲霄醒來的時候,已經快過晌午了。這是雲霄出發前的最後一天,該準備好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起床之後的雲霄反而覺得自己無所事事。披著衣衫信步走到後院,空蕩蕩地一個人都沒有,雲霄坐在花圃邊發了一會兒呆,身後卻傳來一個尖刻的聲音︰「又在想什麼壞心思了?」
雲霄回過頭,微微笑道︰「是渺予啊!我正閑著沒事兒呢,在想北上之後怎麼把韃子的老窩攪爛……」
林渺予的腳步有些別扭,歪歪扭扭地走到雲霄身邊,不豫道︰「有閑了也不去看看我娘親,你這一走還不知道要多久……」
雲霄身子挪了挪道︰「來,坐下說話!素月正忙著呢,何況她不一定想見我!」
林渺予憤然道︰「誰想見你!昨兒被你打岔,結果什麼事兒都沒談成,你倒是說說,你打算怎麼辦?明兒你就要走了,不會想賴帳?」看了看雲霄讓她坐下的手勢,皺眉道︰「你看我像能坐的樣子麼?這麼多天我都是趴著睡呢!你讓我坐下,不存好心!」
雲霄啞然,跟女人斗嘴,他從來沒贏過,這次也不例外。不過雲霄卻也光棍,伸手一甩,一股真氣將花圃邊一塊青石板上的落葉掃盡,冷靜地說道︰「趴著!你一定要說清楚,咱們就慢慢說道說道!」
林渺予臉色微變,頓時氣咻咻道︰「你這人……」
雲霄不解道︰「我這人怎麼了?你不是要把昨兒的事情說清楚麼?我人在這兒,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辦到!」
林渺予立時滿面通紅,干脆手一伸道︰「十萬兩,兩訖!」
雲霄一愣,下意識地朝自己懷里模去,旁邊的林渺予看到雲霄這個動作,火氣更大,直接朝雲霄抽了一記耳光道︰「你當我和我娘親是窯姐兒啊!」說罷,轉過身去,輕輕抽泣起來。
雲霄懵了︰你到底想怎樣?當下只得站起身,繞到林渺予面前道︰「不是你說要十萬兩的嘛,我正看著我有沒有那麼多呢……」
林渺予哭得更厲害,一下子撲進雲霄懷里,哽咽道︰「你真把我當窯姐兒了!你真把我當窯姐兒了!在你眼里,我就真的只認得錢了?」
雲霄一時茫然,只得任由林渺予發泄。過了一會兒,林渺予哭聲漸止,將腦袋靠在雲霄胸口,揚起頭問道︰「你……要我娘親還是要我……」
「這個……」雲霄一時犯了難,他很想說,我要你娘親,可他很難預測這句話出口之後的後果。
「渺予,隨他去!」一個落寞的聲音從花圃對面傳來,雲霄扭頭看時,卻是滿臉戚容的秦素月。
雲霄吞吞吐吐道︰「素月,我……」
秦素月眼中閃過一抹溫柔,輕笑道︰「你什麼都別說,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有這份心就夠了,有些事情何苦說得那麼透?渺予快松手,你這麼抱著個大男人,也不知道羞麼?」
林渺予慌忙松手,秦素月繞過花圃來到兩人面前,將女兒摟進自己懷里朝雲霄道︰「你去酒窖,少喝點。晚上酒閉門謝客,為你餞行。」說罷,摟著林渺予慢慢離開。
雲霄的腦袋脹鼓鼓的,一片混沌地進了酒窖,也不管是什麼酒,隨意拍開一壇便喝了起來,酒入口中,比毒藥還苦。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傳來,熟悉的香味在雲霄鼻尖蕩起,雲霄迷蒙道︰「素月……」
一只手捂住了雲霄的嘴巴,旋即,一個豐腴的身軀朝雲霄湊了過來,雲霄分明地感覺到豐滿而凸起的胸脯擠壓這自己的心口,修長的雙腿纏上了自己的腰間。很快,酒窖中的喘息響成了一片,一個女人放肆地叫喊著,直到戰火熄滅。女人很快穿起衣服里去,沒有和雲霄說一句話,雲霄心里空落落的。一會兒功夫,又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股清香沖進雲霄的腦門,雲霄剛準備說話,一個略帶生澀的嘴唇湊了過來,在雲霄腦袋周圍拱了兩下,終于找到了雲霄的嘴,不要命地吻了起來。雲霄猶豫了一會兒,雙手也摟上了女人瘦弱的腰肢。初戰之後的雲霄反應比較慢,這讓女人在黑暗中捧著雲霄的犯罪工具撫弄了好一陣才重振雄風。第二個女人叫得更響,嗓門似乎更尖。那種歡愉中略帶痛苦的尖叫讓雲霄覺得自己真正地做了一回男人。第二個女人離開之後,雲霄又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
雲霄模索著走出酒窖,在井水邊發瘋似的沖洗了好幾遍,這才一聲不吭地回到房中,在已經熟睡的藍翎和柳飛兒中撥開一個地方,勉強睡了下去。
第二天天還拂曉的時候,雲霄三人就踏上了征程,洛陽城里,有兩個女人一夜未眠。過了黃河,三人在商議之後,決定取道山西再折而向東。倒不是為了去一趟落葉谷,而是在雲霄的堅持下,三人一起到擴闊的封地太原走了一遭。不是為了鬧事,而是為了察看地形,至于為什麼去察看地形,只有雲霄自己心里明白。
三人輾轉進了落葉谷,打開層層機關之後才發現竺清和白梅已經不在谷中。只留下一封雲游會友的書信。雲霄知道,自己師傅的這些個好友,除了張三豐,其余的要麼在哪個不知名的山窩,要麼出西域上昆侖,要麼出東海,反正沒一個是可以痛痛快快找到的。所以滿月復的話只能作罷,只得將從聚福酒窖中取出來冊子放進庫房,並且同樣留下一封書信,詳述了這段離奇的經歷之後便帶著柳飛兒和藍翎出谷。
秀秀和薛雪的墓就在青甸鎮上,多年下來,青甸鎮的廢墟上已經長滿了雜草,秀秀和薛雪的墓也湮沒在亂草之間。雲霄默默地將雜草清理干淨,焚化了紙錢,擺上了供果和酒水。
「在我還沒有想明白什麼是愛的時候,秀秀死了;在我還在猶豫該不該去愛的時候,雪妹死了。」雲霄坐在兩座墓碑之間,聲音頗為低沉,「有些東西,自己擁有的時候不去珍惜,等到失去之後再去後悔……我是不是很傻?」
藍翎和柳飛兒都沒有回答雲霄的話,她們只是呆呆地看著廢墟上綻放的一朵朵野花,如同望著一個個綻放的生命。一粒粒的種子,在經過又一次宿命的輪回之後,開始了自己新的生命歷程,荒蕪的廢墟上,充斥著勃勃的生機。
「原諒我,秀秀;原諒我,雪妹!這一次我要去跟咱們的仇人聯手……」雲霄痴痴地說道,「一輩子,能與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為敵,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我答應你們,有生之年,我一定會讓擴闊死在我的手上,這是我的責任;但是我也一定會讓擴闊像個英雄一樣死去,這是男人之間的尊重。」說罷,雲霄果斷地站起身,邁開大步朝官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