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突然傳出一聲怪異的聲響,一個奇怪的東西從商隊頭頂掠過。所有人頓時毛骨悚然,緊張地看著天空。
「掌櫃的……會不會是……妖……妖怪……」手下兩股戰戰,顫抖著問道。
「不……知道……」掌櫃的也被嚇傻了。
那個奇怪的聲音突然不再移動了,空中傳來了翅膀煽動的聲音,一個清脆的女聲在空中響了起來︰「爾等不必驚慌,山路多猛獸,本尊助爾等引火。」話音一落,原本怎麼也點不著的濕柴一下子竄出了白色的火焰,過了一會兒,火焰漸漸變成紅色,越來越旺,濕柴也在火焰的烘烤下,出滋滋的聲響。
「念在爾等未做大惡,故而助你,切記今後多行善道!」借著火光,商隊的人們這才現空中懸浮這一個背生雙翅的美麗女子,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們,「若是為惡,報應不爽!」話音一落,這個女子雙翅一抖,閃入黑暗中再也不見。
良久,眾人才從驚駭中緩過神來,掌櫃的「撲通」一聲從車轅上滾落在地,連滾帶爬地跪好,連連磕頭道︰「多謝山神娘娘!多謝山神娘娘!小人一定多多行善!日後必定給山神娘娘塑金身供奉!」
其余車把式和伙計也醒悟過來,一起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多謝山神娘娘!多謝山神娘娘!」
不遠處的林子里,雲霄工胳膊拱了拱張淑惠,低聲笑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你明白了?你是因為什麼而變成這個樣子的沒關系,關鍵是你用你這一身的本領來做什麼,為惡,即為魔,行善,即為神。登天之道,不在于修行的方式,而在于修行的目的,懂麼?」
張淑惠也低低地笑了起來︰「懂了!我現在開始舍不得死了!」說罷,身形一動,準備離開。
雲霄一把揪住張淑惠︰「你去哪兒?」
張淑惠笑道︰「繼續當神。」
第二天,商隊進了縣城之後,半夜遇到山神娘娘的消息頓時傳開了。接下來的日子里,隔三差五就有人受過山神娘娘的恩惠,或是家中有人重病不治的,半夜里山神娘娘往院子里扔下幾帖藥;或是走失的孩子,被山神娘娘用法力,騰雲駕霧地送回了家;或是剪徑的強人正在行凶的時候被山神娘娘逮個正著,法力一施,繩子從天而降將歹人捆個結實。
全縣轟動,人們這才想起,山中確實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山神廟,里面供奉的也正是山神。只不過年代久遠,泥胎早就破爛不堪,如今終于知道,這座山的山神居然是位漂亮溫柔的山神娘娘!來去無蹤,騰雲駕霧,飛起時,肋下一對肉翅,落地時,便是溫柔可人的大家閨秀。
于是關于山神娘娘的傳說一下子多了起來。有的說是當年抗金的女俠被圍之後跳崖自盡,被封為山神的;有的說是哪家的閨女不畏權貴,屈死之後成為山神的;有的說是天帝的某個閨女動了凡心之後被貶斥為山神的,等等,眾說紛紜不一而足。很快,本地鄉紳領頭,出錢出糧,將山神廟修葺一新,根據目擊者的描述,重新照著張淑惠的模樣塑了一座山神娘娘像,特地請來幾位道士常駐。後來又有傳言說,但凡有所求,只消將心中所想寫成紙箋掛到娘娘廟中的古樹上,只要日行一善,便可應驗,求財得才,求子得子,于是娘娘廟香火終日不絕。整座縣城頓時民風大變,非但刑名大案沒了蹤跡,就連小偷小模、打架斗毆都一概全無,縣衙牢房一下子閑置下來,一縣官僚全都笑得合不攏嘴。
「見過山神娘娘!」雲霄打開地牢門,看到張淑惠之後,立刻夸張地行了一個禮,「這地牢實在不時山神娘娘住的地方,還請山神娘娘移駕……」
「去你的!」張淑惠笑罵道,「你也來消遣我了!我可不走,這地方清淨,我又不喜光,住在這兒挺好,出去住了反而給你添麻煩。」
雲霄嘿嘿一笑,直起身道︰「我說得沒錯吧?你之所以覺得生不如死,那是因為你不知道行善的意義;你可以是萬人憎惡的妖魔,也可以是萬人景仰的神祗,全在一念之間而已。如今你都是吃香火的人了,比咱們要強!」
張淑惠臉色漸漸沉寂下來,認真地對雲霄道︰「不過……多謝!」
雲霄正色道︰「謝我做什麼?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你懂得去愛一個人,這說明你心中本來就有善念,有善念者,善念一動,便是救人于苦海的佛,善心一起,便是月兌塵世的大往生。從此,你得道矣!」
張淑惠眼中閃過一絲冷色︰「也正是因為我做了這些,我才會更恨教宗!當我看到那些百姓因為一點小小的願望被滿足而欣喜的時候,我也替他們高興;當我看到他們因為日行一善而彼此扶持的時候,我才覺得人世並非只有爾虞我詐。那個被我送回去的小女孩抱著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就是她的母親,那些百姓對我頂禮膜拜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慚愧,我覺得我做得還不夠……而教宗,卻不管百姓們想要什麼,只是想著犧牲這些百姓去完成篡權奪位的陰謀,他們……太可恨……沒想到,我也曾經是其中一員……」
雲霄微笑寬慰道︰「知過能改,善莫大焉。你說你現在開始怕死了,我不信,我相信你現在比以前更不怕死!試想,當你的教宗想要以這些百姓為代價圖謀不軌的時候,你會如何去做?當你現他們太強大,強大到你根本無法對抗的時候,你會如何去做?」
張淑惠站起身,堅定地說道︰「寧死不惜!就為了那些視我為神的百姓!」
雲霄滿意地笑道︰「對!這就是責任!」
張淑惠臉色微滯,問道︰「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過兩天色目人的加冕禮就要開始了,你總不能拖到出征之後吧?」
雲霄連忙道︰「好了!今兒我就為這事兒來的!」說著,從背後取下一個包裹,在張淑惠面前打開,問道︰「可是這些東西?」
張淑惠將包裹中的東西一一檢視之後點頭道︰「可以。不過你知道這些東西怎麼用?」
雲霄笑道︰「一看就知道,不用教!」說著又去處筆墨紙硯,研開墨,準備好紙筆,問道︰「怎麼辦?」
張淑惠指了指牆上的鐵鏈道︰「這桌子也是精鐵澆鑄的,沒什麼大礙。你且取下這些鐵鏈,將我的手腳用鐵鏈縛在桌上。」
雲霄詫異道︰「不用吧?你都是自願的,難道我還怕你跑了不成?」
張淑惠有些氣惱道︰「我是不會死,可是我會疼啊!我跟平常人又不一樣,麻藥對我沒用,一疼起來,怎麼可能不亂動!」
雲霄恍然,連忙去取鐵鏈。張淑惠老老實實地在長桌上躺好,任由雲霄用鐵鏈將自己縛住。
等一切準備完畢,張淑惠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把我衣服解開……」
「額……」雲霄一陣遲疑。
「你剖死人的時候不扒衣服的?」張淑惠有些忿然,「快點兒,這麼捆著可不舒服!」
雲霄點點頭,給自己套上手套,伸手解開了張淑惠的腰帶,三兩下便剝了干淨。「咯、咯!」雲霄的喉結出一陣異響,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好……美……」
張淑惠臉色更紅,薄怒道︰「看什麼看,你那麼多女人還有什麼沒看過的?快動手!」
雲霄立刻緩過神來,尷尬異常,連連點頭,拿起刀子就從張淑惠鎖骨處開始下刀。刀尖每動一寸,雲霄就從包裹里取出一個精鐵打制的小叉卡住皮肉,防止張淑惠的傷口立刻愈合,如是一直到小月復的芳草叢邊才停下。張淑惠完整的內髒結構全部呈現在雲霄的面前。雲霄連忙摘下手套,拿起紙筆開始繪影圖形。
「咦……你不流血的?」雲霄詫異道,「難道你自己可以封住全部血脈?」
「不,傷口沒辦法自己愈合的時候,會自動封住血管。」張淑惠皺著眉頭回答道。
「很疼?」
「你快點兒就行!」
「哦……你的肋骨和常人不同,不但是兩層,而且較常人軟一些,下一層肋骨更是連成了一片,好像就是為了保護心髒?」
「是!打斗中,心髒若是被震碎,什麼都沒了。」
「可是你兩層軟肋骨,起碼可以消去對方八成的力道,誰有這個本事……腸胃比常人要小許多,肝髒卻奇大……」說道這里,雲霄用力嗅嗅,「沒異味,反而有點兒淡香味,所有吸血鬼和你都一樣?」
「沒異味是肯定的,血腥味都沒有,香味看各人,我偏愛茉莉……」張淑惠解釋道,「不過狼人不管公母,都是一身臭味。」
雲霄放下筆,咬破自己的手指︰「張嘴!」張淑惠張開嘴,雲霄擠下了幾滴鮮血落入張淑惠口中,張淑惠舌忝了舌忝嘴唇,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雲霄卻現張淑惠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了幾下邊恢復正常。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