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落入塵世,浮廊又夜雪,但秋池不可輕動…
「義子,名義上你生命的延續嗎?」?無傷仍舊如故,斜靠在階前石塊旁,眼神不時撒過身前的火盆,「這是苦境的儀式嗎?」
黃紙灰飛,柳青衣于火盆上,再祭一張離恨,將手中一半黃紙丟向?無傷,「祭奠亡者的儀式…」
「祭奠,只是不斷勾起失去的感覺,一再回味過往沉澱下的余味」?無傷接果黃紙,站起身,走至柳青衣身旁,「你在祭奠誰?或者說提前祭奠自己?」
「我帶了許多黃紙,足夠你燒上一段日子了」柳青衣指著火盆道,「像我這樣,輕輕放入,然後,待它燒成飛灰我想,以後很長的日子里,你會慢慢熟悉這個動作」
「去流光晚榭,那人可以幫你」?無傷將一張黃紙緩緩放入火盆,靜靜注視著燃燒的黃紙「你知道嗎?我厭惡火焰焚燒的情景但這個儀式我並不厭惡」
「一種是燃燒後的失去,一種是燃燒後的拿起,拿起過往的記憶,讓失去的,在記憶中重拾」柳青衣搖搖頭道,「意義不同,感觀自然不同」
「你在刻意回避我的意見嗎?」?無傷的手,伸入火盆之中,將一片被壓住的黃紙撥開,繼續焚燒「這種異常的警戒感與防備,不似你的作風」
「因為我從不了解那個人未知,總是容易產生恐懼」柳青衣說著,微微疑惑地看著?無傷,「你今日,似乎特別健談」
「是」?無傷毫無迂回道,「因為想明了一些事比如你為何知道那些你不該知道的事以及.你的來歷!」
「為什麼突然對我的來歷產生興趣?」柳青衣低著頭,面上的表情微微有些陰郁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自己真的很喜歡這個世界,臨死,終是希望自己以這個世界的人的身份死去
「我拒絕回答關于我來歷的一切,你應該不喜謊言,即是如此,就別執著我的來歷了」柳青衣淡淡說道,「至于無衣師尹能不能救我明日你便知曉了」
「這個孩子,以及你身後那琴中的女子」?無傷抬頭看了柳青衣一眼,「以後可以進入浮廊」
「謝謝不過」柳青衣想了想,終是開了口「莫教續緣劍法…你可以為解惑,但切莫傳他劍法」
?無傷的劍法,太過詭異,劍出無回,不留一絲余地,以續緣如今對素還真的感觀,柳青衣真怕自己死後哪一日續緣會鑄下大錯
將手中一疊黃紙盡數放入火盆,?無傷看著焚燒後的余灰,順著熱流騰入空中,與這夜飛雪融為一體
「我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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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若那名無衣師尹真如義父所言那般,義父還是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為好」素續緣稍稍組織了下言辭,「每一個人,都有其說話與做事的習慣,雖然這樣虛偽了點,但是必要的禮貌,還是需要的況且,義父去尋那人,也是有所求吧」
「算是有所求吧只不過還沒想到如何令他答應罷了」柳青衣微微郁悶,師尹的神源,救不了自己,但卻能隱下自己傷勢不想讓玉辭心知道時間,慢慢忘記這個人便好,在她腦海中多留一陣就好
寂井浮廊,木屋內,柳青衣與素續緣同時皺眉,無衣師尹,該用什麼打動他呢?
思來想去,柳青衣終于想到一個比較坑人的主意雖然這樣做有些對不起劍之初
反正無衣師尹是他的舅舅,劍之初本身實力也夠強,這樣也不算害他吧
「我有主意了莫想了,早些休息了」柳青衣模模續緣的腦袋這孩子,長得太快了都已經是個少年郎了啊
「義父母親最多還能支撐多久?」素續緣第一次問風采鈴的問題…
「十來天吧放心!義父一定能救你母親的!」柳青衣認真道,「就算是強取,那靈氣,我也是要定了!」
說得硬氣,柳青衣卻是暗自祈禱玉姐能和自己好好談別動手那是最好了
續緣點點頭,無言離開便是說,義父的性命也只有十來日了嗎?
「等等…」柳青衣對著欲走得素續緣道
「義父還有何交代嗎?」
「我有今日,不怪你之父親」
「義父已經說過很多遍了,續緣也听了很多遍了.」
「可你從來沒听進去」
「義父還有何交代嗎?」
自己,終是勸不了這個小鬼嗎?講道理不行禍水東引?
「若非當日,我吸取天下第一棺之時,過于托大,被人暗算…亦不會有今日之果」柳青衣走到續緣身前,輕輕拍拍續緣的腦袋,不然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暗算!」
「鬼王棺梵天宿敵非是你如今可以面對的敵人」柳青衣死死將這污水往鬼王棺身上潑反正當日兩人吸化天下第一棺的靈氣,誰也不知道這內里玄虛棺材腦袋委屈你了「不用為我報仇你父親不會放過他」
有生以來,最聰明的一句話,自柳青衣口中說出續緣本就憎恨其父,硬將禍水引到鬼王棺之身,以續緣如今的智慧,十有,會看出破綻但這一句不用報仇,你父親卻是正中素續緣死穴
鬼王棺鬼王棺!!!
「義父寧可信那人,也不願信續緣?」
「不是不信你,是如今的你無法與一個智慧武功以及氣運都在巔峰的魔頭相抗鬼王棺心機深沉,手段毒辣你」
「續緣累了」
「那便去睡吧」
「是」
鬧脾氣?哈,這可是第一次啊柳青衣看著頭也不回的素續緣再老成偶爾還是有些少年心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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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帶那孩子來」慈光之塔之中,?無傷領著柳青衣,如入無人之境,「你在擔心什麼嗎?」
「你該比我更了解那個人」柳青衣看著遠方依稀可見的翠綠「至少,在風大姐醒來之前,我不敢讓續緣與他接觸…」
續緣要是被無衣師尹給洗腦,那素還真就真的麻煩了
竹林竹林,幽然晚榭,無衣師尹點上一點小燭,依稀面目,在渺渺香煙之下逐漸變得模糊…
遙遙看著遠處人影,相似的身形,相似的人影走在一處,形影漸融一處
白發,長袍,一者黑白間次,一者青風素影,同樣將劍置于腰後,同樣的步調,如同一體雙面,步步踏來….
「為何學我走路?」
「因為我覺得你走路很有氣勢!」
無聊的對話,持續的一路,直到三方的眼對視在同一處…
「柳青衣,見過師尹…」輕緩地語調,微微低下的頭顱,柳青衣依著續緣的意思,持禮相待
「你!」為何!!為何如此!!無衣師尹眼中流露幾分憤怒,幾分悲涼這樣的氣息,這種神魂波動怎會如此!!!
「這表情,令人訝異」一旁,?無傷看著無衣師尹語氣稍帶幾分譏諷…
柳青衣疑惑地抬起腦袋,直視身前之人,恍惚間,卻是瞥見一絲哀傷
「師尹?」柳青衣被看得有些許地尷尬,「柳青衣見過師尹」
「你還好嗎?」低聲一句,卻是一句毫無意義的問話,柳青衣疑惑無衣師尹的言語,卻還是執禮道…「勞師尹記掛了柳青衣一切安好」
「安好!」放下手中香爐,無衣師尹眼神銳利,「你如今當算是安好?莫非當無衣師尹是瞎子不成?」
這種態度??柳青衣一愣,隨即道,「卻是沒想過瞞過師尹來此,亦是有求而已」
無衣師尹話一出口,便感後悔,聞言反應道,「有何事盡可直言,你…你與?無傷為友,不必如此拘束」
不需要代價?不需要條件?柳青衣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無衣師尹,映象中,無衣師尹並不是這種人才是!
「想必師尹亦是看得出柳青衣如今狀況,柳青衣知師尹大能,還請師尹出手想助,幫我暫時隱下傷勢」柳青衣小心看著無衣師尹的表情,緩緩說道…
「為何要隱下傷勢?」無衣師尹面色無波,語調,卻隱含怒意,「這一身傷痕,卻是奇怪的緊,無衣師尹有興趣,不知閣下有興趣告知否?」
無救這一身,已是無救無衣師尹無論怎樣看,柳青衣的傷勢,始終不過二字無救
續緣以後要在這邊生活,能騙就騙過去吧打定主意,柳青衣卻是將這盆髒水,死死地扣在了鬼王棺的身上,可憐鬼王棺,被人暗算不說,還平白無故地被人一再陷害…
「苦境有名地魔頭,地獄三途判之一.鬼王棺柳青衣卻是失算此人」柳青衣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與說話的語調卻沒發現,一旁二人,眼中卻是同時閃過一絲森然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