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隨風#小船兒,迎晚霞,夕陽西下,風吹帆兒九天行
一艘行天的船,一個沉默的人,一顆紅光流閃的舍利…偷兒呆呆地坐在船頭,血舍利在指間不斷滾動,久遠的記憶再度襲上心來,關懷如父的身影,並不嚴厲的喝斥,獨醒于世的同窗,宛如琥珀的眼珠,一本黑色詭異的邪書,一場月夜下的背叛,一陣靈魂撕裂的痛楚,以及,未曾來得及問出的怨懟
一手輕輕捂住胸口,偷兒抬起頭,這是一張很秀氣的臉,臉上,卻有一雙桀驁不馴的眼,滿頭青絲,盡被一條素巾束縛,「那時一掌所留的傷口,至今,每逢月夜,我便感覺疼痛,縱使听得甘霖佛唱,胸口仍是隱隱作痛」
「想不通?」兩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船帆之下,一身華麗,一身寂寥,眼眸中,隱斂不知多少絕世無雙,白玉簪下,紫色長發一絲不苟地瀉下,一人,便可與夕陽爭艷,「的確,以汝之智慧,略微困難了一些」
「今日來此,是為了奚落我,還是追債?奚落我的話,繼續,我听著,追債的話,抱歉,命一條!」偷兒收起舍利,仰頭靠在甲板上,對著紫色身影身旁一人笑問道,「你便是仙鳳吧呵,好姑娘」
「奚落?錯了,吾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至于汝之債務哈!賊兒,是誰借汝的天公膽,疏樓西風,是汝可以胡來的所在嗎?」疏樓龍宿手中紫扇一揮,一陣流光閃過,卻現蠶絲毯,兩盞白玉杯,凝脂玉杯之中,泥封一壇老酒
「吾可以饒恕一回,但若有下次,汝該知道,惹怒吾之後果」疏樓龍宿說著,足不沾地,移步絲毯之上,安然坐下…「恩吾現在,該稱呼你什麼?賊兒或是楚留香!」
「你覺得一壇酒,就可以化消一切?」楚留香,不該出現在這世界的人,或者,只是一人對另一個世界剩余的回憶,自虛無中來,往紅塵中去
「鳳兒將酒丟下船!」
「龍首這是百年」
「要吾重復嗎?」
「是」
芊芊玉手,在觸及酒壇一瞬,被一把折扇輕輕撥開,「這麼乖巧伶俐的丫頭,在你身邊,實在令人嫉妒」楚留香一手按著酒壇,一邊嘆息道,「到了我船上的物件,只有我有處理的資格」
「吾只問一事」紫龍扇輕揮,拍按在酒壇上手,疏樓龍宿淡淡問道,「汝如何知曉,疏樓西風的所在?」
「你不是早有答案嗎?」
「證實一下而已」
「不是劍子仙跡」
「汝果然夠義氣」
「和你學的!」
手指輕點,酒壇泥封盡去,疏樓龍宿為身前人滿上一杯,口中說道,「汝需知曉一件事」
「什麼事」
「世上無人夠資格質問吾,吾,亦無向任何人解釋的興致」言語輕和,卻有群龍之首的銳氣,偶露崢嶸,令人不敢直視
「廢話說完,你可以離開了」一飲而盡,盜帥逐客,「下次記得,我不喜濃香汾酒醬香,才夠味!」
「似汝這般牛飲,再香醇的酒,予汝都是浪費」龍首似是未聞逐客,自顧自道,「汝現今狀況,終究需有人在你身旁打理,鳳兒便留在汝處,若她少了一根寒毛,汝,拿性命來填」
「我是斷手還是斷腳?或是我已老到需要人照顧?」
「死神游戲,他之規則,便是法則,汝無從中跳出的能為,如今,偷步胡來,那便要做得天衣無縫,汝當知曉,若是讓人認出汝,天地法則之力,汝將魂飛魄散」
「又怎樣?」
「吾亦身在局中,不可妄自干涉,鳳兒機智乖巧,可替汝思及未盡周全之處」
「是嗎?」
「盜帥身旁,豈可無隨行打理之人?」
「如果我拒絕呢?」
「吾言盡于此,汝信與不信,與吾無關最後一事,吾尋舍利多年,卻不似汝,身有感應,如今,方才知曉其中一顆下落可惜,吾卻是無法取之」疏樓龍宿緩緩站起身來,眼中頗有幾分玩味,「也許汝,有機會取回哦」
「又賣關子在哪里直說」楚留香微怒道,「血舍利之力,看似輕和,實則如軟毒殺人,一時一日或許沒事,長久在身,必生心魔,死神如此,無非是想看人欲究竟丑陋至何種境地,引人墮落之物,這般流落在外,遲早生出大禍你是真想幫我?哈!恐怕是想支開我吧!怕我會壞了這父子相殘的好戲嗎?」
「無法控制自己的人,吾無搭救的興致,吾所知之舍利所在,鳳兒會告知汝至于汝去不去,全在你一心而已,似汝所言,血舍利大害于世,如今,選擇在前,是私情,或是大義」疏樓龍宿一言盡,轉身便欲離開
「你給我站住!」憤然摔開酒壇,盜者直立起身,「疏樓龍宿,戲你是免想看了,那孩子自幼在我身旁,雖心性有所偏頗,但亦無如你這般凶狠的心思,我沒興趣參與你的游戲,也想不明白你心中所思,但是,咒封千年,你欠我一個解釋!」
「讓吾重復一句話,有意義嗎?」疏樓龍宿身上紫光漸起,如煙霞欲散,「吾,從無需向任何解釋包括汝!」
紫色身影消失無痕,飛船之上,徒留一聲未解千年後的再會,人如故,聲如故,心頭之疑如故…
無聲沉默,穆仙鳳心頭有太多疑問不解,但出于對疏樓龍宿的信任,從始至終,未出一言龍首就此離去,此人好相處嗎?此人究竟是誰?為何龍首對其這般寬容?
「仙鳳這麼叫你沒關系吧」正思索間,忽聞一聲,穆仙鳳及時回神,卻見身前之人滿臉無力坐在絲毯之上
「是先生有何吩咐?」
「你們只帶了一壇酒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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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帥楚留香此人究竟是何來歷?」雲渡山上,一頁書閉目沉思,入紅塵已久,卻是不曾听聞盜帥二字…
「一頁書哦,現在到底是要怎樣辦?這個盜帥,分明是沖著素還真來的!敢偷我老秦的麻吉,這人是吃了熊心豹膽啦!」秦假仙一雙賊眼,左顧右盼還是這樣,一點反應也無誒,給個回音也好啊
「此人,應當不是邪靈一脈敵友未明恩」一頁書微開雙目,淡淡說道,「此事吾已知曉,秦假仙,如今,你還是先去幫助素還真吧」
「幫素還真是當然啦,不過一頁書啊,不是邪靈一脈,我老秦也看得出,若是邪靈,一線生與金小開早就登仙山了,只是,這人是敵是友?是敵,就該防範未然,是友是友他偷血舍利是做啥碗糕!」秦假仙郁悶道,「如今鬼王棺突然來勁咯,不好對付呀,那顆舍利有這麼大用處,要是落在有心人手中」
「你不知曉」一頁書搖頭道,「血舍利雖有令人月兌胎換骨之效,亦有令人墮入魔道之能當初血舍利降臨滅境,不知掀起多少血雨腥風,如今,這不詳之物遺失,素還真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可落入別人手中,不一樣會惹出大麻煩?到時候啊蒼生蒙難,我,秦假仙,縱有通天之力,無奈邪紛不止,無奈呀!」秦假仙徒然長嘆,卻見一頁書毫無反應,尷尬道,「一頁書呀,你怎麼對血舍利的事這麼清楚?」
一問至此,一頁書眼中,卻有幾分回憶之色海殤君恩
「血舍利其中一顆,便在吾好友之處」一頁書輕笑一聲,「呵,不知故友如今可好,蟻天風采,必是不減當年」
「什麼?還有一顆在你熟人手上?一頁書啊,關系好不好?好到什麼程度,夠麻吉的話,他那顆借來用用」秦假仙眼珠一亮,素還真遺失異寶,必會被滅境之人拿住把柄,雖說同屬正道,但秦假仙卻不願見素還真被人這般指使
「生死至交」一頁書淡淡說道,「吾知你之意,但血舍利非是善物,素還真能月兌身便是好事,至于聖翁慈航渡那頭,一頁書自有說法秦假仙,你若無事,可幫一頁書一個小忙否?」
秦假仙聞言便知,自己的小心思逃不出一頁書的掌握,不過這亦無所謂,一頁書何人,秦假仙清楚得很,他說有說法,便一定有利于素還真的說法,當下便道,「客氣傷感情,有什麼事,盡管交給我老秦來辦!」
「替一頁書尋找盜者下落」
「啊哈!一頁書你是要去給他撈起來咯!」
「一頁書如何,但看其人如何」
雲渡雲渡,渡盡有緣人,若是無緣,菩薩心腸亦可行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