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鏡人,不世梟雄,這一點,絕無逸承認,但萬惡罪魁
善惡為何,世人之判斷而已,藏鏡人自稱罪魁,或許亦只是對世人的一種不屑辯解的藐視
端著香茗一品,絕無逸稍稍將藏鏡人與小續緣做了下對比,他不得不承認,也許素續緣真的很有天分,但現在的他,終究遠遠不及藏鏡人
至少,在控制自己情緒的方面,藏鏡人要強他太多自己倨傲而來,擺足架子,看藏鏡人
看著眼前氣度沉穩的一代梟雄,絕無逸忽然發現,自己也許該收起那些算計,用最直接的方式去達成目的
「茶可好?」一刻鐘,這是藏鏡人準許客套的時間,如今的他,可以禮賢下士,但卻不可能將自己的時間全然放在這方面上
「很好。」絕無逸微笑回答,這回,他不先聲奪人,也不語出驚人,手一伸,便將一顆散發著淡紅光芒地舍利放于藏鏡人面前
「受人之托,欲將此邪物贈于閣下,言說相贈,實則暗害!」
「有趣!哈哈哈哈!」一直淡然地藏鏡人大笑出聲,「你令藏鏡人訝異了!」
血舍利藏鏡人自然是認得的,他不僅認得,而且還知道這東西的效用,本以為只是有人前來投奔,卻沒想到,這眼前儀表不凡地陌生人,竟是這般直白地交上一顆舍利
「為何如此?」笑聲方止,藏鏡人直視絕無逸道,「明言暗害,這可不是受人所托之人該說的話啊!」
「因為我不確定是否有把握走得出金臂會」絕無逸很老實地說道,「閣下是個聰明人,而且還是個心狠手辣的聰明人,無論我如何言語,只要這顆舍利拿出,閣下自然就猜得出這其中的惡意,既然如此,我何必冒著得罪閣下的危險做那些無聊地表演呢?」
「哈!」藏鏡人輕笑出聲,他微微搖頭,被面具遮掩地面容只露出一雙眼,而這雙眼,卻給絕無逸極大地壓力
「我只是個商人,在商言商,商人本是該講誠信,但是,商人最本質地天性卻是逐利,我錯估了閣下地心性與能為,這樁生意現在極有可能威脅到我之性命所以,我準備放棄對客戶的誠信轉而對閣下誠實這很合理。」
絕無逸看似無奈地說著,而他的對面,藏鏡人心下已有打算
「托你贈藏鏡人此物著何人?」
「女人很有錢亦很危險的女人」
「不知來歷,不知特征對嗎?」
「雖然這麼說會很危險,但事實如此是的!」
快速地對答,不自覺間,絕無逸與藏鏡人近乎同時出聲
「我可以走了嗎?」
「你可以離開了…」
「多謝,感恩,告辭不再見」絕無逸對著藏鏡人一禮,轉身便走,哪知他一腳還未跨過門,身後淡淡一聲
「終會再見的」
絕無逸回頭,他忽然很想仔細看清楚這名震天下的罪魁
「何以見得?」
藏鏡人一邊把玩著那顆血舍利,一邊對著絕無逸說道,「因為你有自信擺月兌藏鏡人的追蹤」
「虧了!」絕無逸像是被抽了骨頭地鼻涕蟲般地撲在門邊,「這生意虧了」
「何必裝瘋賣傻你算準吾心中所想,知吾不懼舍利之邪,假意坦白求饒,實則卻是將自己推得干淨,你周身真元縹緲靈逸,想必是精于身法之道,在藏鏡人面前仍敢這般自信,似你這般人物,如此作態,未免多余」
藏鏡人言語間,卻是對絕無逸有欣賞之念
「吾成全你之誠信,將來,你或為吾所用,或為吾」
「所殺!」絕無逸接下了藏鏡人沒說完的話,他臉上仍是那玩世不恭地笑容,「無論如何,皆無憾矣」
「這可是商人說的話?」藏鏡人的眼中第一次有了真正地笑意
「商人,江湖人,我是商人,也是江湖人」聲未落定,人已先行,絕無逸足下輕點,幾個翻身已出數十丈外「別再會真心的,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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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夜無眠,仙居之地疏樓西風,披著星月,映著夜色,好美,好美
「無論來幾次這里都會有令人著迷的地方真會享受呢!」
疏樓西風外,一團魔焰從天而降,只見烈焰中,一個模糊地人影,好似正凝視眼前的一切,自語的聲,帶著莫名地意味
聲方落,疏樓西風內忽起幾道氣機直向惡客而來
「全都退下!」
一聲退下,一道紫色身影極速出現在疏樓西風的門口
瀟灑地龍首,華麗地龍首,但更多的,卻是掩藏在淡然與出塵下,如雨潤物般地對自己部下無聲地愛護
很強的魔!絕對不是仙鳳等人可以應付的魔!
疏樓龍宿暗自觀察眼前魔物這魔焰?!!
「是汝」
「對,是我,我走投無路了。」魔焰散開,柳青衣不再故作神秘,他已改變氣息,但龍宿仍舊是認出來了,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認出來,他也沒興趣知道他是如何認出來,他是柳青衣,他是龍宿,柳青衣和龍宿從來就是兩個智慧層次的人
「汝之魔焰,在世間魔物中,已是上流」龍宿難得解釋,這算是一種對應的獎勵,算是獎勵柳青衣走投無路後的第一個選擇
汝本就是儒門中人,汝本就該與吾同道
儒門天下,天下儒門與其與那等江湖人廝混,汝難道不覺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個問題,龍宿一直很想質問柳青衣你到底是儒門的弟子,還是他素還真的弟子?
「沒事反正這世上,能認得這魔焰的人,大多不可能在當下出現在這江湖中除非你想要我的命」
服軟這種事對柳青衣來講很有難度,況且,他面對龍宿時,總有一定程度地被害妄想癥…
輕輕搖頭,龍宿臉上表情依舊,他不問柳青衣為何會走投無路,也不問柳青衣來此所求何事,他只是很平靜地說了一聲
「汝隨吾來」
一聲落,飄逸仙姿忽向遠處去,柳青衣眉頭一皺,面上魔紋涌起血色光芒
「什麼時候你才會稍微顧及一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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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急飛,一路無語,疏樓龍宿沒說要去哪里,他只說跟著,而如此,柳青衣亦沒那個興趣去讓他損,跟著便是
遁光許久,終于到了一處山頭,這里離疏樓西風已然有些距離,這里只是一個看似尋常的山頭,但是龍宿止步于此
四下環顧良久,沒什麼稀奇的,柳青衣暗自懷疑,龍宿該不是想和他定孤枝吧?
「汝真該好好修習一下術法」不用柳青衣出聲,龍宿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忽然感覺自己腦袋有些疼
這里的陣術設置雖然高明,但這混賬修為已是先天,此時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啊?」柳青衣楞了一下,他有些不明所以「你什麼意思?」
不屑解釋,紫龍扇輕搖,一道咒印隨手而生,咒印顯現瞬間,山頭環境大變!
你就炫吧!
柳青衣挑了挑眉頭,眼看著山頭下陷,一座地宮赫然眼前
「跟緊吾,若不想被此地機關困住的話」疏樓龍宿很了解柳青衣那永遠都改不了的多動癥,他當先走向地宮,出言提醒,只是不想身後之人毀了此地的設置
柳青衣從來不會破陣,他只會毀陣听他所言,是一頁書教他的龍宿不信,說出去,世上也沒人會信
「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跟著龍宿走了一段地宮,柳青衣漸感不耐,若換了其他任何時候,他都有興趣知道龍宿的秘密,但此時,黑白郎君下落不明,他實在沒耐性與龍宿再這麼磨下去
「看來真是對汝非常重要的事情。」龍宿忽然止步,止步的同時,一直黑暗的地宮忽然大方光明,光,是金光的光,明是明珠寶玉的明
「以汝之目力,一路至今竟然對這些財物全然無動于衷是何人出了事?」
「我義兄黑白郎君他失蹤了」柳青衣掃了一眼這滿地宮地金銀珠寶,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也不是很貪財的人.至少現在沒興趣!
「嘖素賢人幫不了汝了嗎?」隨手抓起一塊拳頭大小的明珠,疏樓龍宿不待柳青衣抓狂…
「吾會幫汝尋人,黑白郎君非是易于之輩,汝可安心」
「你這樣淡定的態度,我真是很懷疑你有沒有放在心上!」柳青衣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心知龍宿不會與他討論關不關心的問題,他亦只好咽下這口氣道,「你帶我來此地做什麼炫富?我早知道你很有錢!」
「金銀珠寶,雖是俗物,但汝可知曉,這些都是吾幸苦所得?」疏樓龍宿把玩了一下手中寶珠後又將其丟開,「維持儒門天下,與那些腐朽之輩周旋,汝可知曉,當年至今,吾付出多少?汝在危難時可求吾,吾在危難時求誰?」
「哈!搞笑!」不說還好,一說便是心頭火起,柳青衣忽然站近龍宿身前,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是誰臨時反悔?我信你有苦衷,但你又何時與我有過交代?若換一人,這等生死大仇,一見面我便該燒了你的疏樓西風!你現在是怪我?你怪我什麼?怪我沒謝謝你打我一掌讓我金封千年?」
「汝這算惱羞成怒嗎?」面對魔氣爆發的柳青衣,疏樓龍宿毫無退讓之意,他很冷靜,亦很自直接地問道,「便是無金封千年,汝確定汝會在這千年的時光里,時刻為振興儒門而動作?」
「天下又不是儒門一家?儒門現在不好嗎?妄自挑事只會惹來眾怒!」柳青衣自問對儒門的歸屬感不如佛門,他不否認龍宿的話,但他也確信,若儒門有難,他絕不會坐視不管!
「借口!」龍宿不屑道,「汝念著萬聖岩的活命之恩,汝念著素還真的知遇之情,但汝,定不會將儒門之事放在此二者之上!」
「你到底要說什麼?三教和平不是很好嗎?還有,關素還真什麼事?他的所言所行,哪里礙著儒門了嗎?他之理念,不應得到儒門的認同嗎?」柳青衣很不理解龍宿究竟在想什麼,他當然記得儒門的恩情,也記得太學主的教導,但這些,與他所做的事情會有沖突嗎?
「此間事了,吾讓汝回歸儒門汝肯不肯?」疏樓龍宿根本不欲與柳青衣爭辯,他平靜道,「千年前的事,等汝回儒門,吾會向汝解釋」
「我什麼時候出過儒門了?我被學海開除了嗎?你到底想說什麼?」柳青衣氣呼呼地說道,「不用解釋了,反正你不會做損害儒門的事情,既然如此,當日你定當是有自己的算計,你就算與我說,我也許也是听不明白,太學主當年不是說過,有些事,你想好就好,當初我如何回答,現在還是如何回答,你別算計我身邊之人,有什麼事情,我一定幫到底。」
「劍之初算汝身邊之人否?」疏樓龍宿本是想讓柳青衣在儒門與素還真等人之間做個選擇,但觀柳青衣激烈反應,他便也不再相逼,反正,他有的是辦法
「我給你拜托一下,上次不是說過,他是我同胞兄弟好嗎?你到底是想怎麼樣?」柳青衣心頭大跳,龍宿果然是算計到劍之初的身上了
「與他堂堂正正一決,不準留手。」疏樓龍宿不容置疑道,「完成此事,汝之武道,少一心魔!」
「不準留手是什麼意思!你明知道真打我收不了手的,他又不是我義兄那種人,對那種死斗他這輩子可能都沒遇上幾次,你是想他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他?」柳青衣有些無奈龍宿的偏執,他正想找個好理由說服龍宿,卻不想
「汝認為汝有得選?」
一句話,一個事實,柳青衣無語是啊好像沒得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