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上的修整,在第二天的曙光照耀下,探險隊再次整裝出發。長長的車隊在機甲群嚴密的護衛下,劈開絕對地獄中擋路的樹叢和灌木,向著正南偏西一點的方向全速行進。經過前日血戰過的林地,探險隊來到了一處林中的湖泊。湖泊以東有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上面到處都是猛獸的殘骸,其中包括很多天魅級和妖魔級的大怪物骨骼。顯然,這片荒地是那頭恐怖的鬼面王蜥和鬼火蜥群進食的地方。因為酸霧的原因,地上沒有任何植物的生長。
湖泊里沒有魚群的跡象,研究員測試了水里的酸堿度,HP值較低,估計整片湖泊是鬼面王蜥的棲息地,把身體浸到水里可以防止酸霧的過度彌漫,影響附近動植物生長。當探險隊經過湖泊的時候,林莽中傳來動物歡快的叫聲。一些妖首級和天魅級的超獸從樹林里冒出頭來,對著探險車隊探頭探腦地張望。
「哈,我就知道,鬼面王蜥是從林里的一霸,咱們為民除了害,這些超獸都是來感謝咱們的!」潮興沖沖地在頻道里說道。
「希望他們不是來以身相許的……」將岸陰陽怪氣地說。
「以身相許的都讓你接下來!」潮囂張地叫道。
「安靜一點,這里是絕對地獄!」青鴻不得不打斷了這兩個活寶的活躍,「在地獄里被發張好人卡可不是好事。」
他的話頓時讓將岸停止了呱噪。潮喃喃地嘀咕了一句︰「到哪兒被發好人卡都不是好事……」
越過這片湖泊,進入了一片寧靜的灰皮樹林中,斥候在這里找到了一條直通南方的林中通道。沿著這條天造地設的優良路段,探險隊一路無事地行進到這一天的黃昏,在一片林中空地中略做休息。周圍超獸的鳴叫一點點沉寂下來,取而代之是極為異常的寂靜,整個林莽只剩下蟲鳴和蛙鳴。
各個大篷車的廚房開始通電運行,探險隊員們除了執勤的機甲師,其他人都聚集到大篷車的餐廳中就餐。青鴻不放心周圍寂靜的氛圍,和祖神通帶領了幾台青嵐之巔的近戰機甲以營地為中心,逆時針方向巡視了一圈。
周圍冒頭的超獸越來越少,偶爾有幾只變異的綠眼大野兔從草叢里躥出來,箭一般穿過林地,又鑽入另一叢高草之中,瞬間消失了蹤跡。天上飛落的山背白肩雕群在林梢盤旋一圈,就又立刻飛走了。
「你也感到奇怪了吧?」祖神通問青鴻。
「……」青鴻一陣無語,明明就是自己發現不妥才出來巡查的,祖神通卻說得好象是自己的預見。
「山背白肩雕不敢落下來,說明它們認為這里比地獄入口的白樺林還危險,為什麼?」祖神通問道。
「周圍沒有任何超過妖首級的超獸存在。」青鴻沉聲道,「說明這里是一個高階超獸的勢力範圍。」
「但是這里距離鬼面王蜥的巢穴只有一天的路程,領主級超獸的個體區域不是很廣嗎?它死了之後,這里應該是真空地帶才對!」祖神通分析道。
「無論如何,這里不安全,需要立刻撤出去!」青鴻果斷地接通了指揮頻道,「團長,這片林子不安全,需要立刻離開!」
「收到!」商若曦掛斷通話之後立刻發布了全體出發的緊急號令。
探險隊員們嘴里咬著一半的三明治和漢堡包,紛紛跑回自己的崗位各就各位。大篷車隊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出發。這一次,所有機甲和車隊都加速到了最高限速,一路沿著林中通道飛速朝南駛去。
急行軍從黃昏開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黎明。當清晨的陽光照耀到周圍的林莽之上時,青鴻赫然看到滿眼熟悉的灰綠色。車隊邊的林莽仍然是昨天的那片青灰色叢林,連遠近樹木枝條的樣子和顏色都沒有改變。
「這是行走的森林!」青鴻終于發現這片林子的怪異,「團長,我們被行走的森林包圍了!」
「什麼?」商若曦迅速打開了和夏語冰的通話頻道,「夏教授,你怎麼說?」
「這些樹看起來好像是普通的山胡桃樹,但是山胡桃樹的產地不在這里,應該是變異種群,現在我無法對其進行分類,關于山胡桃兵樹的資料極為有限。」夏語冰立刻答道。
「山胡桃樹兵樹我知道一點。」沙克開口道,「山胡桃兵樹集群傳說曾經是摧毀了舊世界歐洲大陸地區的罪魁禍首。因為當地的廢墟被絕對地獄這片死亡林莽隔斷,五百年來只有羅賓家族殘留著山胡桃兵樹的記載。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過。它們是兵樹集群最遠古的祖先,也是力量最強大的種群之一,據說有著某種心電感應的通靈能力,實力深不可測。」
「你是說,現在圍著我們的,是曾經摧毀過整個歐洲的樹祖宗!」潮嗓音發叉地問道。
兵樹集群和人類的世仇一直延伸到五六百年前的紋章初期。絕大多數人類的滅亡都是突然出現的兵樹造成。對于兵樹的恐懼和仇恨已經深深種入了人類的基因之中。現在听說周圍的樹木居然是兵樹的祖宗們,人們都嚇呆了。
「全隊保持前進,機甲隊全面戒備,進入橙色警戒。」商若曦厲聲道。
「為什麼它們一直跟著我們而不攻擊,而且還為我們讓出一條通道?」祖神通困惑地問道。
「它們沒有消滅我們的把握,至少沒有消滅我們而不自損的把握。它們是想把我們引到一個擁有絕對實力的強者面前再做處置!」青鴻分析道。
「我們該怎麼辦?立刻突圍嗎?」何邊骨問道。
「這里足足有上千棵胡桃兵樹,即使沒有兵人樹那麼厲害,想要打敗它們也根本不可能。」青鴻四周環視了一下,急速判斷道。
「你有什麼對策?」商若曦問道。
「我們仍然是在朝南方行進,因為這些兵樹的圍困,反而減少了我們和絕對地獄其他超獸做戰的幾率。我認為不如將計就計,沿著兵樹給我們的道路繼續前進,也許到時候會有別的出路。」青鴻沉聲說。
「什麼?」听到他的話,何邊骨、祖神通和北國四頭鷹都感到不可思議。按照他的計劃,探險隊最後會和那個絕對強者踫面,那不是九死一生的旅程嗎?
「夏教授,沙克,你們認為如果遇到絕對強者,最可能是什麼樣的敵人?」商若曦問道。
「我猜是胡桃兵頭樹!」夏語冰果斷地答道。
「我記不起任何胡桃兵頭樹的資料,但是我曾經看過一條關于胡桃變異樹的簡略記載,它們有一種作為樹群首領的特種兵樹,雖然屬于兵頭樹的等級,但是卻有著直逼兵王樹的強大戰力,並且可以通過心靈感應召喚超獸。」沙克沉聲說道,「但是我想不起來它的名字……」
「兵王樹?!」祖神通叫了起來,「團長,我們不可能擊敗兵王樹!」
「青鴻,我們必須現在就做決定,是立刻突圍還是等死!」商若曦沉聲道。
「團長!」青鴻仔細思索了一下,「我們進入絕對地獄之前,曾經有獸群擋路,但是我們通過交涉終于相安無事地通過了。在地獄的入口,白樺樹對我們的判定也是無害的,所以它們把我們放了過去。我們在殺死鬼面王蜥之後,這些兵樹忽然為我們指引出一條符合我們意願的南向通道,這是什麼意思。結合沙克曾經說過的,胡桃兵頭樹有心電感應,也許它們可以和我們產生某種交流。我認為,這其中危機各半,我們也許有機會和這個未來即將出現的強者進行交涉。」
「你是說,值得一探究竟?」商若曦問道。
「是的。我認為順著這條通道走下去,幸存的機會比現在突圍要大。」青鴻沉聲道。
「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昂首闊步走入敵人的陷阱,這不是明智的決定!」四鷹之首海東青搖頭道。
「現在如果讓山王和斧王帶頭突破的話,也許我們有一線希望沖出去……」沙克環顧四周,揉著額頭仔細觀察著,「呃,等一下,這里的兵樹實在太多了,已經超過兩千棵,我也不敢保證。」
「這真是瘋了,如果要我和這些兵樹作交涉,我還不如一頭沖進樹群里拼個死活!」祖神通厲聲道。
「神通,現在不是逞剛強的時候,我認為青鴻的提議可以考慮。反正現在這個通道是向南的,的確給我們提供了一種便利。我們應該利用。」何邊骨道。
「兵樹的心靈感應,在聯邦的歷史有很多案例。有些拓荒者城市得以保存,也和某種與兵樹交流的傳奇有關,我認為值得嘗試。」夏語冰也對青鴻的建議持支持態度。
「呼,現在真的到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窘境。」商若曦左思右想,終于下定了決心,「按照智囊的建議行動吧。不過,青鴻,是你出的主意,如果出了差錯,你第一個頂上去,知道嗎?」
「是。」青鴻沉聲道。
「我是在開玩笑……」听到他斬釘截鐵的回答聲,商若曦苦笑著模了模額頭,心里小聲說道,「這個死腦筋,現在全身的幽默細胞一定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