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以前就都是比較貪玩的主,平時也常探听一些別的門派的事情,對于這些奇人異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這個哀駘它他們可是已經听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在見到哀駘它的樣子的時候一下子就已經把他認出來了,那個時候真的是萬念俱灰,他們心里自然是知道哀駘它的可怕,而且哀駘它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若是他動怒的話,恐怕,他們兩個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只是,沒想到,哀駘它竟然,竟然只要莫抽簪一個人留下就願意放走所有人,這個消息一下子讓他們兩個無比興奮起來,就像是溺水者一下子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看那情形就差點沒有抱著莫抽簪的大腿給她磕頭了。
莫抽簪的臉上閃過一絲潮紅,那並不是因為害羞而展現的緋紅,而是憤怒!她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自己已經在跟哀駘它求情了,希望他能夠放所有人一馬,可是,這兩個人竟然如此作為,明顯,明顯是要讓她犧牲自己,莫抽簪又怎麼能不怒!
她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後轉身看向哀駘它,並沒有說一句話。
這兩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不過,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機會了,這個時候也不管她的師傅是誰,也不管會不會得罪知樂谷,只希望她能夠趕緊答應,換自己兩條小命,當下仍是苦苦哀求不止。
「哎呦呦,這兩條狗是誰呀,竟然這麼隨便亂叫,到底是誰的,趕緊拉走,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嘛。」
哀駘它在看到這兩個人向莫抽簪懇求之後,眼里的笑意更濃,正在一邊興致勃勃準備看戲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只見冉岷一邊搖頭晃腦,嘴里一邊發出嘖嘖的聲音,聲音變得無比沉重和惋惜,道︰「想不到啊,這一個出來竟然能夠見到傳說中的人物,這本來應該是很開心的一件事情,只不過啊,為什麼會有兩條狗來礙事呢,真是礙眼,喂,說你們呢,不要再叫了!」
冉岷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所有人盯著自己的詫異目光,依然我行我素地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莫抽簪的旁邊,微微撇了她一眼,隨後朝哀駘它道︰「晚輩冉岷見過前輩。」
哀駘它的眼楮微微眯了眯,有些不耐煩道︰「有什麼事,我對你們這些人通通沒興趣,還有那兩個跪著的,真他女乃女乃的難看,趕緊給我爬起來,滾到一邊去!」
那兩人听到哀駘它那含著殺意的語氣,登時就給嚇得半死,哪里還敢再呆下去,當下趕緊磕了頭灰溜溜地躲到後面去了。
莫抽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冉岷一眼,這個給自己打過一巴掌的人,究竟是想做什麼?是來報復?還是,難道他這個時候想出來一展男人的風采,來路見不平麼?
且別說他沒有這個能力,只是來白白送死而已,就算冉岷確實是想救她的心意,她也是不會接受的。不料,冉岷接下來的話不但大出她的意料之外,甚至讓她覺得當初給冉岷的那一巴掌實在是打輕了!
冉岷一臉嚴肅地看著哀駘它,道︰「前輩,我想你無非就是想,若是有一個異性來陪你佷兒的話,或許可以化解你佷兒心中的結,可以排遣一下他的煩悶。這本來應該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可是。」
冉岷伸手一指莫抽簪,道︰「你別看這個女的一臉溫柔的樣子,實際上就是一只母老虎,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你要是真拉她去陪你佷兒的話,說不定反而更害了你佷兒,讓他更不想出來了。而且,你看這女人的這麼大,一點美感都沒有,你站在前面沒瞧見,你來後面看看,保準你一看就惡心,更別說你佷兒了。」
「你!啊!」
莫抽簪剛想發怒,哀駘它已經輕輕抬起他那滿是恐怖肌肉的右腳,輕輕在地上一踏,可是,這似乎是隨意的一個動作,但是,在那一剎那,冉岷整個人就已經飛了起來,鮮血自冉岷的嘴角噴出,在空中綻放出一朵鮮艷的花朵,而冉岷就重重地往後摔去。
冉岷本來也不想多事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莫抽簪被那哀駘它所威脅,他就覺得非常不舒服,竟然本能地往前走去,等他發現的時候就已經站在莫抽簪的旁邊了,不過這個時候冉岷也只好硬著頭皮說話了,希望至少能夠讓哀駘它放過莫抽簪。
只是,哀駘它這個活了近三百歲的人,又怎麼會被冉岷這種小子給蒙蔽呢,竟然一下子就出手了!
感受著全身的那種劇痛,那種一下子忽然從地底涌上來的力量,一下子撕裂了自己的骨頭,讓自己整個人都飛了起來。不過,冉岷驚奇地發現,他能夠感受到疼痛,能夠感受到疼痛,就是說,他,還沒有死。
可是,如果就這麼摔下去的話,不死,也得去半條命了。冉岷閉上眼楮準備接受摔在地上那種劇烈的疼痛。
可是,想象當中的那種摔倒在地的劇烈疼痛並沒有來臨,相反的,一股無比可靠的安全感忽然籠罩著冉岷的全身,而冉岷一下子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什麼東西一托,穩穩地停了下來,並沒有摔個狗吃屎。
冉岷有些吃驚地睜開眼楮,看看究竟是誰救了自己,可是,連他也沒想到,他看到的,竟然是西門催逝那張不喜不怒冷冰冰的一張臉。
「魯莽!」西門催逝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後隨手將冉岷甩給了一旁的保鏢。
那保鏢在見到冉岷吐血飛起來的那一瞬間就愣了,沒想到這趟車最終還是出問題,出人命了!
他不認為冉岷在哀駘它的手上還能夠活得下來,所以他並沒有上去接住冉岷,等到西門催逝將冉岷丟給自己的時候,他才一下子回過神來,趕緊將冉岷給接住,輕輕地放在馬車的車板之上,讓冉岷好好躺著。
西門催逝似乎是剛剛睡醒,眼楮只睜開了一半,緩緩像哀駘它走去。
冉岷有些掙扎著爬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哀駘它為什麼不干脆殺死自己,而只是重傷了自己,但是,一直在車廂里睡覺的西門催逝出來了,恐怕,這個家伙,是決定要出手了!
雖然這個家伙一直在里面睡覺,但是什麼事情都肯定是瞞不過他的眼楮的,如果他懶得理會,不願意出手,那麼他就會一直待在車廂里面,可是,一旦他走出來了,那麼,他就是催你命的西門催逝了!
哀駘它臉色越來越沉,他之所以不殺冉岷,是為了給這群人一個警告,希望他們能夠學乖一點,可是,這個人明顯並沒有學乖,依然在朝著這邊走過來。
哀駘它以前一直被麻煩事給追繞著,在這邊清淨了一段日子之後,更是最討厭麻煩事了。現在,他只是想留下莫抽簪一個人,並且要讓她自願留下,心甘情願留下,所以才一直沒有下狠手,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的脾氣就真的很好。
若是這群年輕人繼續如此不知輕重,如此不知死活的話,那麼,哀駘它真的是不介意殺一儆百一下。
不過,看著這年輕人不喜不怒的表情,包過他的眼神,里面沒有任何一絲的情緒波動,整個人仿佛就像是空的一般,雖然他本身的氣質使得他看起來像一塊冰一樣,哀駘它一下子也吃不準這個年輕人是想要干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
所有人也都和哀駘它一樣,完全猜不透這個在車廂里面將眾人弄得如驚弓之鳥的西門催逝這個時候究竟是想干些什麼,所以,所有人都是閉著呼吸,安靜地看著。
冉岷相信,如果不是西門催逝的臉色太過冰冷,那麼,他半眯著眼楮的樣子一定是非常萌的,不知道會萌倒多少花痴姑娘。
林若卿本不是花痴,此刻,她正站在莫抽簪的身後,也正轉過頭在看著西門催逝,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接近。雖然她心底最喜歡的是她的大師哥,雖然別的男人她一向都不瞧在眼里的,但這一刻她的不得不承認,西門催逝這個仿佛沒有精神的樣子,真的是非常有氣質,非常迷人,所以,她一下子也看得呆了。
所有人都在靜靜看著西門催逝,包括哀駘它。西門催逝的腳步很慢,就像沒有睡醒一般,腳步還微微有些搖晃,就這麼一步一步朝哀駘它接近。
西門催逝離哀駘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他已經走到了林若卿的身邊。他依然是那麼一副不醒不睡的樣子,他的一只腳已經輕輕抬起,下一步就該邁出去了。
他的眼楮雖然一直半睜著,但是,若是能夠仔細觀察他的人,就一定會發現,那半睜的眼楮,連睫毛一次都沒有動過,整個眼楮,更是眨都沒有眨過。
這些似乎都是不相關的事情,可是,當西門催逝邁出的那只腳踏在地上的時候,他的睫毛,動了。
是的,只是睫毛動了而已,因為,人們已經看不見他的眼楮了,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眼楮究竟有沒有眨過一下,只是,在他睫毛動的那一瞬間,他的人就已經消失了!
伴隨著他消失的,還有林若卿腰間的那一把原本僅是作為裝飾用途的劍。
就在西門催逝消失的那一個瞬間,明明是隔著一段距離,可是,所有人都再一次感受到當初在車廂里面,西門催逝出手那時所感受到的那股恐怖的冰冷,那種深入骨髓的寒意讓每一個人的靈魂都感到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