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住那宮女,問她道︰「你們小主可睡醒了?」
那宮女答道︰「啟稟阮小主,我們小主已經醒了,剛吩咐我把這盆東西端出去燒了。」
我沉吟著說︰「最近天干物燥,你就在這里燒好了,免得到後面,再點著了花園子。」
那宮女笑道︰「阮小主真是細心,既如此我就在這里燒了罷。」
說罷,她拿出火折子,將盆中幾團紙點燃,只見火苗漸漸擴大,熱浪將紙張瞬間脹得展開了不少,雖只是一瞥,我卻仍看見一行字——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火苗迅速吞噬了剩余的紙團,很快,銅盆中只留下了一層薄薄的灰燼。
我正對著那銅盆中的紙灰出神,忽听得一旁傳來素蘭焦急又帶著喜悅的聲音︰「小主原來在這里,叫我們好找!」
我回過神來,擺手示意那宮女將銅盆拿開,這才轉身笑道︰「是我大意了,竟連累的你們連午覺都沒睡成。」
素蘭快步上前扶我︰「小主說的是哪里話,伺候小主本就是奴婢該做的事。小主還沒用午膳吧?要不要奴婢去御膳房傳些飯菜來?」
我搖搖頭,扶住她的手站起身來︰「不必麻煩了,我不餓。你們這麼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素蘭臉上露出歡喜之色,卻又極力掩飾,故作神秘的說道︰「小主快回去瞧瞧吧,可不得了了呢!」
我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值得你樂成這個樣子!虧你和素月還是親姐妹,一點也不像她,什麼事也沉得住氣。」
素蘭故意撅起嘴,不服氣得說道︰「小主可別這麼夸她啦,現下她只有比我更歡喜的,哪里還沉的住什麼氣呢!」
我頓時好奇起來,說話的功夫也到了春菡苑,素蘭上前替我打了簾子,只見客廳正中的桌子上,竟堆著滿滿的各色禮物。
我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素月在一旁說道︰「恭喜小主,這都是各宮的娘娘賞賜下來的。」
我仔細瞧著,每份禮物旁都有鵝黃色的簽文,均注明某某宮某妃賞從七品選侍阮梨容。只見桌上擺著不下十數件東西,素月在一旁遞上一張朱紅宮箋︰「這是小主受賞的物品名冊,請小主查點。」
我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以小楷寫著︰「太後娘娘賞從七品選侍阮梨容︰玉如意一柄,福貴宮緞四匹,雲光宮綢四匹,筆錠如意金錁十錠。德安太妃娘娘賞迦南沉香木念珠一串,吉慶有魚銀錁十錠。賢妃娘娘賞金銀錁子四對,長緞兩匹,流彩宮綢兩匹……」等等。
我看至此處,回身笑素蘭道︰「原來是我受了賞賜。不過是宮中常例罷了,還值得你樂成這樣。」
素蘭搶著說道︰「哪里是為了這個樂呢!小主不知道,各宮賞賜給每位小主的東西,自然都是有份例在那兒,咱們春菡苑得的東西,比別的小主都豐厚不少呢!連帶我們這些奴婢並奴才,也比別的小主那里的奴才得的多,可著實讓人羨慕煞!」
我微微一怔,不知是何用意,卻又不便表現的過于明顯,便指著物品清單上的一處問道︰「這位德安太妃娘娘,今兒怎麼沒人叫我們去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