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素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說道︰「小主可要沐浴?」
我放下心來,說道︰「不必了。」
听著素蘭離開,我才又向素月說道︰「這事兒連素蘭也暫且別告訴,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
素月亦知關系重大,便點頭答應。我心中煩亂,說道︰「你先出去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懶
素月關上房門,我獨坐在桌旁,千頭萬緒,紛至沓來,讓我理不出一點頭緒。
怎樣才能將此事設計得天衣無縫,引榮嬪落入圈套?
長嘆一聲,我吹熄了燭火,房中登時一片黑暗。
這日我們從慈仁宮出來,靈芸手中拿著太後賞賜給珺瑤的川穹阿膠丸,笑道︰「今兒天色倒好,每年三月都是要放風箏的,今年怎麼沒人放了?」
我說道︰「還不是榮嬪那次在樹林子里玩捉迷藏,被皇上看見申斥了一頓,現在誰敢提一個玩字?」
惜文眺望著遠處的繁花玉樹,嘆道︰「真真兒辜負了這樣的好春光。」
我說道︰「春光年年都有,妹妹也不必感傷,明年春來無事,我定陪著妹妹親手做紙鳶,放風箏。」
惜文這才露出一絲喜色,說道︰「姐姐可別忘了。」
靈芸別過頭去,假裝埋怨道︰「只顧著杜妹妹,姐姐就忘了我這個薛妹妹了。」
我笑道︰「咱們一起放,若是瑤兒好得快些,干脆讓瑤兒抱了小皇子一起去,人多才熱鬧。」蟲
靈芸和惜文听了均掩口輕笑,惜文道︰「那可定是熱鬧得緊了。」
幾人正在說笑,忽然看見素月急匆匆地向我而來,我便知有事發生,忙迎上前幾步,素月行至眼前,跪下說道︰「啟稟小主,素蘭不見了!」
我聞言心中一驚,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素月含淚說道︰「頭幾天奴婢便隱約覺得素蘭有些不對勁,追問了幾次,她卻總也不說。今日一大早起來,她便獨個兒出了杏雲殿,到現在也不曾回來。奴婢四處找不見,打听了好幾個處所的宮人,有人說……有人說……」
說到這里,素月已微微顫抖,驚惶失色。
我心知素月一向沉穩,若不是發生了大事,她定不會如此驚慌,不禁心中著急,追問道︰「素蘭到底去哪了?」
素月哽咽著說道︰「有人看見素蘭一早便去梅清院了!」
我大驚,身邊的靈芸和惜文亦是驚道︰「素蘭去梅清院做什麼?難道是去找榮嬪了?」
素月頻頻叩首,含淚道︰「奴婢只有這麼一個妹妹,求小主去救她一命,奴婢做牛做馬,報答小主的恩德!」
我心中不忍,卻一時沒有主意,素蘭去梅清院做什麼?
榮嬪素日與我為敵,她這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嗎?
我猛然生疑起來,當著靈芸和惜文,又不得細問,只得向素月道︰「你可知道素蘭為什麼去梅清院?你與素蘭是親姐妹,每日又同進同出,難道一點兒端倪也沒看出來?」
素月咬住下唇,似是在竭力思索,過了半晌,才猶疑著說道︰「奴婢瞧著,倒像是與皇子殿下殯天一事有關。」
我心下大急,忍不住猛一跺腳,說道︰「當真糊涂!」
靈芸忙勸道︰「姐姐不必著急,咱們先去梅清院瞧瞧,我就不信那榮嬪還敢草菅人命!?」
我見眼前並無其他良策,只得帶著靈芸和惜文一同向梅清院而去。
到了梅清院,我竭力鎮定下來,沉聲道︰「去通傳你們小主,就說容婉儀,薛才人,杜御女求見。」
少頃,有宮女出來請我們進去,我們進了房,見榮嬪安安穩穩地坐在上首,房中並無異樣,我見她並不起身向我行禮,不禁心中有氣,冷冷說道︰「榮姐姐難道忘了?如今我是從四品婉儀。」
榮嬪冷笑一聲,說道︰「那又待怎樣?你來看我能安得什麼好心?有什麼事,快說罷!」
我還未等開口,靈芸已按捺不住,上前說道︰「是不是連日失寵,讓你連位次尊卑都不記得了?還不快起身向容婉儀請安!」
榮嬪霍地起身,說道︰「讓我給她請安?做你的春秋大夢罷!有事快說,沒事請回!我梅清院沒空兒招待各位姐妹!」
我見她如此無禮,心頭火氣騰騰而起,怒道︰「你把我春函苑的素蘭藏到哪了?還不快交出來!」
榮嬪仰天大笑,說道︰「你丟了奴婢,卻巴巴地跑到我這里找,這事也當真可笑!難道你得了寵,連腦子都樂得糊涂了?紫巔城這麼大,你到哪找不成?偏偏上我這里來,難道我吃飽了沒事做,要和你玩捉迷藏麼?」
我見她並不吃驚,振振有詞地一口否認,顯然早有準備,便確信她定是知道素蘭下落,只是我沒有證據,單憑素月一人之辭,又怎麼證明素蘭來過梅清院?
正沉吟著,只听靈芸怒道︰「分明有人看見素蘭來了梅清院,你還想狡辯不成?」
我見榮嬪眼底閃過一絲懼色,轉瞬即逝。
她冷笑道︰「我說沒瞧見就是沒瞧見!有種你就來搜!」
我听到搜宮二字,登時有了主意,便說道︰「好!為了證明姐姐的清白,我這就去稟告賢妃娘娘,請旨搜查梅清院!」
說完這句話,我看了看榮嬪臉色,只見她有恃無恐,並不懼怕,心中不禁生寒,難道素蘭已遭了什麼不測?
如今多停留一刻,素蘭便多了一刻危險,我見榮嬪偏過頭去,顯然不欲再與我們多說,便狠狠一跺腳,說道︰「咱們去雲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