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面露迷惑,卻也不敢多問,唯唯答應著下去了。
走出雪瑢軒,素蘭看了看四下無人,低聲問道︰「小主,咱們那盆馬蹄蓮,也要放到外頭麼?」
我點點頭,說道︰「惜文臨走前將花送了過來,那天晚上我便不知因為什麼而昏睡不起,難道只是巧合?珺瑤今日又無緣無故昏倒,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咱們總得多加小心才是。」懶
素蘭憂道︰「難道是杜小主……?」
我沉聲喝道︰「不會是惜文!只怕她也是被人利用,此事不可向外說出去,知道麼?」
素蘭垂下眼簾,說道︰「是,小主。」
此時已九月初,我望著院子中微現凋謝之意的花木,心底,不禁泛上一陣寒涼來。
靈芸和惜文皆已隨南宮玨出宮而去,杏雲殿唯有我與珺瑤,現下珺瑤重病,我亦告病,只是躲得這一時,又怎能躲過一世?
若要自保,只能藏住鋒芒,伺機而動,否則,唯有坐以待斃。
這日晨起,我正對鏡梳妝,忽然听見外頭有人說道︰「啟稟容小主,賢妃娘娘傳召小主,請小主即刻前往雲若宮。」
我吃了一驚,向素月使了個眼色,忙上床去躺好,竭力听著外面的動靜。
素月出去說道︰「容小主告病已久,現下正在休息,只怕起不得身,還請姑娘行個方便。」蟲
外頭那宮女的聲音冷了起來,高聲說道︰「賢妃娘娘傳召,怎可推三阻四?」
我听不出這宮女的聲音,但這話分明是說給我听的,只得硬著頭皮輕輕喚道︰「素月。」
素月想是沒听見我喚她,猶自求懇著,那宮女只是不依,我清了清嗓子,聲音略高地說道︰「素月!」
素月應聲而入,上前說道︰「小主現下覺得怎麼樣?」
我故意虛弱著說道︰「娘娘傳喚,我怎麼能不去,你去回了她,說我現下起身,收拾了便過去。」
素月擔憂地看了看我,我向她微微搖頭,示意不可多說,素月便出去說了,那宮女這才離去。
我坐在床邊,素月進房來說道︰「小主,如今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道︰「你看著那宮女的神色是怎麼樣?」
素月說道︰「那宮女的確是雲若宮的人,只是听著她說話語氣,似是來意不善。」
我蹙了蹙眉頭,說道︰「還不知是什麼事,現下也無法,只有硬撐著去見過賢妃。」
素月憂心忡忡地說道︰「小主,如今皇上不在宮中,四處都是賢妃和安昭容的人,奴婢擔心……」
我嘴角劃起一絲苦笑,說道︰「如今騎虎難下,也只能去走一遭了。你不必擔心,許是沒什麼事。」
素月見我如此,只得不再說話,伺候我穿好衣裳,扶著我出了門。
剛剛下過雨,天色還是陰沉沉地,偶爾吹過一陣又濕又冷的風來,我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
一步一步走在路上,我心中轉過無數念頭,只覺前路陰險,卻又不得不向前而去。
剛走到傲霜亭,只見蘭容華正扶著宮女,在池邊看風景,我見她身後是我必經之地,只得上前萬福道︰「嬪妾參見蘭容華。」
她聞聲回頭,見是我,便淡淡地說道︰「起來罷。」
我起身,只听她又說道︰「你不是病著麼?怎麼倒出來了?」
我垂首說道︰「嬪妾今日略好了一些,賢妃娘娘傳召嬪妾,嬪妾正往雲若宮而去。」
蘭容華輕哼一聲,說道︰「賢妃娘娘召你,你就連病都好得快了。」
我听她如此說,便不敢接她的話頭,只見她緩緩向我身邊走來,邊走邊說道︰「沒想到皇上秋獵竟然都沒帶你去,我還當你向來是最得寵的呢!」
我恭敬說道︰「蘭容華過譽了,嬪妾不敢。」
蘭容華冷笑道︰「你不敢?你不是膽子大得很麼!?听說你連從前榮嬪的貼身宮女都活活打死了呢!」
我沉聲說道︰「春華屢犯宮規,嬪妾也是按規矩行事。此事嬪妾已稟明過皇上了。」
蘭容華此時已行至我身邊,听了我這話,回頭說道︰「你有皇上保著,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麼!」
話音未落,想是雨天剛過,甬石路上有些濕,她又轉身得猛了,竟身形一晃,向路旁滑倒。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扶住她,她這才穩住身子,臉上猶自驚魂未定。
我縮回手去,說道︰「蘭容華當心。」
她右手輕輕撫弄著心口,看了我一眼,似是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不發一言,轉身離去了。
我側身站在路旁,說道︰「嬪妾恭送蘭容華。」
待她走得遠了,我只覺得似乎事情有些隱隱不對勁,還未來得及細想,素月在一旁說道︰「小主,咱們還是快些去雲若宮罷。」
我點了點頭,打住念頭,向雲若工而去。
少頃到了雲若宮前,素月向宮女說道︰「杏雲殿從四品容婉儀,奉賢妃娘娘傳召,特意前來。請姑娘通報。」
那宮女向我行禮請安,說道︰「娘娘此刻並不在宮中。」
我聞言一愣,說道︰「方才雲若宮宮女剛剛通傳我過來,怎麼娘娘不在麼?」
那宮女說道︰「娘娘去內務府吩咐重陽節的事宜,已走了小半天了。」
我疑心頓起,看了眼素月,見她亦是一臉迷惘,我又問道︰「那方才姑娘可曾見是誰吩咐了雲若宮的宮女,前來傳召我?」
那宮女垂首說道︰「奴婢不知,請容小主恕罪。」
我見如此,只得說道︰「那我先回去了,若是娘娘傳召,還請姑娘替我稟告一聲。」
那宮女福了一福,說道︰「奴婢恭送容小主。」
回去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向素月問道︰「方才那個過來傳賢妃旨意的宮女,你可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