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不由得倏地坐直身子,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問道︰「你說什麼?」
說著話顧嬤嬤已進了房,向我行禮說道︰「啟稟小姐,皇上來梁王府了。」
我不禁身子顫抖起來,南宮玨,是你來了嗎?真的是你嗎?懶
顧嬤嬤看了看我的臉色,說道︰「請小姐準備一下罷。」
我定了定神,說道︰「皇上怎麼忽然來了?定是來尋梁王的罷?」
顧嬤嬤說道︰「皇上是微服來的,奴婢等人也是嚇了一大跳,皇上進來以後也沒問別的,只是說……」
她迅捷地抬頭看了看我,說道︰「皇上傳小姐過去。」
我听了這話,一顆心忍不住撲通撲通狂跳了起來,連臉上也微微發燒,蘇秀在一旁喜道︰「皇上來看小姐了?!嬤嬤,此話當真?」
顧嬤嬤不由臉上一笑,說道︰「老身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聖旨。還請兩位姑娘替小姐收拾一下罷,別讓皇上久候。」
素蘭蘇秀喜得連聲答應,顧嬤嬤交代已畢,剛要轉身離去,我已開口說道︰「嬤嬤請留步。」
顧嬤嬤回身,迷惑地看著我,我沉聲說道︰「梨容已被貶為庶人,萬萬不可與皇上相見,還請嬤嬤替梨容轉告。」
此言一出,房中的三個人均是大驚失色,素蘭急道︰「小姐!」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直視著顧嬤嬤的眼楮︰「有勞嬤嬤了。」蟲
顧嬤嬤面色十分為難︰「小姐,這樣只怕不妥罷!」
我說道︰「嬤嬤也可說梨容久治不愈,無法下床面君,或者干脆說梨容已死了,隨便嬤嬤怎麼樣說罷!」
說到這里,我忍不住剎那間心如死灰,回身向床內躺了,再不理會。
南宮玨,此時、此刻、此地,你讓我怎麼才能面對你?
顧嬤嬤見我心意堅決,只得告辭出去了,素蘭和蘇秀不敢多說,靜靜地收拾了東西,做起針線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听到院外傳來紛沓的腳步聲,一個尖細的聲音喊道︰「皇上駕到!」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南宮玨竟然會親自上門來,略一遲疑,蘇秀和素蘭已奔到門外跪倒,顫聲說道︰「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玨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這陣子是你們兩人在照顧容兒?」
我的心中一酸,忍不住墮下淚來。
容兒,他還叫我容兒,他還記掛著我……
素蘭受寵若驚地答道︰「回皇上的話,是奴婢們在伺候小姐。」
南宮玨似是感嘆︰「難得你們兩個如此重情義。」
我听他說話聲音漸漸向房內而來,不禁坐起身來,無奈房中不大,已無處可躲,只得下了床,垂首下跪說道︰「庶人阮梨容,參見皇上。」
還沒等跪倒,早有一雙溫暖的手扶了我起來,我低了頭,不敢仰視,只听南宮玨溫言道︰「朕听說你病得厲害,放不下心,特意過來看看你。」
我垂淚說道︰「臣妾……」
我倏地住口,咬住嘴唇,說道︰「梨容不敢。」
南宮玨嘆道︰「容兒瘦了好些。」
我不答,只是顫顫地立著,南宮玨親手扶我上了床,說道︰「去年朕一回宮,便听說了你的事情,好在德安母妃已將你安置妥當,朕听了才放心下來。一直想過來瞧瞧你,只是月兌不開身,容兒不會怪朕罷?」
我心中復雜,近一年了才過來看我,想是他也不敢頂撞太後。
只是他親身來看我的這份恩情,卻又著實讓人冷不下臉來。
我低低說道︰「梨容不敢。」
房中的人早已退地干干淨淨,連房門亦關上了。南宮玨說道︰「你也知道母後日常是在子嗣身上用心的,听了這種事情,怎麼能不多小心?」
這樣莫須有的罪名,卻能將我坐得死死的,南宮玨,你難道不想想到底是為什麼嗎?
我只是不說話,南宮玨將我攬在懷中,說道︰「容兒別急,讓朕想想辦法,遲早讓你回宮。」
說著,他將一個小小的卷軸遞到我手上,低聲說道︰「朕許諾給容兒的事,定不相負。」
我展開卷軸,見上面是那日他在上書房一氣之下寫下的聖旨︰「冊封正六品容貴人為正三品容貴嬪。」
我想起那日之事,終于掌不住,淚珠滾滾而下。
我嗚咽道︰「梨容罪該萬死,皇上何必還記掛著梨容?」
南宮玨柔聲說道︰「母後是擔憂過分了些,朕又豈不知容兒的秉性?況且那幾件事終究也沒有證據,朕怎麼會信這種捕風捉影的事?」
我剛剛放下的戒備又提了上來,原來他許久不曾來,竟是一直在查訪我的罪名。
若是我罪證確鑿,想來他就不會親身來看我了罷!?
想起那日他處決榮嬪時的決絕,我不禁機伶伶打了個寒戰。
南宮玨說道︰「容兒可是覺得冷?好好躺著罷,朕也該回去了。」
我站起身來,說道︰「梨容恭送皇上。」
南宮玨走後,素蘭和蘇秀一臉喜色的走進房來,說道︰「看來小姐回宮有望了!」
我淡淡一笑,將手中的卷軸遞給她們倆,說道︰「這哪里就是能做得準了?」
素蘭不服氣地說道︰「皇上能親自來看小姐,那是多大的恩寵?小姐只管等好消息便是了。」
蘇秀打開聖旨,驚呼道︰「素蘭姐姐可說準了,沒瞧見連聖旨都送來了麼?」
我只是不去理會,素蘭看了看我的臉色,說道︰「皇上總歸是來看視小姐的,不是奴婢多嘴,小姐也太過冷淡了些。」
我冷笑,不然要怎麼樣,要我還像從前那樣柔順俯從他麼?
我這一場大病,從鬼門關逃月兌了回來,已經連生死都看得透了。
這榮華富貴,虛名利祿,要它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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