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子恭敬地說道︰「娘娘過譽了。」
我放低聲音,說道︰「告訴小順子,這一陣子,柔儀殿里的食物,千萬不要踫,免得被連累了。另外,柔儀殿派給他的活計,能躲就躲開來罷!縱然暫時挨了罵挨了罰,也讓他隱忍著,往後自然有他的好處。」懶
小平子抬起頭來,眼楮亮晶晶地看著我,說道︰「敢問娘娘,柔儀殿可是要出變故了?」
我抿嘴一笑︰「就你猴精!?還不快去做事呢!」
小平子喜孜孜地答應著出去了。
燻籠上放著茶吊子,噗突著藹藹的水汽,我與南宮玨坐在桌旁閑話。
我小心地拿起茶壺,將滾水沖入茶盞,輕巧的菊花在水中上下漂浮著,我說道︰「皇上請看。」
皺縮的花朵在溫水的滋潤下,漸漸舒展開來,仿佛漸漸盛開,南宮玨不由得輕笑︰「也只有容兒想得出這些精致的玩意。」
我故意嘆道︰「長日漫漫,左右無事。無非是瞧著新鮮罷了。」
南宮玨說道︰「過幾日天氣和暖了,容兒多出去逛逛,免得悶壞了身子。」
我笑著將茶盞端給他,說道︰「臣妾遵旨。」
喝了幾口茶,南宮玨忽然蹙眉說道︰「朕怎麼忽然覺得胸悶得緊?」
我忙扶著他的手臂說道︰「皇上可要躺一會兒?」
南宮玨點點頭,我攙他起身,向床內躺下,又吩咐蘇秀去傳御醫,南宮玨說道︰「近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去安安那里用些點心回來,便時常覺得不適。」蟲
我不敢答言,只是替他撫著胸口,讓他減輕痛楚。
南宮玨抬眼看著我,咳了幾聲,說道︰「容兒怎麼不說話?」
我垂首說道︰「上次皇上在臣妾這里用了一些花生,回去臣妾便听說皇上月復痛,著實擔心好久。如今臣妾也不敢再給皇上亂吃東西,只是用了些茶,皇上又害起病來。臣妾……臣妾實在憂慮的緊。」
說著說著,我的聲音已漸漸哽咽。
南宮玨說道︰「容兒不必擔心,朕知道不是容兒的緣故。否則,容兒也和朕一同吃喝,怎麼就沒事呢?」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臣妾是擔心皇上的龍體。」
南宮玨剛要說什麼,忽然俯來,干嘔不止。
我急忙撫著他的背,又命素月素蘭去拿漱盂和清水來,正忙亂著,劉御醫到了。
我起身說道︰「請劉大人瞧瞧,皇上究竟是怎麼了?」
我揮手命宮女們都退出去,自己也輕手輕腳地走出內室,以免打擾劉御醫診脈。
過了好一會兒,劉御醫才出來,我迎上去問道︰「大人,皇上怎麼樣?」
劉御醫向我行禮道︰「敢問娘娘,皇上方才都吃了什麼?」
我蹙眉說道︰「進來只用了幾口茶。」說著,我招手讓蘇秀將余下的茶端過來,向劉御醫說道︰「請御醫查看。」
劉御醫忙擺手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我堅持道︰「還是請大人過目,也好洗月兌本宮的嫌疑。」
劉御醫只得用銀針驗過,說道︰「娘娘的茶沒有問題。」
我說道︰「多謝劉大人。」
又蹙眉說道︰「皇上可無礙麼?」
劉御醫拈了拈胡須,說道︰「皇上的癥狀,和上次月復瀉是一樣的病因,下官還是認為是吃了不該用的東西,只是不知道皇上之前除了茶水還用了什麼?」
我淡淡地說道︰「皇上似乎是剛剛從柔儀殿過來。」
劉御醫聞言,沉吟不語。
雖然南宮玨現子並無大礙,只是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又是在後宮,劉御醫畢竟是有了年紀的人,自然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系。此時雖然已有定論,卻又不便說出來。
我見他為難,便說道︰「大人也勞碌了好一會兒了,不如先開些祛毒的藥,本宮這就命人熬制。皇上那邊,」我看了看劉御醫的神色,繼續說道︰「皇上那邊就只說是皇上腸胃不和,慢慢調理罷。」
劉御醫向我感激地笑笑,說道︰「多謝娘娘。」
我說道︰「大人不必多禮。」
看著劉御醫寫著藥方,我忍不住冷笑起來。
即便劉御醫不說,即便是無人敢說,這個藥方卻明明白白是解毒的藥方,皇上的身子出了變故,宮里有多少雙眼楮在盯著?太後、賢妃、明淑媛……照這個方子抓藥熬制,不出一天的功夫,宮里就會都知道南宮玨中了毒。
我親手接過藥方,交給素月,吩咐宮女去熬制湯藥了。回頭又向劉御醫說道︰「大人辛苦了。」
劉御醫行禮道︰「等會兒若是皇上醒來,還是覺得眩暈嘔吐,下官建議皇上先不要下床,靜養幾日才好。只是勞煩娘娘了。」
我笑道︰「大人何出此言?皇上能在本宮這里住上幾日,那是本宮求也求不到的福分。」
劉御醫又向素月和小平子吩咐了一些飲食上要注意的事,這才告辭離去。
我剛剛坐下,便听見素蘭說道︰「娘娘,皇上醒了。」
我起身進內室去,見南宮玨正要起身,我忙上前幾步,扶住了他,問道︰「皇上現下覺得怎麼樣?」
南宮玨蹙著眉頭說道︰「朕還是覺得胸口煩悶欲吐,頭也暈得緊。」
我憂道︰「皇上還是別起身了,劉御醫方才囑咐,讓皇上臥床靜養。」
南宮玨閉上眼楮歇了片刻,問道︰「他怎麼說?朕得了什麼病?」
我頓了頓,低聲說道︰「大概是腸胃不和。」
南宮玨睜開眼,說道︰「只是腸胃不和?」
我咬住了嘴唇,說道︰「皇上放心,不是什麼大病,只要調理幾日便會好了。」
南宮玨微微眯縫起眼楮盯著我,我不敢與他對視,緩緩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