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玨無話可說,我想勸幾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太後起身說道︰「皇帝安心將養著罷,哀家先回去了。」
南宮玨說道︰「母後慢走。」
我隨著太後身後出了房,太後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我不敢直視,便垂首等候示下。懶
太後開口說道︰「你很好,沒有白費了哀家的心思。」
我垂眸說道︰「嬪妾惶恐。」
太後頓了頓,說道︰「你好好照顧皇上罷。」
我萬福下去,說道︰「嬪妾恭送太後娘娘。」
雖然時節已經是早春,卻依然寒意料峭,院子里樹木蕭瑟,在寒風中搖晃著,發出輕微的聲響。
晚間用過膳,我服侍南宮玨吃了藥,便听見素蘭說道︰「啟稟娘娘,芸小主來了。」
我說道︰「快請進來。」
靈芸進來請安道︰「臣妾參見皇上,參見慧貴嬪娘娘。」
我親手將她扶起來,含笑說道︰「妹妹太多禮了。」
靈芸微笑著說道︰「俗話說,禮多人不怪。皇上現下覺得怎樣了?」
南宮玨點點頭,說道︰「這麼晚了還跑過來一趟,當心著涼。」
靈芸臉上一紅,細聲說道︰「皇上照看好自己的龍體罷,不必惦記臣妾。」
我向靈芸耳語道︰「妹妹也要照看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蟲
話剛說完,便看靈芸連耳朵都紅了,羞道︰「姐姐還只顧著取笑。」
我笑道︰「皇上剛剛吃了藥,想是要歇一會兒,咱們姐妹去外間說話。」
南宮玨笑了笑,便合眼養起神來。
我拉著靈芸去外間坐了,靈芸看了看房內無人,說道︰「姐姐可曾听說了?蘭貴嬪的眼楮看不見了。」
這時蘇秀端上茶來,我笑著示意靈芸喝茶,才說道︰「宮里的消息傳得真快。」
靈芸說道︰「記得那日我與姐姐在丹露庵相會,蘭貴嬪是怎生欺辱咱們來?還說什麼若是姐姐能回宮,她就雙目盡盲。現在可不是現世報了麼!」
我慢慢地抿了口茶,說道︰「妹妹也不要這樣說,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氣,隨緣罷。」
靈芸向我湊近了些,悄聲說道︰「姐姐,我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我抬眼看她,說道︰「怎麼個蹊蹺法?」
靈芸說道︰「蘭貴嬪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今天忽然就看不見了?難道是有人做了手腳?」
我不動聲色地說道︰「妹妹既然也說她這病不是一日兩日的事,長年吃藥,總會傷了身子了。」
靈芸看看我,思索了片刻,說道︰「也許是我多心了。」
我轉言問道︰「近來也沒見文妹妹,不是她怎麼樣了?」
靈芸亦嘆道︰「我也沒怎麼看見她,听說也身子不大好。」
我揚起眉毛,問道︰「文妹妹怎麼了?」
靈芸說道︰「還不是那年小產落下的毛病?唉,宮里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接二連三的出事。蘭貴嬪和文妹妹都是當年懷孕落下的病根,若是我……」
她打住話頭,我心中一驚,抬頭看向她。
靈芸勉強一笑,說道︰「皇上這陣子在華英宮,姐姐又要勞碌了。」
我怔怔地看著她,卻不知如何開解,听她轉言不提,只得說道︰「不妨事。」
靈芸起身說道︰「姐姐早點歇著罷,我先回去了。」
我送她出去,想要說什麼,想了想終于還是沒有開口,說道︰「妹妹若是得了空兒,常來坐坐。」
靈芸答應著走了,我扶著門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竟發起呆來。
不知過了多久,素蘭過來說道︰「晚上風涼,娘娘怎麼倒站在風口里了?快進房來罷。」
我嘆了口氣,由著素蘭將我攙進房里。
次日南宮玨好了些,便命人準備要回上清殿,我勸道︰「皇上剛好了一點兒,何不多養幾日再回去,難道是怕臣妾伺候得不周到麼?」
南宮玨拍了拍我的手背,說道︰「容兒多心了,只是朕到底是因何中毒,事情還未查明,若是留在華英宮,朕怕不利于你。」
我垂眸說道︰「皇上是不相信臣妾?」
南宮玨無奈地說道︰「瞧容兒說的,朕怎麼會不信你?」
我咬住了嘴唇。
他不會相信是安昭容要害他,也不肯相信是我。他要回上清殿去,只是為了替我和安昭容撇清嫌疑。
僅此而已?還是他已經對我和安昭容都起了疑心?
我不便多說,只得扶著南宮玨出了門,臨別前,南宮玨說道︰「容兒放心,朕過幾日便來看你。」
我萬福說道︰「臣妾恭送皇上。」
目送著南宮玨一行離去,我喚過小升子來,說道︰「去看看皇上有沒有去看蘭貴嬪?」
小升子答應著去了,我想起一個人來,便向素蘭說道︰「去叫小平子進來。」
少頃小平子進房,我問道︰「小順子現在在哪兒?」
小平子說道︰「回娘娘的話,小順子昨天夜里回了柔儀殿。」
我閉上眼楮想了想,說道︰「你去悄悄地帶了他過來。」
過了一會兒,小升子進來說道︰「啟稟娘娘,皇上直接回了上清殿,傳召劉御醫呢!」
我淡淡一笑,說道︰「小升子也越來越伶俐了。」
小升子面露喜色,說道︰「多謝娘娘夸獎。」
我點點頭,說道︰「沒有旁的事了,你先出去罷。」
小升子退下,小平子進來說道︰「娘娘,小順子到了。」
我打起精神來,說道︰「傳進來。」
小順子進房向我請了安,我問道︰「柔儀殿現在怎麼樣了?」
小順子說道︰「安昭容娘娘昨日從慈仁宮回來,大發脾氣,將房里的東西摔了好多,又將柔儀殿小廚房里的宮女傳進去嚴加審問,幸好奴才出去得早,沒受到連累。這些還是晚上回去听其他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