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笑野林的各個方向紛紛游來孤燈,極快地沖向他,一群接連一群。
刀鋒四處閃避,卻仍在慌亂之下被一盞飛燈撞到,馬上便烈火燃身。
感知了灼燒的劇痛,他立即丟掉外衣,踩著群燈欲朝遠處逃離。這時,無數根燈芯齊刷刷地穿破燈體,向他射去。懶
轉眼間,刀鋒滿身血痕,摔落在地。
片刻後,又飄來幾盞孤燈,朝他靠近。
當驅走了昏暗,照亮他的臉龐時,群燈忽地消失!
借著殘余的一點兒力氣,刀鋒微微打開眼楮,口中流著鮮血,面部卻現出喜悅的笑容。因為這一刻的他沿著視線望去,看到了木下灣。而且,最讓他激動的是,關爺爺又一次出現在他身前。
刀鋒吃力地舉起手來試著去拉住關爺爺,但什麼都觸模不到。
後來,關爺爺眼楮里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長嘆一聲走開。
接下來,他便重見了遠方的外婆院,還有昨日樹,隱約中能辨別出幾點鮮黃,那里應該就是油菜園!
慢慢地,刀鋒合上了雙眼。
當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在木下灣內初見秋瑟姑娘的那間屋中。身下,還是一張軟綿綿的床。
刀鋒轉過頭看去,發現一位戴著高布帽子的大叔。
大叔此時就立在桌邊,手里捧著秋瑟寫下的那封信認真地讀,一遍又一遍。讀著讀著,他淚流滿面。蟲
「大叔!」
刀鋒打斷了他的思緒。
「哦……」
那人匆匆擦拭了淚滴,走過來講︰
「你醒了。」
刀鋒支撐著坐起來,下到地上跪下說︰
「想必您便是那位木聖醫了。
刀鋒無能,罪該萬死,沒有照顧好秋瑟姑娘。
請您責罰!」
他將頭沉沉地低下。
「刀公子這是做什麼?
快快起身!」
木聖醫小心地扶起他。
「最近我一直停留在外婆院,所以才注意到這封信。
秋瑟這孩子想法很天真,這些年都在打主意離開木下灣,這次簡直太沖動了。
不過此事與刀公子無關,你也不用自責。」
「如果不是為了外出給我療傷,她可能就會理智很多。」
木聖醫輕擺了幾下手,問道︰
「你還記得秋瑟最後一次和你一起是在什麼地方嗎?」
「笑野林中。」
刀鋒如實回答。
他能回憶起當時天鵝夢就在那小片空地上方,自己迷迷糊糊倒下的一個瞬間里還听到了秋瑟急切的呼喚聲。
「你們好端端的去笑野林干什麼?」
木聖醫覺得兩人非常奇怪。
「尋找木下灣的入口啊!」
刀鋒理直氣也壯。
「是誰告訴你們木下灣的入口在笑野林中?」
木聖醫顯得生氣了。
「沒有人。
當時我只是感覺迫不得已了,一心急著要回木下灣,就拉秋瑟走進去試試。
其實,事前秋瑟對我講過,木下灣是在笑野林之外的,入口應該不在笑野林中。
我們之所以最後去了那里,是因為將要離開木下灣的時候看到了兩個墓碑,而從墓碑所在的樹影判斷那里像是笑野林。
于是,刀鋒內心生出了一個自己的想法——
我們所見的那兩座墓碑應該在笑野林中!
更由于在木下灣內可以看到笑野林的影子,我就希望冒險去笑野林找到那兩個墓碑。那樣的話木下灣中人在望見笑野林內的墓碑時就會也看到我跟秋瑟姑娘。
一旦消息傳到了拾藥童耳里,他們就可能去把我倆再帶回。」
听後,木聖醫開心地一笑,點頭贊賞道︰
「原來這樣。那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而你能夠重回木下灣,恰是因為關燈前輩後來認出了你呀!」
刀鋒這時記起在那片墓地旁與孤燈的斗爭。
「晚輩到現在還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孤燈想要殺害我。」
「哈哈……」
木聖醫大笑著說,
「事實上現在講來那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了!」
「為什麼?」
刀鋒更不明白了。
「因為那兩座墓碑下掩埋著三位前人的骨灰。他們與木下灣的主人及看守者有著密切的血緣關系。由此你能得知木下灣內可以望見那墓碑的原因。
更確切一些講,兩座墓碑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緬懷故人,那麼自然就有專人保護它們了。」
「關燈前輩?」
刀鋒月兌口而出。
「你果真是個聰明人!」
木聖醫把刀鋒推至床邊,讓他坐下來,繼續說︰
「其實木下灣的入口並不在笑野林中。而由于木下灣乃一個世外空間,听傳當年拾藥童在建造它時無力將前人的墓碑挪進其內,後來不得已便開了一扇可以望穿兩世的‘隔窗’。
所謂‘窗’是指兩世可以互望,即木下灣中可以看到笑野林內的那片墓地,反過來,于笑野林里那兩座墓碑旁同樣能望見木下灣。
而所說的‘隔’,就意味著無論兩個世界感覺多麼貼近,都是無法越過那窗彼此到達的!」
這時候,刀鋒忽地想起了那會兒在墓地旁覺得關爺爺明明和自己僅有咫尺遠的距離,卻如何也觸模不到,恍然大悟。
「那扇隔窗就是關爺爺看守墓地用的。」
木聖醫補充道,
「雖然他身在木下灣內,但其養著很多盞燈,有的在世外,有的在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