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陵撤兵,龐統再次來到孱陵扎營。立好營寨後,所有人都匯聚在中軍大帳中,愁眉苦臉的考慮該如何對付司馬懿。可司馬懿太厲害了,連龐統都沒轍,其他人還不如龐統,怎麼可能想出辦法
「啊…」凌統突然叫了一聲,腦袋上束發用的布帶已經不知道被撓到哪里去了,頭上的發髻蓬蓬松松,好像頂著一個ji窩,他郁悶的問道「軍師,司馬懿毫不中計,該如何是好?」
「屁話,若知道怎麼辦,我還坐在這,等開飯麼?」龐統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這麼棘手的情況。
「軍師,照我說,咱們還是繼續去挑釁,說不定司馬懿頭腦發熱,就沖出江陵城了」仗著年輕,凌統說了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建議。
「等敵人頭腦發熱,還不如待天雷殛殺司馬懿」龐統搖了搖頭道「如今能不能擊敗司馬懿倒是其次,我擔心他會找到我軍的疏漏」
「我軍的疏漏?」凌統問道「我軍哪還有什麼疏漏?」
龐統嘆道「公績,話不能這麼說,你看不見疏漏,不代表疏漏不存在厲害的謀士最擅長在毫無破綻中找尋破綻,甚至是制造破綻」
「軍師,你不妨將自己看作司馬懿,看看我軍有什麼破綻可找?」凌統倒是想出了一個很實用的方法,可是連凌統都知道這個方法,龐統又豈能不知道?
「我已經用過了」龐統嘆道「正因為我也沒有發現疏漏,才更加擔心我擅長劍走偏鋒,在行動時最容易lu出破綻。若是魯子敬在就好了,他與我正好互補」
「可惜魯先生正在輔佐二公子」凌統嘆了一口氣,江東的人才還是太少,隨便一分就有些捉襟見肘
「你又不是江東之主,感嘆什麼人才太少」龐統笑罵了一句,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喃喃自語道「難不成司馬懿想打主公的主意?」
「先生想到了什麼?」見龐統陷入沉思,眾人倒也不敢打擾,直到龐統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凌統才出聲詢問。
「我猜司馬懿想對主公不利」龐統笑道「我剛才也說了,我喜歡劍走偏鋒,在行動中最容易lu出破綻。如今我軍鎮守孱陵,烏林港的主公自然不會有危險,可若是將我軍引走,烏林港便成了最大的破綻」
「這…」眾人仔細想了想,頓時大驚,若照龐統所言,他們率軍離開後,烏林港只有孫策與數百守軍,豈能不危險
「軍師,不如將主公接入軍中修養」凌統道「已經過去兩日,想必主公也恢復了不少。就算不能打仗,對付一般小卒,應該沒問題」
「不」龐統笑道「既然知道司馬懿要對付主公,自當將計就計若將主公請走,豈非怕了司馬懿?」
「軍師,主公的安危更重要」雖然孫策經常冒險,但他現在身體不好,凌統實在有些擔心
「放心吧我豈會拿主公開玩笑?」龐統笑道「我記得程普、黃蓋兩位老將軍正在鄱陽練兵,從鄱陽順水路到江陵,似乎只要兩日,我請他們去烏林港附近潛伏。待司馬懿兵至,讓他們出其不意的來一下,就算無法擊敗曹軍,接走主公還是沒有問題的」
「軍師足智多謀,我等佩服」見龐統竟然真從毫無破綻的情況下找出了疏漏,眾人心中十分佩服。
「此非我的功勞,還要多謝諸位陪我一起勞心勞力」龐統對眾人拱了拱手,便沉聲道「公績,給你一個任務,立刻去鄱陽請程普、黃蓋兩位將軍前來相助」
「末將遵令」接過調令與令箭,凌統馬上沖出大帳,往鄱陽而去。
五日後,程普、黃蓋率軍來到烏林港,為了不讓曹軍斥候發現,他們遠遠躲在烏林港上游五十里處。在那里順流而下,不用半刻就能到達。安排好孫策,龐統再次率兵來到江陵城下
「軍師,龐統又來了」幾日沒見,司馬懿還真有些想龐統,若不是斥候一直匯報,孱陵的江東軍大營尚在,烏林港也沒有出現任何援兵,司馬懿都以為龐統已經撤軍了
「看來老天讓我立功啊」司馬懿笑道「眾將听令,依計行事」
「軍師,已經五天了,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故?我看還是從長計議吧」張允攤上送死的差事,他自然想讓司馬懿打消計劃。
「哼能有什麼變故?了不起烏林港有援兵」司馬懿冷笑道「江東無猛將,以顏良、文丑兩位將軍之勇,偷襲烏林港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張允,你想lu n我軍心麼?」
「末將不敢」張允就是倒霉催的,見司馬懿語氣不善,他趕緊閉嘴退後,以免被立刻處斬。
「縮頭烏龜,今日可敢出戰?」在城下挑釁的龐統,見司馬懿走上城頭,立刻出言諷刺。
「休逞口舌之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司馬懿道「既然你不敢與顏良、文丑、魏延三位將軍ji o戰,今日就請一位江東軍的老對手與你ji o戰張允,我命你出戰龐統,許勝不許敗」
「末將遵令」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張允猶豫,他點齊軍馬,便出城迎敵
「張允?」龐統笑道「司馬懿,就算是送死,也得派一員像樣點的將軍吧凌統,拿下張允」
「是」凌統一拍戰馬猛沖向張允,可是沖到一半,他突然勒馬掉頭,口中高呼道「曹軍無恥,竟然二打一」
凌統的行為絕對是驚世駭俗,可眾人卻沒有感覺奇怪,因為所有人都看見,張允身後跟著魏延明知打不過,還上前送死,若非找死,就是腦袋有問題。很明顯,凌統是想活下去的正常人
「司馬懿,你太無恥了」龐統指著城頭一陣大罵,可司馬懿只是毫不在意的挖了挖耳朵,然後又不屑的彈了彈。見魏延越殺越近,龐統大喝一聲道;「全軍听令,撤」
江東軍又開始逃亡,與前幾日不同,曹軍一直吊在江東軍後面,沒有撤退。趕上來的凌統大笑道;「軍師,司馬懿終于中計了」
「哼在司馬懿看來,我們才中計了」龐統道「司馬懿也真狠心,竟然讓大將魏延來踩陷阱。若真干掉魏延,曹c o就得哭了」
「我才不管曹c o想不想哭」凌統嘿嘿一下道「我倒想知道,司馬懿攻擊烏林港,卻發現那里多了幾萬大軍,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肯定很彩」龐統莞爾道「先吃下張允、魏延所部,咱們再回去收拾司馬懿,給他來一個兩面夾擊」
龐統與凌統一邊跑,一邊開心的聊著天,可他們誰都沒有發現,魏延所部已經不見了,他們身後只有滿臉悲催的張允還緊追不舍三十里路程並不算遠,快馬加鞭根本要不了半個時辰。很快,龐統與張允便在追逐中,來到了葫蘆口。
「停」見魏延所部已經離開,張允在葫蘆口突然下令止軍。別人不知道葫蘆口地形,土生土長的張允又豈能不知?進入谷中,便是千軍萬馬,也只有戰敗的份
「軍師,張允停下了」看見張允的行動,凌統心中一緊,若魏延、張允不入葫蘆口,自己就要有麻煩了
「該死」龐統見狀大叫道「張允是土生土長的荊州人,他知道地形」
「那怎麼辦?」凌統急道「魏延的武藝與主公相差不大,就算我與君理、元代聯手,也未必打得過他,何況還有一個張允」
「稍安勿躁」龐統仔細觀察了一下曹軍,忽然皺眉問道;「魏延呢?」
「不在了…」凌統也回頭望去,果然沒有發現魏延的蹤影。
「看來張允就是司馬懿的棄子,咱們回頭」龐統笑道「可惜谷內的布置用不上了」
「用不上就算,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凌統將手中大刀一橫,猛沖向曹軍,嘴里還大吼道「張允,納命來」
「娘滴,你咋不敢和魏延橫,就會欺負老實人」看著飛奔而來凌統,張允心中暗暗月復誹。不過,他可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否則他就死定了
「慢來」沒等凌統殺到面前,張允猛然大吼一聲道「我投降」
「恢律律…」听見張允的吼聲,凌統下意識的勒住戰馬,高速奔跑的戰馬猛然站立起來,發出一陣嘶鳴。仿佛沒听清楚一般,凌統眨眨眼問道「你說什麼?」
「我投降」張允一陣氣苦,當真小人物不要臉,投降都得說兩遍。
「投降?」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張允,凌統問道「為什麼?」
「司馬懿不把我當人,明知道是陷阱,還讓我送死」張允咬牙切齒的將司馬懿的計劃和盤托出,凌統听完,滿臉驚詫的看著龐統。他真想不到,司馬懿的計劃與龐統猜的一模一樣,就仿佛商量好的
「軍師真乃神人也」凌統使勁晃了晃腦袋,佩服的五體投地
「應該說幸不辱命」龐統嘆道「若讓主公遇險,我可就萬死莫辭了」
「你們…」張允驚道「難道說你們早就知道司馬懿的打算了?」
「也不算很早,五天前就知道了」龐統笑道;「若他不派你與魏延出城,並緊追不舍,我還不敢確定。不過,現在我確定了」
「不愧是鳳雛先生,在下拜服」常言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在張允看來,自己完全是無妄之災。
「司馬懿也不差,若不是分屬敵對,我倒是會與他把酒言歡」龐統笑問道「張將軍,你可是真心投降?」
「在下是真心投降」張允苦笑道「昔日,我依附蔡瑁,已經將荊州官員得罪了大半。蔡瑁死後,我歸順曹c o,雖然手中兵權不減,但處處荊棘。無論是錢糧物資,還是官職封賞,在曹軍中都是最下層。以至于麾下兵力越來越少,戰斗力越來越低。就算這樣,還有人對我的勢力虎視眈眈。司馬懿之所以想除掉我,就是想將我麾下的兵力ji o給魏延。我若不投降,便是從你們手下逃月兌,也是必死無疑,司馬懿不會放過我」
一個曾經身居高位的人,猛落到底層,的確會讓人欺凌。有些本事還好,若沒有本事,就該及早放棄手中的權利,或隱居,或避世。像張允這樣,既沒有本事,又舍不得權利,與等死無異
「原來如此」龐統點了點頭,笑道「張將軍,既然投降了我軍,就要為我軍效力。如今司馬懿率兵攻打烏林港,我正需要你相助,不知你意下如何?」
「敢不為先生效力?」張允道「司馬懿沒想過我會投降,在布置任務的時候,並沒有避開我。故而,我知道他所有部署,現在就告訴先生」
「不用這麼麻煩,你只要指出魏延埋伏的地點即可」龐統道「對于司馬懿的布置,我大概能夠猜出來,現在最重要就是繞過魏延的攔截」
「我明白了」張允道「若先生相信我,便隨我來」
「好」龐統立刻下令收攏軍隊,隨張允往烏林港而去。還別說,在張允的帶領下,江東軍真繞過了魏延埋伏。最起碼,江東軍斥候並沒有發現魏延所部的蹤跡當龐統率兵到達烏林港的時候,顏良、文丑正準備下令攻擊
「殺」沒等顏良、文丑發動攻擊,龐統已經命士卒攻上前去,而埋伏在附近的黃蓋、程普,也率軍殺了過來
「怎麼回事?」據情報烏林港只有幾百士卒,看見大量江東軍殺出來,顏良、文丑大驚失s 。
「沒怎麼回事,只是我識破了司馬懿的ji n計而已」龐統出現,他身邊整整帶了七將。
「顏良、文丑,納命來」還沒等顏良、文丑緩過神來,一聲暴喝在烏林港中響起,只見孫策手持長槍,滿臉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