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悅看著楊柳眼里的悲泣與絕望,心里覺得酸楚不已。
一份痴守了幾百年的愛,她愛的對象卻完完全全忘了這一切的經過,她會如此失控,也在情理之中。
「或許我們之間真的有過什麼,可我確實忘了,對不起,楊姑娘。」秦風在喚出楊姑娘三個字後,楊柳眼里的精神防線陡然崩蹋了,到了這一步,他眼里的陌生,讓她如此的害怕。
她做這麼多,真的不值。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我這幾百年以來所受的種種苦楚嗎?一句對不起,可以把我幾百年以來的思念都抹滅嗎?為什麼?你對我的愛就如此不堅定嗎?一句忘了一切,一句對不起,讓你抹殺得干干淨淨。」
離他如此之近,伸手,她突然死死的掐住了秦風的脖子,眼里的戾氣,伴隨著淚水一塊兒滑落,既然他忘了自己,那麼,就讓兩個人一起在這個世上灰飛煙滅吧,即使成為一堆灰燼,她也要與他一起。
「你要干什麼?」
秦風想要抬手,卻發現被她控制得無法動彈,身體里像有無數根細線在死死的纏繞住了他。
「楊柳,快住手,你這麼愛他,難道真的忍心他死在你手里嗎?」司徒悅大聲說道,此時楊柳這般的強大,定是妖王做了手腳,那種氣場,除卻妖王,其它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正要沖上去,赫然發現眼前一黑,楊柳與秦風的身影同時消失。
「怎麼會這樣?」
司徒悅傻眼了。
「豆芽妹,不用急,是大長老。」拓跋沐珩按住她的肩頭,「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旁人說再多也無法解決,假如楊柳真的要對秦風老師怎麼樣,那也是他的情劫,他此生應該去面對的,我們就在此靜靜守候便好。」
原來是大長老將他們二人弄到了平行空間里,這樣的話,妖王要再做什麼也只能束手無策了。
至少可以最大程度保證秦風老師不受傷害。
「他們的事情,我們外人終是不方便插手。」司徒悅喃喃的說道,「感情的事情,還是只有當事人可以解決。」
「我們先上去吧。」
拓跋沐珩招了招眼皮,
「站在這兒苦等也不會有答案的。」
司徒悅點頭,錦瑟聞言,走到二人中間,突然認真的問了一句︰「你們兩個小朋友,年紀輕輕的怎麼對感情這件事情,似乎看得比我們這些人還要透徹?難道你們深有體會不成?」
二人同時一愣,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迅速又別過臉去。
看著兩個人別扭的樣子,錦瑟笑得越發開心,風情萬種的趕在二人之間上了樓。
又同時趕到納蘭絕的房間,魅影正趴在病人的一側睡得正香,絲毫也不管此時的納蘭絕此時正努力伸手要去拿離他不遠之處的水杯,
他就是這麼照顧病人的……
司徒悅嘆了口氣,將那杯水遞到納蘭絕的手上,看了魅影一眼︰「這個家伙睡了多久了?」
拓跋沐珩走到魅影的身邊,惡作劇的捏緊了他的鼻子,呼吸受阻的鬼族王子立刻張開了嘴,此時,拓跋沐珩又捂住了他的嘴,感到難受的魅影無奈之下睜開睡意朦朧的眼,見到拓跋沐珩,頗為不悅︰「干嘛?你趁我睡覺吃我豆腐!」
「你們兩個能不能小聲一點?這里可是有病人。」司徒悅無奈的皺眉,他們兩個完全忽視了納蘭絕這會兒可是是個虛弱之極的才蘇醒過來的病人了。
「就因為他受了傷,所以就受到這麼特別的優待……」魅影嘟嘴,像一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滿眼的委屈。
這一次,拓跋沐珩與魅影二人保持一致的看法,雖然他沒有說出口,不過卻是頻頻點頭贊同魅影的話。
「你們兩個假如也想有人照顧,現在讓妖王把你們打得奄奄一息吧。」司徒悅無奈的皺眉,有這樣的嗎?竟然會跟一個病人去斤斤計較?
納蘭絕雖然仍然面無表情,可是唇形卻有淺淺上揚的孤度。
他知道,魅影與拓跋沐珩在吃他的醋,認為司徒悅對他的好讓他們吃味。
只有他自己清楚,司徒悅在他快昏死過去之前,那痛徹心扉的喊聲,並非他們二人所猜測的那樣,司徒悅對他,應該是同伴之間的惺惺相惜吧……
盡管如此,他一點也不覺得難過。
至少,她將自己看得如此之重,這樣,他便覺得很滿足了。
「秦風老師是不是也到這里來了?」
納蘭絕開口問道,打破此時房里有一點稍稍的尷尬。
魅影點頭︰「之前我出去是有見到他,不知道他到這里來做什麼。」
這二人還不知道楊柳跟秦風之間的過往,于是拓跋沐珩簡短描述了一遍,二人听後,又是一陣感嘆。
「真沒想到,楊柳愛了幾百年的人竟然轉世成了我們的秦風老師。」魅影睜大著眼楮,「可是秦風老師又根本不記得她,這樣愛著一個人,還真是痛苦。」
「有一個能夠這樣去愛著,並且支持著她活了幾百年,這種執著,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或許她本人並不覺得痛苦。」納蘭絕與他的看法不太一樣。
只要能有一個人,讓他去愛著,也是一種幸福。
「愛的人不記得自己了,一切都成了一片空白,這樣的愛,當然痛苦。」魅影握著拳頭,振振有辭的反駁。
「我和你不同,不跟你爭。」納蘭絕掃他一眼,認真的說。
這是他對愛情的看法,守護,也是一種愛。
愛著一個人,假如對方沒有回應,那麼就不要強求,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就好。
魅影還想再說什麼,突然神情肅穆起來,看他的情形,應該是有人以密音入耳在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