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早起的小貓新文《小小養鴨記》,小白文,希望大家喜歡。O(∩_∩)O
河面逐漸收窄,在與護城河交接之地眾人皆棄舟登岸。
岸邊早已有宮女和御林軍列隊恭迎,見了太子紛紛跪地拜謁。
「太子回宮!」尖細的聲音悠遠綿長,傳出很遠。
護城河上的鐵索吊橋徐徐下降,城門緩緩開啟,兩位將軍裝扮的摔著兩隊人馬分列城門兩側。遠處山上的宮門次第開,像陽光下的花骨朵重重綻放,美則美矣,卻是一枝有毒的罌粟花。
一行人均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行走在青磚道上,不敢發出絲毫響聲。一直走到快腳抽筋時,在一處宮殿前停了下來,抬頭一看,坤寧宮。
一名太監早已候在了宮門口,高聲宣讀,「奉聖上口諭,霍家人暫入住坤寧宮西殿,酉時交泰殿赴宴。」
心中大驚,眾所周知,這坤寧宮是歷代皇後的寢宮,當朝未曾立後,此宮應是空置,即使皇帝早將太子之母當成了皇後,但並未正式冊封,無名無份,此舉于理于法都不相合。這皇帝做事真是搞不懂,若真有心,干嘛不在冊封霍家的時候一並追封個皇後呢?太子生母就算亡故,追封也並非難事。
霍府一行人受寵若驚,進了西殿內還未回過神。老夫人畢竟年邁,舟車勞頓的已現疲乏,還是這外孫貼心,吩咐了宮女泡了杯安神茶,服侍外祖母歇下後方才離開。
我和杏兒理所當然地跟在他身後,到東宮的一路上,他都未曾開口說一句。到了宮里,他丟下我倆閃身進了書房。
此時太陽偏西應是未時,距酉時尚有一個時辰,進了宮才發現挺無聊的。
杏兒卻興致勃勃,說這東宮里好玩的多了,帶我去一飽眼福。
流水噴泉、紅鯉搶食、賞花撲蝶……這些玩意早在小時候就看膩玩煩了,不過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這話沒有說出來。
隨後她帶我來到了一處廂房,指著靠窗的一張床說,「今後你就睡這兒吧。」
我一看那床,梨花木的架子,干淨整潔,白床單青緞被。比起霍府那一翻身就吱吱嘎嘎的竹片床可好上太多了。
抑制住撲上去睡覺的沖動,我拉著杏兒坐,「杏兒姐姐,能不能和我講講這宮里的規矩?」
杏兒抿嘴一笑,「宮里的規矩講上三天三夜都講不完呢,最重要的是要做到‘行不回頭、笑不露齒’。
「嗯。」我點頭。進了這宮,我就不是小草了。
「你識字嗎?」。杏兒問。
這個問題需要特別提出來問嗎?我疑惑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宮里頭不許宮女認字的,一般的宮女都是五六歲就領進了宮門,只教女工,誰都不敢偷偷識字的,若被上頭發現,是要治罪的。」杏兒嚴肅地說。
「多謝姐姐提醒。」這宮里的規矩可真是件件如刀刃啊,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
「以後你多跟我學著一些就行了。」杏兒輕笑,站起了身子,「走吧,時辰差不多了。」
剛在書房外邊站定,門就開了,太子從里走了出來。不由暗暗對杏兒準確的掐時本領佩服得五體投地。
太子接了霍家人之後直接到了交泰殿,此時日薄西山、華燈初上,交泰殿內已然燈火通明。人未挨近殿門口,便有太監往里小跑了去通傳。
這交泰殿四角攢尖、鍍金寶頂,是座龍鳳紋飾的方形殿。顧名思義,交泰意為「天地、安康美滿」,按理說應是皇後在此接見嬪妃和命婦的大殿,此刻卻用來為霍家人設宴,真是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皇帝。
剛踏進殿門,前邊就響起了高呼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來不及收腳我就一下子跪倒在地,膝蓋傳來陣陣疼痛。
皇帝始終離我很遠,論誰都知道這皇帝是不能赤果果地看的,只得偷偷瞄上幾眼,但見他穿著一身明黃龍袍,氣度雍容,不怒而威,保養得應該不錯,看上去很年輕,聲音飽滿渾厚。隱約覺得這身形有些眼熟,細想之下,他不是太子他爸嗎,長得起碼七分相像,當然眼熟了。這一入宮,腦袋就開始犯渾了。
縱使滿桌山珍海味,一頓飯卻吃得索然無味。除了皇帝其余的人大都只帶了耳朵過來,從頭到尾沒怎麼開過口。在我站著即將睡著之時,迷迷糊糊間听見有人高喊「皇上起駕」,這才稍微清醒了些。
外頭天色已黑,杏兒不知從哪變出來一盞宮燈,引領了走在前邊,太子隨後,我掃尾。
一路沉默無語,他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這樣的他對我來說全然陌生,我不由向後縮了縮。
在前往書房的游廊拐角處,他突然腳下一滯,將一小團東西塞進了我手中。
回到廂房,杏兒洗漱之後就上了床,一天奔波下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我窩在被窩里,就著窗前的月光小心地將那團紙展開鋪平,上邊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一副畫,畫中夕陽西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公公牽著滿是皺紋的老婆婆一起坐在秋千上看日落,老公公的衣服上畫著一只漫畫豬,憨態可掬。
這一夜,相思成災,輾轉無眠。
第二天一早,我便問杏兒要了針線和棉布,自制了護膝。
「這是做什麼呢?」杏兒問。
「護膝呀,我示範給你看哦。」我得意地套在膝蓋上,然後往地上重重一跪,「這里還特地加了棉花,再重也不疼了。」
她的臉色有些陰沉下來,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我站起身討好地說道,「這副就送給你吧,我再做一副。」
「這種小聰明以前也有宮女想到過,也做了個類似的護膝。」她頓了頓,繼續說,「後來被主子發現了,將那宮女的腿打折了。」
一席話听得我冷汗連連,忙說,「幸好有杏兒姐姐提點,謝謝!」
隨後她將我上下看了個遍,忽然撩起了我的袖子,「這東西宮女不能戴,取下來吧。」
那是他硬套在我手上的薔薇花白玉鐲,雖然價格不菲,但比起宮中之物還差得遠呢,我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在宮里,宮女是不準描眉畫鬢的,也不許佩戴金銀玉飾,平日里的頭發就如我一樣。」她輕嘆一聲,耐心地解釋。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頭飾和昨日頗為不同,今日將長發編成了一根獨辮,發根細細纏上了紅絨繩,鞭梢用桃紅色的穗子系起,留了一寸長的鞭穗,鬢角戴著一朵剪絨的紅絹花。
「可看仔細了?」她問。
「嗯,知道了。」我點頭。
「還有宮女是不許穿大紅大綠的衣服,一般春夏是淺綠、淺粉、老綠的顏色,秋冬是紫褐色。」她又細細交待。
我點頭應是,心下暗想,恐怕這些都是主子們定下的規矩吧,這就是女人的游戲。提起這宮里的主子,我不由將心里藏了很久的疑問說了出來,「杏兒姐姐,這東宮里都有哪些主子呀?」
杏兒愣了一下,似是沒料到我會問出這個問題,「除了即將入主東宮的太子妃,別無二人。」
「連個侍寢宮女都沒有?」我追問。
她看了我半晌,搖了搖頭。[bookid=2213494,bookname=《小小養鴨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