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又見贈玉（二）
看著二舅娘和三舅娘灰溜溜地離開了，馬莉覺得總算替爸爸媽媽出了口氣了，此刻心情好極了。
「鬼丫頭，調皮了」頭被輕敲了一下，馬莉轉頭看見媽媽已經站在她身後了，顯然听了她和二舅娘三舅娘的對話了。
馬莉沖著媽媽很無辜地嘻嘻笑著「哪有，我是實話實說啊，等到祖屋建好了，不就是我說的那樣嘛」。
「跟媽媽進來吧，你外婆要看你呢」馬莉的媽媽轉身進屋里去了。
馬莉看著媽**背景立馬跟上，心里卻一頭霧水，外婆找她干嘛。從小到大，她跟外婆都沒什麼交流。唯一對外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以前見到自己的時候老喊表妹小妮的名字。所心她對外婆真的沒什麼好感，但也談不上討厭，只當她是媽**媽媽來尊敬罷了。
馬莉進去後，看了大姨和二姨都在，氣氛明顯壓郁，而外婆臉上掛著淚痕。怎麼回事，馬莉糊涂了，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叫聲「外婆好，大姨二姨好」。
「馬莉過來，到外婆這里來」外婆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向馬莉招了招手。
馬莉看向媽媽，見媽媽點了點頭，就朝外婆走去。雙手被外婆枯瘦的手給握住了，馬莉覺得有些不自在，心里也覺得不安。大姨和二姨還有媽媽出去了，只剩下馬莉跟外婆在屋里。
「馬莉長這麼大了，外婆都沒好好看看你，我們馬莉很漂亮。」外婆細細去看著馬莉邊看還邊夸著，嘴里盡是滿意的神色。馬莉心里發毛，她討厭這種捉模不定的感覺。
「外婆怎麼了，我一直都這樣啊。外婆心情不好嗎？」。馬莉詢問著，其實她心里好奇著呢。
「沒什麼，我老了不中用了，管不住大家了。你舅舅們整天玩牌什麼事都不做，舅娘們有事沒事也跟著去打麻將，你表弟妹們有時候餓了都沒人做飯吃。還得靠我這老太婆去給他們做飯。」外婆發著牢騷。
您也知道啊，馬莉還以為外婆不知道自己兒子兒媳們的性格呢。
「你表姐弟妹們也是可憐啊，有這樣的父母，吃飯是有上頓沒下頓的。過幾天就開學了，你二舅把小妮的學費都拿去賭了，你三嬸說自家弟弟要結婚沒錢給孩子交學費。你幾個表弟妹都沒錢讀書了。」外婆說的很緩慢很痛心。停頓了好一會，又繼續說著。
「外婆一直都知道你很聰明，你舅舅舅娘他們是靠不住的了。等我以後不在了，還不知道你這些表弟妹怎麼辦呢。你到時候幫外婆看著幾個表弟妹吧，你看著就是以後有大出息的，我這些孫子女外孫子女里面，就你最厲害了。你舅舅他們都比不上你」馬莉听了半天還是雲里霧里的。但她還是沒有插嘴，繼續听著。
「以後，你要是有出息了，對于你那些表姐弟妹能幫一把是一把吧。你幾個弟妹都還不錯，不像他們父母那樣，就算以後讀不了什麼書也不會像他們父母那樣混。」
「外婆，瞧你說的，我現在哪知道以後的事啊。不過既然是表姐弟妹們，我能幫的肯定會幫的。而且他們都挺好的，你別操心那麼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啊，就自個存些錢給自己養老。生病了就到醫院看看，別老托著，不然小病會托成大病的。我媽就經常擔心你的身體，要不是生意忙著，她就回來看你了。」
馬莉勸著外婆，想到上一世的外婆為了兒孫操心，到最後生病住院的時候，也沒人能拿出錢給她動手術。馬莉家是去借了，可是借回來之後，外婆就撐不到那時候了。而外婆走的時候，馬莉正在老家讀書，過後，爸爸媽媽才告訴她的。
這一世，馬莉雖然對外婆沒有很深的感情，但她還是想勸勸外婆。在繼續這樣下去，等于是害了兒孫們。
外婆听了馬莉的勸解，欣慰地笑了。她想著以前為了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們跟著女兒和外女婿鬧，現在看著女兒和外女婿把孩子教養的很多。反觀自己身邊的孫子女全加起來也頂不了馬莉一個，而且想到兒子把孫子女的學費拿去賭了，她就心酸。「外婆也就這樣了，你舅舅他們改不了了」。
外婆想了很久，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走到床邊的一個櫃子，把櫃子推開，拿了把刀在地板上翹了翹。不一會就從里面拿了個盒子出來了，盒子在地下放的太久了，蒙了土。
外婆把盒子外的那塊布拿掉，露出了個紅色的盒子。馬莉一看那盒子，不會又是玉吧。外婆把盒子打開，里面還真是塊玉。外婆像是踫到心愛的人一樣，撫模著那塊玉，很是不舍。馬莉看不出來什麼玉，她決定了，以後她要好好地去了解玉。
盒子突然遞到了馬莉手上，馬莉吃了一驚，趕忙推拒。「外婆，您這是做什麼？」。現在怎麼流行送玉啊，去年楊逸辰才送了她一了，現在外婆又把她的玉給馬莉。
「你拿著吧，我留著哪天也被你舅舅他們拿去賭的，而且給了你那些表姐弟妹也守不住。這塊玉是我父親送給我的，說是以前他爺爺給他的傳家玉，就把這塊玉送給我了。後來打戰的時候，家里的東西都給掏空了。我當時就藏了這塊玉，我父親也是為了這塊玉才給害死的。我後來嫁給你外公也沒讓他知道，甚至你媽和舅舅、阿姨們都不知道。」
馬莉突然覺得她外婆藏得可深啊，外公一輩子都不知道外婆還有私人物品呢，真高手。
「你二舅三舅他們這兩天，老往我屋里來。我就擔心到時候這個也沒有了，外婆把它交給你了。全家那麼多人我都找不到一個可以放心交付的人，就只有你了。而且交給兒子女兒都一樣，你也是我外孫女。」外婆握著馬莉的雙手，很緊很緊，馬莉覺得手好痛，手上的東西更是千金重。
「外婆，不是還有小舅嗎？小舅人挺好的，你交給他他一定會好好保管的」馬莉雙眼含淚，覺得此刻馬莉像交代後事一樣，她想著離外婆去世應該還有三年的時間，也很快了。看來外婆是自己得什麼病了，記得媽媽以前說過好像是得什麼癌。
「拿著吧，你小舅人老實，東西給他也守不住。我這里還存了一萬塊錢，到時候跟大家說一下。如果以後你表姐弟妹誰讀了高中考上大學的，這筆錢交給他上學吧。我就只有這麼多了，其它的已經給你舅舅們拿去花了。也許以後我走了，你舅舅他們會靠自己吧。你外公這人家里什麼事都不理，所以也指望不了他。」外婆越說馬莉越覺得淒涼。
「外婆，你到底怎麼了，生什麼病了？你去醫院看看檢查一下啊。」馬莉勸著外婆，還有你少喝點酒吧，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馬莉知道外婆有個不好的就是愛喝酒，說不定身體都給喝垮了。
這一刻，馬莉真是討厭那些大舅二舅三舅們。怎麼大家在家里也沒發現自己母親身體不好，還整天在外頭玩牌。還有舅娘他們也沒有人發現呢，還有外公也沒發現嗎？
「不用去浪費錢了，我這身體我知道，都托了好多年了，現在最多也是這幾年了。」外婆不在乎地說，可能是給舅舅他們這些年的表現弄的心灰意冷了吧。
「外婆，我去跟媽媽說，會想到辦法的。」馬莉準備出去找媽媽。手卻被外婆扯得緊緊的，很用力。
「不用，你不用跟大家說，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替外婆守好這個秘密吧。我知道這樣難為你了，本來也不想讓你知道的。哎別哭了，別讓大家知道了，玉要好好收著，你要送人也行。答應我別讓大家知道」馬莉覺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會這樣。她在心里喊著天啊，地啊。如果自己知道外婆生病就讓外婆這樣耗著，她覺得良心不安。
看著外婆那堅定的樣子，馬莉連自己點頭都不自知了。她此刻真的不是知道怎麼辦才好，今天的事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現在整個人都暈沉沉的，藏在衣兜里的玉更是讓馬莉覺得消失了算了。
「外婆，你要把身體養好。舅舅們這樣，只是你好了，表弟妹他們才好。大家都好。」馬莉還是覺得有必要再提醒一下。
「我知道你這孩子是誠心希望我好的，走吧，我們出去了。」馬莉趕緊扶起外婆走出去。到了大廳，大家都在呢。看來是等著外婆出來，外公去了他兄弟家還沒回來。
「大家都到齊了，我有個事和大家說不說。我這里還有一萬塊錢，以後我們家誰第一個考上大學，我這一萬塊錢就給誰讀書。錢我定存在銀行里，小妮，你們幾個要用功讀書，只有讀書了才有出息」外婆這會像個老太君似的發話。
「媽，小妮她們離考大學還很有好幾年呢，那一萬塊錢先拿出來我們做生意先。還有賺更多的錢呢」二舅一听著外婆把錢放到銀行定存去了，有些急了。
「媽，是啊，我和二哥這幾天在想著做點生意，剛好就缺一萬塊錢」三舅也接著說。
「你們都沒說了，想要錢就自己去賺，我以前也給了你們不少了吧。連小妮他們幾個的學費都還是我出錢交的，你說你們這幾個父母是做什麼的。以後你們別想從我這拿一分錢，我也不管你們了，你看其他人家哪有像你們孩子都十來歲了，還跟父母要錢的。」外婆說的極為不客氣。
「媽，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們跟你要本錢做生意，那也是為了家里啊。」三舅抗議地說。
「媽，三弟說的也對啊，離小妮他們考大學都好幾年呢。現在有一萬塊錢做生意最好不過了，以後掙了錢小妮他們的學費都不用愁了，讀大學的學費也有啊。」二舅娘听了外婆的話覺得不可思議，怎麼今天的態度變化怎麼大，是不是誰影響了的。二舅娘在大姨二姨和媽媽面前掃了掃，最後定在馬莉身上。眼神極為不善。
「媽，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啊。誰不知道她家的女兒成績好啊，她就想著她女兒考上了大學，就能得到你那一萬塊了」
「你們不用多說了，反正我已經決定了。我這一萬塊錢只給孫子女讀大學的費用，如果孫女孫子里面沒人考上大學，到時候這錢我就丟在銀行了。反正銀行本我已經剪了，你們也爭氣點吧。以後我誰也不給錢了，而且也沒錢了。還有以後我的退休金我自己去拿，我現在還沒老到不中用。」一句話就把舅舅們的路堵死。
外婆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外孫的沒分。二舅娘和其他听了也沒話說，能怎麼樣，媽都說了只給孫子女了。
這個時候的一萬塊錢在農村來說也算是個大數目了，但也不會很大。如今農村里的萬元戶就像蘿卜白菜似的，但也不會有超五十萬百萬的。
大家一陣安靜，你看我我看你，都沒說話。
「都散了吧，都回去吧，我不留你們吃飯了。」外婆向大家搖手，自己就走回屋里去了。馬莉想跟著進去，可是想著外婆現在肯定需要自己靜一靜的。
外婆一進屋，外面就鬧哄哄的了。大家都在討論著外婆剛說的事，有些不甘心。
「馬莉，你剛跟你外婆在里面她有跟你說什麼嗎？」。二舅問著馬莉，其它人也盯緊馬莉。
「有啊，只是跟我說要好好讀書考大學啊。還跟我說了表弟妹今年可能要借錢讀書了」馬莉大聲地說，裝，誰不會啊。她現在很討厭這幾個舅舅。
大家見都從馬莉這里問不出什麼，只好另外想辦法了。不然就讓自己的小孩努力考大學了，現在離考大學都還有好幾年呢。大姨和二姨也回去了，剛剛外婆就是向媽媽和大姨二姨哭窮的，她們也拿不出錢來。
馬莉一家就不管那麼多了，叫上了馬龍和馬莎一起回家，學費的事先讓幾個舅舅操心先吧。舅舅們還是要治一治才好，馬莉雖不知道外婆為什麼下定了決心，但這是好事。如果一昧地滿足舅舅們的需求，到時候他們什麼也不做，不事生產的，也是苦了家人。
其實男孩子不要太寵，要粗養，寵過了對孩子沒好處，等于害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