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山無梭,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她冷若冰霜的模樣,視死如歸的神情使這滿是骸骨的戰場更添一絲詭異,她肝腸寸斷地以為所有的人都已犧牲,不由的淚如雨下,只可惜,在無人發覺的尸體堆里,還有一名身披黑色戰袍,有著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王者氣派的英俊男子執劍而立,用他那臨危不亂的傲慢神態隨意的掃視著地面上身首異處的腐尸,他的漫不經心,他的毫不在乎,體現出此人相當的殘暴與冷酷。
「淨兒,明日你便是我的新娘,為何流淚?」呂城風陰狠的目光使白淨兒心痛不已,城牆之下,被他殺害的少年是她今生唯一的至愛,她要報仇,「呂城風,我恨你。」呂城風嘖嘖的大笑,嘲諷之中帶有心痛︰「恨?哈哈……你的楚哥哥本該死,白淨兒別忘了你們之間的仇恨,你是郡主而他是末代少主,注定分離。」一字一句如鐵鑽般堅硬,白淨兒徹底崩潰。
隔天白淨兒與呂城風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洞房花燭夜那晚,呂城風突然消失,而白淨兒獨守空房從天黑等到天亮。婚後兩人相敬如賓,應該說呂城風從不踏進白淨兒居住的淨心閣,但飲食起居都替她安排得井井有條,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居然一清二楚,雖然如此,白淨兒對他仍然冷若冰霜,就這樣,白淨兒抱著對楚哥哥的思念度過每一天。
直到有一天,呂城風作戰受傷嚴重,而作為他的夫人理當照料他,白淨兒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呂城風你的死期到了。
「淨兒,」呂城風見白淨兒徐步走來,迅速的將她深深的摟在懷里,白淨兒一臉錯愕,「你終于來看我了。」呂城風合上雙眼,自淨兒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荷花香味使人神清氣爽。「淨兒,其實我……」。左心房被刀狠狠的刺了進去,血水一滴一滴沾染了衣裳,白淨兒依然冷漠的望著呂城風,臉上無一絲的懺悔︰「我說過,我恨你,我要報仇,呂城風你為什麼要殺死楚哥哥?為什麼?」呂城風蒼然一笑,一半是憂傷一半是心疼︰「相見無緣亦是緣。」
白淨兒似懂非懂,呂城風無奈的朝白淨兒走去,沾滿鮮血的雙手本能的捧住白淨兒潔白如玉的臉頰︰「在這一刻,所有的愛恨都將消逝。」隱形面套自呂城風臉上滑下,白淨兒張大雙眸吃驚尖叫。「不要,楚哥哥,怎麼會這樣?」
「城牆上死的是呂城風,而我替代了他成為將軍,我要復國,目前戰事已成定局,憑我一人之力無法將楚玄國恢復原貌,淨兒,對不起我利用了你而增強勢利。」楚炫宇皺緊眉頭,十分譴責,淨兒蒼涼後退,雙手握緊心髒部位︰「代替呂城風是為了當上將軍然後將我國勢力削減,與我成親是為了報復我爹,因為當年是他領兵將楚玄國泯滅,而我,從頭到尾只是你的戰爭品,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不是這樣的,淨兒你听我說,荷花池一別,我對你的傾慕之情是無人可取代的。」楚炫宇含淚解釋,而白淨兒仿佛一樽失去靈魂的木偶,淚眼婆娑的盯著楚炫宇的左心房,血與淚正汩汩不斷的涌出來,她想起了第一次與楚哥哥邂逅的情形。他負傷而來,而她沐浴在池中……
他說,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那一刻白淨兒迷上了這個男子,她的世界隨著他而改變,直到她發現他之所以接近她,是存有天大的秘密,而她依然不曾放棄過她的至愛,堅持與他站在同一條線上。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倘若我不是我,你不是你,我們還能在一起嗎?」白淨兒幽幽的說道,楚炫宇含笑點頭,「楚哥哥,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你,一直等到為止。」
鮮血將地面渡上了一層厚厚的紅紗,白淨兒目光黯然,淚流不止,楚哥哥,就算是一千年,我仍然會等你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