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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搖曳,我們彼此不再說話,時間仿佛靜止。隱隱中自屋內傳來繼父喝醉酒時的辱罵聲以及砸酒瓶的聲音。
我終于明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我的繼父不正好對上了?
可能是洗衣服的聲音太大,以至于將剛入眠的繼父吵醒,他背著軍裝大衣,抽著麻布煙,他蒼老了,疲倦了,這是我第一感覺,然當他看見我時,火焰立馬燃燒起來,他一把擰住我的後衣領,像小狗一樣把我拖進臥室,怒目瞪著我,便一個巴掌甩過來,我吃痛地捂住被甩得通紅的左臉頰,不用看便知上面已有五個手指印,他的霸道與力度,我自小便領略。懶
知道回來了?臭丫頭,給我滾,當我白養了你10年。繼父氣得直咳嗽,煙火的臭味夾雜許些的血腥味噴向我的臉,我邪惡一笑,我要這種效果,我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得肺癌致命,我要看著他是怎樣下地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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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以我的性格是不會傻傻的等著他再來摧殘,我瞪了他一眼後,將身上所有的錢扔在桌上,便再此離開了這個家,任由母親在耳邊如何的撕心裂肺,我佯裝听不見。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將所有的錢給他,這個答案我一直都不知道。
對于一個沒有學歷又未滿18歲的我來講,不管是哪家企業,哪個單位,顯然是容不下我的。為此,我又回到了「花野」,不知是為了生計還是想在那兒靜靜等待名叫「焰」的男子出現,總之我回來了。蟲
「花野」一切都沒有改變過,唯獨改變的可能是那間離舞台最近的包廂里,那個身穿黑色T恤的陽光大學生不再出現。
我開始吸煙、陪酒,做一些自己以前不敢做的大膽舉動,自從為他摘下面具後,我便不再戴上它,只是化了濃濃的妝,用冰冷來掩飾我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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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夏末,我接到了一個未名電話,你媽……她跳樓自殺了。
啷,電話斷線,是繼父的聲音,那一刻,我疆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大概過了一分鐘,我瘋狂地跑了出去。
出租屋樓頂,繼父抱著臉色蒼白,滿身是血的母親立在那兒,目光久遠,第一次看見繼父老淚橫秋的臉上掛滿絕望、悲哀、無助、憂傷。
你在干嘛?趕緊下來,下來。任由我如何的歇斯底,繼父仍然視死如歸的望著天邊,嘴角揚起一抹淒涼的微笑,他附在母親的耳邊喃喃自語,我听不見他說了什麼,等他的嘴角終于不再抽搐時,他便抱緊母親如風箏般飄了下來。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殷紅的,紅色的玫瑰花,紅色的蒲公英,紅色的風箏。
啊啊啊==我承認不住打擊,終于暈厥過去。夢中,我似乎看見繼父帶著母親與我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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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父與母親的葬禮辦得很簡單,當我在收拾繼父的遺物時,發現了他一個重大的秘密。
2000年5月,我在街上遇上了她,她帶著女兒向我乞討,我一眼便認出了她,我暗戀六年的沈漫,從初中到高中。听說她高中一畢業就嫁人了,我想她應該過得非常好吧!可如今她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呢?
我收留了她,並娶了她。
2000年10月,睡夢中的她仍然那麼美麗,可她的嘴里一直喊著前夫的名字,我恨她,為什麼我對她那麼好,她仍是忘不了他?我更恨他們生的小尹依,我要抱復,讓她知道,我才是她真正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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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繼父一直深愛著母親,因母親忘不了父親導致繼父內心的掙扎與煎熬。他不斷地辱罵我,不斷地打我,是想吸引母親的注意而已。
2010年5月,尹依又離家出走了,當沈曼找到尹依時,發現她居然在舞廳當舞女,沈曼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她比誰都了解尹依的倔強脾氣,于是,她只有將所有的苦惱吞進肚子里。
這些天,債主天天來討債,沈漫與我整日整夜的吵架,直到她終于疲憊不堪時,她選擇了走向自殺的道路,她這一輩子,唯一做錯的事,不是嫁給我,而是沒有好好教導女兒,導致女兒淪為舞女。
我是那麼的愛沈曼,沒有她我豈能獨活?愛得越深便痛得越深。最終我選擇隨她而去,下輩子我一定要好好愛她,而不是虐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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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一幕,我已淚流滿面,得知繼父打我的真相後,我對他,居然沒有絲毫的怨恨。
其實我早已不再憎恨他了,在我給他錢的時候,或許是更久以前吧。
這世上,最愛我的人已離去,心死莫過于大哀。回到PUB後再此辭去了這份工作,利用多余的錢替繼父將債務還清。
誰都沒有想到,我在回家的路上,踫上了焰,此時,他挽著來PUB找我算賬的女孩的手臂,自我身邊擦肩而過。
我所謂的愛情,曾經以為最純美的愛情,原來一直不屬于我。
燈光刺眼,一輛出租車飛馳而過,我感覺我的身子拋向了天空,全世界都是鮮紅一片。
焰在听到刺耳的車子急剎車的聲響時,微微回過頭來,目光傾城。
我好像認識她。
焰,全世界的女孩,你不都認識麼?
焰尷尬一笑與女孩轉彎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清淚再此滴落,我已不知,這是第幾次流淚,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吧!
(完)
到最後我才知道,他們都愛我。
晚秋微涼,我背著書包唱著《藍精靈》奔跑在回家的路上,我喜歡延途看風景,喜歡樹上吱吱喳喳吵架的可愛麻雀,但我不喜歡同學們成群結伴的討論我,他們一張張笑歪的嘴臉,與陰森森的諷刺眼神,像極了童話故事里可惡的女巫婆,于是我腦海里描述著他們極丑的樣子,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燦爛的微笑。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偷偷議論我,但我天生敏感,也能猜到點什麼,大概是因為我踢鍵子喜歡用左腳,成了學校里獨一無二的左撇子,或者是我跳繩總愛絆著繩子,結果妨礙了旁邊同學跳繩的興致,所以我又成了全學校唯一一個扁鴨腿。又或者是我喜歡吐痰,與我同桌的男生女生,總愛用小手捂著鼻子,一臉厭惡,所以我成了校園里與眾不同的病癆。
可這些對于我來說,似乎很不公平,難道我有這些缺陷,就不可以得到他們的喜愛了嗎?為什麼他們一個個藐視我?于是,我很沒骨氣的大哭,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開了他們。
一沖進家門,媽媽像怪獸一樣板著發怒的國字臉,她雙手插腰,指著我的額頭開罵,「小鬼,你跑什麼跑?」我眨著可憐兮兮的眼楮,小聲嘀咕︰「媽媽,植物大戰僵尸哦,好恐怖嘀。」媽媽先是一愣,趁媽媽不注意的時候,我機靈的躲開媽媽的視線,溜進了臥室,隨後媽媽反應過來了,發動她的小爆雷,「牡丹,你給我出來,下次見到你再那麼鬼跑,小心你的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