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掉在了地上,泛黃的紙張被冬季的風吹得呱啦呱啦地響。
警笛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鳴響,各種混合色的光混在一起照在1011的臉上,機器應該是不會有臉色的,但是歐陽堯卻覺得,1011的臉色有些略微的蒼白。
機械人偶回過頭,嘴巴一張一合,刺耳的鳴響中歐陽堯听不清她在說什麼,也許說的是謝謝你,也許說的是……對不起。也或許,她早已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早已忘記了,自己是誰。
安全部閃爍著指示燈揚長而去,周圍終于寂靜了下來,雕像仍舊閉著眼楮在祈願,那姿勢千年不變。
歐陽堯抬起頭,有晶瑩的東西動他眼楮里掉下來,他模一模自己的眼楮,感覺到冰冷一片。
下雪了。
細小的白色雪花慢悠悠地,在半空中旋轉著飄落下來,很快就薄薄地,覆蓋了一層路面。遠處的建築玻璃在夜雪中閃爍出耀眼的光來。
這是今年的初雪。
FIN。
那一年的他,他,他
那一年夏天,我穿著洗得泛白的六分牛仔褲,與表姐穿過的黑色V字型針織毛衣,踏上了職校。
同樣是那個夏天,我因中考失誤,難受的把自己困在家里三天三夜,我不停地逼迫自己看書,不停地寫文章,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找到重心點。
因為家里比較貧寒,沒有考上重點高中,就意味著我要跟,曾經視為「不良少女」的打工妹一起漂泊于廣東,做著一份流水線的工作,然後到了年齡就隨便找個男人給嫁了。
可是,我不甘心吶!我是那樣的好強,我不願意,並且不想就這麼度過此生,于是我苦求了父親讓他一定要送我念個中專,這樣出來社會,好歹也可以混個文職工作做做,最後,父親在親朋好友的勸說下答應了!
在踏上離自己家有200多公里的衡陽,我懷著的是一顆忐忑的心,我告訴自己,在學校一定要表現得很好,一定要努力學習,不能貪玩,不可以學壞。
或許從小家里教育得很好吧,我一直都是乖乖女,就算去了龍蛇混雜的私立中學,我也可以保持一顆很單純的心,我甚至覺得,白馬王子就是喜歡听話的單純女孩。于是,為了能找到一個懂自己的白馬王子,所以我把自己保護得很好,甚至與男性同學隔緣。
去職業學校的那天,我把自己打扮得很精神,爸爸說,那個學校,他的同學有熟人,進去比較方便,于是爸爸的同學,自己開了一輛車子過來接我們。
在車子開啟的那一刻,我看見一位穿著運動服的少年走過來,他長長的劉海下有一雙很陰郁的眼楮,我一看見他,心就不听使喚的亂跳,他的個子好高啊!肩膀也很寬哩,躺在他的懷里,應該很舒服吧!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一位帥哥,我的整個人,突然就招架不住了!有點兒暈暈的感覺。
少年坐到了我的旁邊,沉默著,他的眼楮一直穿過車窗停留在外面的車水馬龍之中。車子,開開停停,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偶爾能听到媽媽在我耳邊嘮叨著,要我叫他哥哥,說他跟我是同一個學校,他大一了!算起來,也是我學長,我也只是哦了一句,但心里開始有了少女的情結,我幻想著自己抱著一本書在操場上看他打籃球的樣子,幻想著他流著汗對我微笑的樣子!但這些也只是想想,僅此而已。
很快的,我們到了衡陽,爸爸的同學,幫我們安排好了一切入學手續,還給我找了一位和藹可親的阿姨照顧著,我很欣慰。
並且同天,就安排了我見班主任老師,我還記得老師姓董,她還夸我看起來特別乖巧,一定比較听話,容易管。爸爸听老師這麼一夸,露出了微笑。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知道,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撕下一張日歷,今天是6月28!對,已經28號了,怎麼總感覺在家里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呢?記得昨天好像也是6月28,前天也是6月28,不對,昨天應該是27的!我的腦子開始混亂了!如果昨天是28號,那今天又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有的一切,就像被施了法術一樣靜止了!時間停了!心跳也會跟著停下嗎?我害怕的用左手模了一下左心房,還好,它在跳動著!
這時,有某種開門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卡」地一聲,門開了!我終于可以接觸到久違的陽光了!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接近大自然的感覺!遼闊的大海,展翅高飛的海鷗!有那麼一刻,我真希望就這麼沉醉下去。
「婠婠,哥給你送飯來了!」哥哥李晞聲音有點兒滄桑,這跟他的年齡與長相完全不一樣!
在我的記憶里,哥哥有著一雙清澈的眸子,笑起來很陽光,而現在的哥哥,沉著一張臉,像是有某種痛到極點的傷痕,無法言明。
「嗯,哥!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在家里呆膩了,我想出去走走。」我撒嬌的倚在哥哥的肩上,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哥哥總是帶著我去公園放風箏,可是現在……我就像籠子里關著的金絲雀。
如果沒有太陽的光芒,或許我看不到明天……
>如果你就在我面前消失,或許我會知道,原來我曾經也是那樣的愛過你
想念你明媚的眼楮,想念你抱我時孩子般的微笑,所以這一切都回不去了是嗎?
所以,我們都應該埋藏那一段青春,正如我的世界從來沒有你一樣。
如果愛一個人是一種釋懷,那麼,我寧願放棄,即使這是一場永不止的戰爭,我也寧願陷下去
只因那里有我想等待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