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小姐,別撲我! 無法抑制的愛

作者 ︰ 古淨

影子

開始的我是兩個自己。

一個理智一個情感;

一個明媚一個憂傷;

一個在希望著一個在絕望中;

一個想灑月兌不羈一個卻身不由己……

後來,後來我做了一個夢!

我曾經問過招弟,人為什麼會一再地做著同一個夢。招弟說,因為那個夢太可怕了,所以夢里的我們總是走不出來!聿佳的回答是,因為人總是在同一個夢里尋找下一個夢的入口。

而我覺得,如果可以,我寧願賴在同一個夢里不要出來!

我是一個孩子

一個幻想被媽媽寵壞的孩子!顧城說。

但我並不任性,我只是幻想我曾被媽媽寵壞。招弟說,我有一個大我兩歲的姐姐,小時候我們總是打架,彼此撕扯在一起,血肉模糊了媽媽都懶得管我們,但是不出一會,我們又會聯手和鄰家欺負我們的那些臭男生拼個你死我活,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會吃虧,然後,彼此抱在一起,比親姐妹還親!

這是招弟第一次跟我說起她的童年,和那些叫做遠方的過去,那天我緊緊地抱著招弟,我看見她的眼神從我的嘴角閃過,如同一杯加了糖的醋,在我的舌尖蕩漾開來。

我說,招弟,我愛你!

她用心地依偎著我,卻不回答。

我說,招弟,你愛我嗎?

她依然用心地用雙手緊緊地圍住我的腰,笑而不答。

我總是很喜歡和招弟一起去看電影,因為這個時候,我們彼此都不用說太多的話,看完後買一桶爆米花,坐在湖邊一起品讀,如同品味一段沉寂已久的往事或者埋在心底的心情。如同讀一個人的故事和自己的故事。

那天,我們去17.5老電影放映室,本來是想去看一部歡快一點的片子,去了才知道放的黑澤明的《夢》,說真的這樣的影片只適合一個人,找一個有點陰濕的早晨,悶在家里看的!

還是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我們靜靜的看著沒有什麼言語,我只感覺那天握住的招弟的手柔軟了許多,後來她將身子微傾,把頭放在了我的胸前,我以為她睡了,後來我才知道她一直都在認真地看著。

我把爆米花送到招弟的嘴里,我說,是不是覺得太悶了?招弟搖搖頭,其實我挺喜歡第一個夢的。

我像一個好奇的孩子,將她削瘦的雙肩圍過來,用滿心期待的眼神注視著她的雙眸。

招弟說,其實我只看見無數雙的手,有點骯髒的手,布滿了熒幕,然後……

招弟又將頭埋在了我的胸前,我突然感覺到她的頭是如此的沉重,我在想這個然後,和然後背後許多招弟一直不願向我訴說的往事。

第一個夢中的那個孩子,在林子里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回來的時候,媽媽告訴他,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狐狸說要殺了你,你自己去跟狐狸說,你很抱歉,希望求得狐狸的原諒吧!

招弟說,她只看到無數雙的手,有點骯髒的手!然後她將頭靠在我的胸前,用她那柔軟的手試圖來抓緊我的手。這就是招弟不應該看到而看到了的嗎?那該誰去求得狐狸的原諒呢?

其實我挺喜歡七個夢里的第二個夢的!

第二個夢,孩子被一個陌生的女孩帶到一片只復記憶的桃園,一群大人用指責的口吻告訴孩子說,他們都是桃樹的魂靈,因了孩子的家人對桃園的砍伐,他們現在已經無處遁身,很快就要死去。

最後孩子淚流滿面地告訴他們,他喜歡記憶里那片百花怒放的桃園,他見過時間里最繁華的桃花,可是現在已不復再有!

為什麼這一切要責怪孩子,為什麼這一切要我們孩子來承擔,我們並不是貪戀桃園里的桃子,就像孩子所說的,如果僅僅是因為桃子,那我們可以再去買一桃園的,我們也就不用哭泣,我們留戀的是記憶里最美麗的桃花,如今卻飄零了天涯!

開始的我們都有兩個自己!

一個理智一個情感;

一個明媚一個憂傷;

一個在希望著一個在絕望中;

一個想灑月兌不羈一個卻身不由己……

後來,後來的我們被這個年代打磨得光怪陸離,卻沒有了菱角,等到我們來得及看清,那個明媚的、希望著的、灑月兌不羈的自己,就像兒時玩過的那個氣球一樣,被我們給丟失了,再也找不回來!

今天的我們只剩下憂傷、絕望與身不由己。

我出生在南方一個叫隆回的小縣城,一個有很青的山和很綠的水的小城。小城的過去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叫桃花坪,童年的縣城沒有形狀,只有幾條逼仄的老街簡單地漂在河的兩岸,東西勢均力敵,只是一幢幢低矮的木閣子樓,排成了老街的模樣。再往東西延伸,就只剩農田和村莊,還有就是大片大片的水桃樹。

那時候的我見過時間里最美麗,最繁華的桃花,血紅血紅地燒紅了一片天,映著一輪夕陽,染成大紅大紅的紫,灑在木閣樓上,灑在小河上。

後來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紫陽河畔

的桃花全開了,一群孩子在桃園里嬉戲,我歡欣雀躍地跟著一直跑一直跑,一直都沒有跑到盡頭,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竟坐在一個逼仄的教室里,全班一百來張熟悉的臉,此刻卻像一張張浸濕的黑紙一樣,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無邊無際的窒息!

第二天,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我固執地拖著維未去大橋那邊的紫陽河畔看桃花,因為維未告訴我,現在的紫陽河畔已經沒有了桃花,但我不信。維未和招弟一樣,不,應該說招弟和維未一樣,都是那種沒有太多言語,但一眼就能看出心事的沉默的孩子,招弟曾經問過我,到底我喜歡她什麼!我告訴她我喜歡她的人。但我沒有告訴過她有關維未的故事,也許是我不願再去想那段往事,但招弟和維未真的有太多相似了,所以曾經一度我甚至在懷疑自己,到底愛的是招弟還是曾經的維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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