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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本宮若是推辭不去,卻又失卻了東宮的體面。」
「可本宮若是去了,這榮王府中于本宮來說,不亞于龍潭虎穴,本宮這一去,怕……」李亨皺著眉頭小聲道。
張瑄突然笑了。
當著李亨的面,他緩緩從身後也去過一封請柬來遞了過去,「殿下,臣也接到了榮王的請柬。」
李亨臉色一變,皺眉不語。
「子瞻,榮王究竟意欲何為?」李亨的臉色變幻半天,方才輕輕問道。
「一場飲宴而已,殿下!據臣所知,榮王府今晚廣開盛宴,遍邀滿朝文武大臣和皇室貴冑。賓客多達數十人。」
張脆擺手笑了笑道,「鴻門宴便是鴻門宴,只是這鴻門宴臣以為,吾等還不能不去。
「子瞻……過……」李亨搓了槎手,肩眼間的一絲畏懼和擔憂之色溢于言表。
張瑄心里輕嘆,這太子終歸還是太怯懦了些,難怪李琬一直都看不起他,視他如廢物。
「大庭廣眾之下,榮王必不敢輕舉妄動。以臣看來,這場飲宴不過是榮王給殿下的一道下馬威罷了,若殿下畏懼不去,必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殿下乃堂堂東宮太子,大唐儲君這普天之下,豈有殿下不能去、不敢去的地方!」
「區區一個榮王府就算是龍潭虎穴,殿下也該闖一闖!」
「向太子下手,等同于謀逆造及一臣料定榮王李琬沒有這個膽子!」張瑄看慨然道,心里卻是又追加了一句,「他要真的鋌而走險,你這太子反而暫時變得更安全了一些……因為阻擋李琬登上皇位的不是你這名義上的太子,而是當今皇帝李隆基!」
見李亨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張瑄不由皺了皺眉道「殿下,臣會讓蕭十三郎扮做侍衛跟隨在我們身側,一路相隨保護殿下。請殿下安心。」
榮王府,寬大的正廳之中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榮王端坐主位,他的左側是盛王李綺、咸宜公主等皇室,而右側則依次是安祿山、安思順、高仙芝、裴敦復、薛德旺等朝臣藩鎮,他的有力追隨者或者暫時的同盟。在場賓客果然如張瑄所猜測的那樣,多達數十人。
有些是榮王的鐵桿但有些尚處在搖擺不定的階段。而李琬此舉,似乎同時也有震懾這些人的意思。
但卻沒有楊家的人,包括楊國忠在內。楊國忠一系的人馬,無一人至。而盡管如此,李琬的力量也幾乎席卷了半個朝廷。
高仙芝等人左右四顧心里都異樣震驚。榮王暗中積蓄的力量同樣讓他們目瞪口呆。
李琬默然不語。盛王李綺在側皺眉輕輕道,「六哥,人都到齊了,宴會該開始了?」
李琬淡淡笑了笑,「綺弟,且稍安勿躁,咱們再略等片刻,看看太子殿下來與不來!」
李綺一怔,「太子?六哥也請了太子?」
安祿山笑著插話道,「榮王殿下真是妙人竟給太子擺下了鴻門宴。(請記住我們的網址)不過,此刻,太子豈敢踏足殿下的榮王府半步。以安某看來太子一向怯懦,今晚的宴會必不能至吾等還是即刻開懷暢飲罷!」
李琬轉頭向安祿山微笑著,「安郡王,既然本王的請柬已經送到,本王就要等他片刻。無論他來與不來,本王都要讓諸位看看—U這便是堂堂的大唐儲君!嗯?大唐數萬里江山,祖宗創下的這片家國天下,將要交給如此一個不學無術、無才無德、膽小如鼠的懦弱之徒!豈不是可惜可嘆、可悲可恨?!」
李琬說著,目光顧盼生威,凜然的目光從諸人身上掃過,一些皇室和外臣都暗暗心里一顫。
「這榮王果然有當今皇帝年輕時的幾分風采……這廝要是成事,必然比皇帝更加難纏。」安祿山目光中的一抹陰沉瞬間逝去,旋即朗聲哈哈大笑道,「然也。安某早就跟陛下說過,太子亨不堪為天下儲君,而榮王殿下英明神武不亞于陛下當年,理當改立榮王殿下為當朝太子!」
裴敦復等人旋即笑著附和起來。
而高仙芝則暗暗皺了皺眉,心里有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從昨日開始,他就感覺榮王李琬整個人似乎有了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變化。只是榮王的這種變化,讓他心里不安。
「諸位過譽了。」李琬擺了擺手,淡然道,「家國天下,祖宗基業,本王作為皇子,當仁不讓。只是一……」
李琬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听廳外傳來一聲高亢尖細的太監嘶喊「太子殿下駕到!」
李琬臉色一變。
盛王李綺與咸宜公主面面相覷︰這明擺著是鴻門宴,但太子竟然就來了?
「太子殿下真是好大的排場。諸位——」見眾人有些下意識地起身要去迎接,李琬冷冷一笑,「請諸位稍安勿躁!」
裴敦復等人不敢違抗榮王的命令,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高仙芝皺眉掃了李琬一眼,心道你雖跟太子是對手、是政敵,但如今他還在儲君的位置上,作為臣下,不起身相迎是為不敬,有違禮制……榮王這番,似乎也太過囂張了,他想要干什麼?
高仙芝心里猛然一跳,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起來︰難道……難道他要鋌而走險?
只有如此,李琬才能如此不加顧忌。
李亨在前,張瑄在後身後還跟著一個侍衛。兩人緩緩走進廳去,見高朋滿座竟無一人起身相迎,李亨的臉色馬上就變得極其難看、果然是一場鴻門宴!
但李亨馬上就意識到了危險。他立即扭頭望著張瑄,見張瑄神色淡然,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強自按捺下惶急的心緒,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行去。
李琬淡然笑著,端坐在那里也不起身,只是隨意拱了拱手道「李琬見過太子哥哥。」
李亨嘴角一抽,怒視著李琬,卻是不敢發作。
張瑄冷冷一笑,主動向前一步,撇過榮王李琬、盛王李綺和咸宜公主這些皇帝的皇子皇女,卻揚手指著安祿山、高仙芝、裴敦復、薛德旺等人冷聲斥責道,「要祿山,高仙芝、裴敦復……爾等身為大唐臣子,面見太子殿下竟敢不起身相迎如此悖逆禮制,想要謀反不成?」
「太子乃大唐儲君,太子駕到,如同陛下親臨!爾等不敬太子,其罪當誅!」
張瑄的聲音冷厲而悠長在廳里久久回蕩著。
這麼一頂大帽子拋過來薛德旺第一個撐不住,他固然成為李琬一黨不把太子李亨放在眼里,但在面子上,如此公開借越失禮,要是傳揚出去、鬧將開去,他可吃罪不起!
薛德旺起身尷尬一笑,拱了拱手道,「薛德旺拜見太子殿下!」
安祿山也虛偽地笑著,起身來向李亨草草一揖,「太子殿下安祿山有禮了!」
高仙芝也猶豫了一下,緩緩站了起來。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跟李亨見禮,卻听李琬猛然一拍桌案居高臨下地逼視著張瑄,沉聲喝道「張瑄,汝一個小小的太子輔臣,黃口小兒,竟敢在本王府上,在諸位皇子公主、郡王藩帥大人面前出言放肆,爾真是好大的膽子!本王要先問你一個不敬之罪!」
張瑄冷冷一笑,慢慢回頭來目視著李琬,神色從容鎮定。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緩向前邁了一步,淡淡道,「榮王殿下,張瑄的官職大小,與諸位面見太子、無禮譜越沒有什麼關系。太子威嚴所系……哪怕是東宮一僕從,也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張瑄膽子再大,也斷然不如榮王殿下膽子大。」張瑄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聲音越來越慷慨,「作為主人,有貴客來訪,不起身相迎,是為失禮;作為臣弟,太子殿下駕到,目無大唐律法,是為悖逆!榮王殿下膽子之大,可謂天下罕有。」
「更有甚者……」張瑄突然朗聲一笑,「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污鮫俏。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榮王殿下,可解詩中意否?」
李琬緊握酒杯的手猛然哆嗦了一下,目光中凶光畢現,殺機騰騰。
張瑄方才所吟詩作乃是梅妃自怨自艾之作,外臣鮮有知曉。張瑄突然將話題繞到了梅妃身上,李琬自然是馬上就與昨日梅妃的通信聯系起來,心中起了巨大的波瀾,而那種瘋狂的決心卻是更加堅定了。
梅妃在李琬心目中的地位深重,兩人這些年的私會也生出濃厚的感情。況且,如今梅妃已經身懷有孕,一旦出了上陽東宮必將暴露,而遲早要牽連出李琬來。所以,無論是于情于理還是于己身的安危,他都不能放棄梅妃,也放棄不得。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對是否走出最後一步猶豫不決,瞻前顧後。但梅妃的事情直接就成為一顆導火索,讓他真正下定了決心。
當然,他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再無路可退了。
張瑄毫不畏懼地與李琬目光相對,任憑摩擦出多大的火花來也不為所動。
他此番來,主要目的就是往李琬這盆旺火身上再添一桶油的他倒是要看看,氣急敗壞、被逼到了一定程度的李琬,會不會最後瘋狂起來,將大唐朝廷這譚渾水徹底攪渾!
李琬長出了一口氣,目光冰冷而陰沉,再次一拍桌案,「放肆!張瑄,汝難道就不怕本王當場將你抓起來、治你一個出言不遜冒犯親王之罪?在本王面前如此猖狂,爾算是頭一個!」
張瑄縱聲狂笑起來,「自前番遇刺僥幸不死,張某早就將這生死置之度外了一某還真就不信了,這榮王府上,難道還能再跳出兩名揮舞著陌刀的軍漢來行刺本官?」
「來,本官就站在這里!」
「死則死爾,又何懼之有?!」
原本是李琬居高臨下、咄咄逼人,可幾番對白下來,倒成了張瑄佔據上風、肆無忌憚了。
安祿山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冷眼旁觀著。這只是他第二次見張瑄,但對張瑄的印象卻極其深刻,無非是因為當日張瑄在霖德殿上敲打其子安慶緒的一番話。事關安氏的絕對機密,但在這小廝口中卻如數家珍一一如此種種,當時安祿山判斷張瑄為楊國忠的人,受了楊國忠的指使。
但現在看來,這張瑄絕對不是楊國忠的人……說不準一—安祿山驟然臉色一變,「皇帝的安排?是了是了,如果沒有皇帝撐腰,這小廝何以敢跟榮王頂上!」
想到這里,安祿山覺得自己的「計劃,」該做一些微調了,而答應李琬的事情也少不得要見機行事。
一個身材雄壯的華服漢子騰地一聲站起,怒視著張瑄幾步就走了出來,「殿下,如此狂悖之徒,且休跟他廢話,拿下一頓亂棍打出榮王府便是!」
李琬默然,卻是默許了這漢子的行動。
未必要當場「打殺」張瑄,但一定要殺殺他的威風,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知道什麼是老虎模不得。
而他榮王李琬,天潢貴冑,不是李林甫或者楊國忠這種奸佞小人可比。
「爾是何人?」張瑄好整以暇地轉過身來,凜然不懼。
他今天既然敢闖榮王府,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安排好了絕對的退路。
「羽林衛大將軍霍青是也。」霍青不屑一顧地望著張瑄,陡然間大吼一聲,「來人,將此人拿下!」
幾個早已埋伏在廳外的彪悍的羽林衛士卒一哄而入。
但卻听榔一文字百度貼聲,一柄鋒利的寶劍瞬間出鞘,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圓弧,原本垂首站在李亨身後的蕭十三郎身形一閃,就出現在霍青面前,而鋒利而透射著寒光的劍尖則直抵他的咽喉。
「太子殿下在此,何人敢放肆!」
蕭十三郎的聲音輕柔而冷厲,霍青臉色陡然變得煞白,他甚至沒有看清這護衛是如何拔劍的,他絲毫不懷疑,只要自己有任何風吹草動,這柄冰冷而殺氣騰騰的劍就會刺入自己咽喉,一劍斃命。
李琬臉色漲紅,氣得嘴唇都哆嗦起來,就在他惱羞成怒準備豁出去將張瑄「繩之于法」的時候,卻听廳外腳步嘈雜,人聲鼎沸,旋即是一聲嘶啞悠揚的長調一—
「陛下駕到,榮王接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