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個了,我暫時還不想當官,當個酷吏就行了。」李野微微笑道,沒有接著往下討論。
李野岔開話題,閻軍山倒也沒有繼續往下說,兒子不喜歡這個,就不勉強,反正有一個希藩在政壇就行了。兩個兒子,一個從政,一個從軍,一文一武,倒也相得益彰。稍微停頓一下,接著說道︰「上次和你提了一下你的上司,你還記得嗎?」
「就是那個聶家的女婿?」李野回過頭去微皺著眉頭淡淡問道。
「嗯,徐海峰,聶家派系中堅力量,典型的鳳凰男。如今在國安局也算得上是獨當一面,做事狠辣,類似來俊臣。」閻軍山簡短的解釋道,解釋完畢,不無擔心的說道︰「我這麼一走,實在是有點害怕他公報私仇……」
他的擔心尚未表述完畢,李野便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閻軍山的肩膀,笑道︰「不就是一個酷吏來俊臣麼?我辦事滴水不漏,他還能把我怎麼樣?萬一我功勞立的大,一舉超過他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老彭,你對我是不是太好了,什麼都替我想,搞得跟個父親一樣。」
李野後面那句玩笑話讓閻軍山身體一震,面色微微一僵,又笑轉開來,搭著李野的肩膀說道︰「要不,你就當我干兒子唄。」
「嗨,還是算了。」李野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對父親這個詞可沒有什麼好印象,小時候李克用沒少虐我,再加上我親身父親不是什麼好貨,我還是叫你老彭吧,免得將怨氣轉移到你身上。」
李野這般說話讓閻軍山心里涼了一截,但表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反而呵呵笑道︰「得,那就這麼著吧。」稍微停頓片刻之後便起身,帶著李野往房間走,回到房間大伙兒一陣折騰李野三人便打道回府了。回去的時候,閻軍山特別拉著李野的手說了句讓李野覺得有些不著邊際的話語︰「李野啊,你要記住,天下為人父母的,沒有一個希望自己的血肉吃苦,畢竟都是自己的血脈。每個人都有他的苦衷,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這話,李野听得一知半解,他以為閻軍山要自己放下對父親的仇恨,卻壓根沒往閻軍山是自己父親這方面聯想。
三人回到酒店沒多久,便有人來‘尋仇’了。深更半夜來找李野尋仇的,整個北京城,不是聶家人,也就是孫滿弓團伙了。李野一進房間,便有子彈射破玻璃,朝著自己疾馳而來。李野連忙躲藏,想要發飛刀卻發現對方是在對面大樓上埋伏了槍手。
沒辦法,李野只能借著沙發阻擋那槍手的視線,迅速竄進洗手間。一進洗手間,李野便打了個電話給陳浮生、申屠峰,要他們做好戰斗準備。過了一陣,門外傳來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李野雙手早已抽出八柄飛刀,隨時準備射出致命一擊。
咯吱!
門剛剛被推開,李野便听見一記黑色物體被投擲了過來,仔細一看,竟然是手榴彈。趕緊飆射出一柄飛刀,將手榴彈按照原有軌跡撞飛過去…… !當手榴彈被飛刀撞出門外,很快便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轟!
金屬門被炸碎,牆壁也斷了半截,另外還有血肉飆飛。
趁著屋內硝煙彌漫,李野直接沖出門去,對著過道內的黑衣人飛刀直飆。不到五秒,便有六名黑衣人被洞穿喉嚨,慘死當場。此時站到過道盡頭的一名中年精壯男子拔腿便往電梯處跑,李野卻一個快步沖過去,剛想飆射飛刀,那人卻轉過身來,掏出一個證件,自我介紹道︰「國安局,徐世軒。」
他這話說的極快,事實上如果他慢半秒掏出證件說出這話,他的腦袋便徹底的與腦袋搬家。
李野冷眼微微一瞄證件,然後再上下打量一眼滿臉冷汗的徐世軒,此時徐世軒全身都已經濕透。他從未感覺時間如此緩慢,也從未感覺生命如此的不受掌控。眼前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危險了,他執行過無數次任務,刀山火海,土匪梟雄,他都遇過,但沒有任何人能給他這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
「國安局的,跑這兒來干嘛?」李野冷冷問道︰「謀財害命?」
「不是,不是,我們只是接到上頭命令過來考驗你們能否有進入國安局工作的能力。」徐世軒連忙解釋道,雖然從級別上來說,他比李野這個新加入者要高出好幾層,但他卻不敢有半分居高臨下的威勢感。他很清楚現在自己的角色——就是一個性命被人捏在手里的可憐蟲而已。
「那你覺得我的能力如何?」李野很平靜的問道。
「很好,非常好。」
徐世軒這話還沒說完,李野的飛刀已經迅速劃過他的脖子,當即鮮血直流,一命嗚呼。當徐世軒的身體向後倒的時候,眼楮瞪的老大,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在說話間就終結了自己的性命。完全沒把自己當一回事,更沒有把自己手中證件當一回事。
解決完徐世軒,李野將他手中緊拽的證件拔了出來,緊接著塞進他的內衣口袋,他就當自己從來沒有看見過這證件。
在李野殺徐世軒的時候,申屠峰與陳浮生就在身後,他們目睹了全過程。他們也被驚駭的張大嘴巴,他們也沒想到李野說殺就殺沒有半點猶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沙發果斷了,完全就是視人命為草芥,說割就割。
李野回過頭來見兩位兄弟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不禁微微一笑,露出熟悉的笑容。一邊撿喉嚨里的飛刀一邊說道︰「你們怎麼出來了?」
李野問話時,申屠峰仍然沒從震驚中醒來,陳浮生好歹跟著李野殺過人,微微抿抿嘴便回道︰「剛才听見外面有動靜,就出來看看。」
「報警吧,別愣著啊。這些人涉嫌謀殺國家公務員,很有可能就是地方派遣過來的凶徒。咱們必須調查到底!」李野繼續說道,他是渾然忘卻了徐世軒有亮出證件這麼一回事。
這時,申屠峰算是醒了,連忙拉著已經收好刀的李野進了他房間。氣急敗壞的說道︰「李野,你現在是在干什麼?咱們還沒入職國安局,你就殺了這麼多同事,你是不是瘋了啊?」
「我沒瘋,我清醒的很。」李野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不殺他們,難道等著他們來殺我?誰要我的命,我就斷誰的香火。他狠,我也狠。他們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我的字典不會有饒恕這兩個字存在,更不會有婦人之仁存在。」
「那你殺徐世軒干嘛?你知不知道他的叔叔徐海峰就是我們的直屬上司。」申屠峰還是很不認同的繼續發問。
「他是徐海峰的佷兒嗎?哈哈,那就更應該殺了。」李野哈哈笑道,笑的極其痛快。
李野笑的痛快,申屠峰卻急的如熱鍋螞蟻,無奈說道︰「老大,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你也太莽撞了吧?他都亮出證件了,你還殺?你不知道有攝像頭這麼一回事嗎?」
「首先,誰看見他亮出證件了?你嗎?你看見了嗎?浮生,你看見了嗎?」李野反問道。
陳浮生連忙搖頭,申屠峰則是滿臉無奈的說道︰「老大啊,就算沒有人證,還有物證啊,你當攝像頭是吃癟的嘛?」
「攝像頭?你不知道已經被炸壞了嗎?」李野微笑說道︰「就算沒有炸壞,我殺他的地方也是盲區。我不是個莽夫,我才不會留小尾巴給人抓。」
李野如此解釋,申屠峰這才松了一口氣,搖頭苦笑嘴里直念叨‘你啊你……’。
「好了,別說了。如果我沒猜錯,過一陣下面的徐海峰就會上來了。」
「你怎麼知道徐海峰在下面?」陳浮生有些不解的問道。
「如果他沒在下面?你以為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外面不會是警笛大作?」李野微微笑道︰「浮生,報警。咱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正常人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咱們就怎麼處理這件事。」
「好。」陳浮生連忙點頭,然後撥打電話出去。申屠峰此時也突然開竅,想起做戲要做全套,趕緊撥了個電話給他一個世叔,讓他過來幫忙。陳浮生也有樣學樣,趕緊打電話給陳家人,讓他們幫忙。
如此一折騰,這檔子事想不擴大都難。
幾個電話出去之後不到十分鐘,徐海峰便帶著國安局的人匆忙趕了上來。他剛一上來,尚未來得及找到李野三人,另外一個電梯里便跑上來一大幫身著軍裝以及氣場非凡的中年人,這些人要麼英武異常,要麼氣勢非凡,很顯然他們都是陳黃兩家勢力在京城的代言人。
「怎麼回事?徐海峰!」其中一名掛著中將肩章的英武中年男子指著徐海峰發問道,雖然徐海峰掌握實權,但掄級別確實比中將矮了兩級,只能乖乖听話。
「暫時還不清楚。」徐海峰一臉平靜的說道。
這時,李野三人從房間走出。一走出來,申屠峰便走向那幫人中,裝作驚魂未定的樣子說道︰「牛叔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跟閻…彭伯伯吃完飯後回到酒店,便有一群黑衣人過來謀殺我們,幸虧我們運氣好,躲過了他們的暗殺。」
申屠峰這話雖然差點將閻軍山的底細透露,但好在李野關注點沒在他身上,所以也就這麼蒙混過關了。听見申屠峰的話語,這幫中生代大佬紛紛指責起徐海峰來,一個個要拿徐海峰問罪。徐海峰只能放低姿態可憐兮兮的解釋道︰「這次是手下幾個人要來考驗一下新加入國安局的三位同志的身手,沒想到竟然鬧的這麼大……」
他這話還沒說完,陳浮生便冷冷說道︰「哼,考驗我們的身手?考驗我們的身手用得著派槍手在對面樓頂點射嗎?考驗我們的身手用得著真槍實彈的掃射嗎?考驗我們的身手用得著扔手榴彈嗎?這位先生,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這個……這個」徐海峰吞吞吐吐良久,最終憋出一句︰「也許是手下人執行任務慣了,所以下手重了點。」
這個理由听起來極其牽強,但是李野偏生就接受了這個理由,只見他仰天長笑兩聲,然後說道︰「對,我覺得這個理由是解釋的通的。也許這幾位同僚真的是習慣對待敵人了,所以哪怕是同僚之間的切磋較量也變得如此火藥味十足。只不過……哎!可惜了國家這些好干將,只是希望日後不要再有人同僚來試探我們身手了,我們三個人少不更事,出手沒個輕重,萬一再弄出人命什麼的就不好了。這位先生,你可一定要竭力阻止此類悲劇的發生啊!」
李野這話雖然說的是以和為貴,但卻暗里的意思卻直接指向徐海峰。
這話雖然帶著倒刺,但徐海峰不得不滿臉帶笑的接了下來,連連點頭應諾︰「我一定會竭力阻止,我一定會竭力阻止。」
由于李野不追究,陳浮生申屠峰當然也沒有死纏到底,畢竟這本就是一件無頭公案,死無對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還不如退後一步,真要在現在跟徐海峰交惡,三人也討不到什麼好去,特別是李野,他雖然也有靠山,但也僅僅是暗里的靠山,很難公開的。
一群人攀談一陣後,那幫大佬們指責徐海峰一番便紛紛離開。國安局原本就是一個獨立部門,他們雖然位高權重,但真要跨系統的懲戒一番徐海峰,還真有些棘手。如今苦主息事寧人,他們自然樂得歡喜,教訓幾聲便各自離去了。
他們走後,徐海峰趕緊叫人過來搬走尸體。臨走時,囑咐三人明天去找他那辦理一下入職手續。
走的時候,三人都能看出他神情之中的悲慟。畢竟他親佷子的性命就葬送在了這里,凶手就在眼前,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法手刃仇敵。這種有仇無處報的苦恨怎能不憋屈?
對于徐海峰的悲慟憋屈,李野卻高興的不得了,你敢使壞就應該明白這是自己應得的懲戒。如果這都承受不了,那干嘛要使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