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帥此時外在風險已過,內在風險又起,他哪里還敢讓這個野性大膽的女孩兒來吻自己?
郝帥一只手一撐,將對方撐得離自己遠一點,另外一只手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伸頭探腦的向外面看了一眼,手上比劃著,意思就是告訴對方,讓對方不要說話,別惹來別人。
這女生索吻被拒,一開始有些惱怒,但她見郝帥這一副著急的模樣,登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也不惱了,笑吟吟的便湊到郝帥跟前,操著一口有點兒生硬的普通話,說道︰「你是誰啊?來這里做什麼?」
郝帥一愣,奇道︰「你會說普通話?」
女孩兒咯咯笑了起來,有些得意的說道︰「當然啦!我在城里面上過學,現在放暑假,回寨里面了而已。」女孩兒眼波流轉,好奇而歡喜的看著眼前的男生,說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來這里?」
郝帥一邊暗自調整著自己的氣息,一邊笑著說道︰「我叫郝帥,來這里……呃……」郝帥眼珠一轉,飛快的思索著借口,很快他便月兌口道︰「我來這里做社會生活及民族生態調查報告的。」
女孩兒大奇︰「什麼是社會生活及民族生態調查報告?」
郝帥干咳了一聲,發揮起自己胡吹亂侃不打草稿的本事,他不假思索,語重心長的說道︰「就是寫一份關于高中生社會實踐和有關各個少數民族生存環境的調查報告。」
女孩兒奇道︰「你為什麼要寫這個呀?」
郝帥張口一陣胡吹亂侃,說得女孩兒眼珠子都瞪大了,好奇的問道︰「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你多大了?」
郝帥一邊警惕的听著旁邊的動靜,一邊說道︰「我十……呃,多大了很重要麼?你呢?你多大了?」
女孩兒笑嘻嘻的說道︰「我十七了,正在上高一呢。」
郝帥奇道︰「十七了才上高一?那你可比我小,我都上高二啦!」郝帥說著,心道︰可不能告訴這妞兒我比她小一歲,要不然一會真敢往我身上騎啊!再說了,我到時候暑假開學,可不就是高二了麼?也不算說錯。
女孩兒一听,心中越發的歡喜,她笑著說道︰「比我大一歲啊?那就是我的阿哥咯!哎,阿哥,你寫的這個什麼社會什麼什麼報告,能不能給我看看呀?」
郝帥心中暗自苦笑,好嘛,自己千里追凶,莫名其妙追出一個阿妹來了,看這個狀況,好像人家對自己很有意思,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啊!
這,這是什麼狀況?
郝帥有心想走,但女孩兒熱情的拉著他問東問西,讓他暗自叫苦不迭,但又不敢態度生硬的離去。
他正有一句沒一句的陪女孩兒聊著天,忽然間郝帥眼角閃過一個人影,這個人影速度飛快的朝著他躥來。
郝帥登時心中一個激靈,警惕了起來,可很快他目光一掃,便放下了心來。
這個人躥到郝帥跟前,正凝眉瞪目的怒視著,不是姚夢枕又是誰?
姚夢枕在房間里面等著郝帥,過了好一陣卻不見他回來,當真是讓她提心吊膽,擔心不已,等到她實在是等得不耐煩了,忍耐不下去了,她偷偷模模的溜了出來,溜到兩個毒販藏身的地方,她才發現,原來她提心吊膽擔心的郝帥居然在跟一個皮膚黝黑,容貌俊俏的女孩兒聊天聊得正歡呢!
這一下可真把姚夢枕氣得不行。
好哇,我在一邊嚇得魂不守舍,擔驚受怕,你在這里真是風流快活的跟小妹紙花差花差啊?
姚夢枕沖到郝帥身邊,借著身子的掩護,惡狠狠的剜了郝帥一眼,一只小手熟練而飛快的伸到郝帥腰間用力一擰,她咬牙切齒,小聲的說道︰「你很風流嘛你!」
郝帥心里面登時叫起撞天屈來,可他又不好意思當著人家姑娘的面說是對方纏著自己,畢竟是自己主動吻她的嘛……不過,就算是自己主動,那也是迫于形勢啊,又不是自己主動就想這麼干?
異族的女孩兒突然間見到躥出來另外一個女孩子,她就像守護著自己領地的野獸一樣,頓時警惕緊張了起來,但她很快瞧見這個女孩子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的時候,她登時便放下了心來,好奇的打量著她,像是在暗自揣測,她跟郝帥到底是什麼關系?是妹妹嗎?
郝帥哪里顧得上這個異族女孩兒在想什麼,他將姚夢枕拉到一旁,剛要解釋,卻听見旁邊的異族女孩兒說道︰「你是他的妹妹嗎?也是來做社會生存什麼什麼報告的嗎?哎呀,我怎麼老是記不住這個名字?郝帥,你再跟我說一次,好不好?」
姚夢枕一听,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郝帥一眼,似笑非笑的小聲道︰「行啊,你厲害啊,走到哪里就忽悠到哪里,連名字都告訴別人了。」
郝帥也瞪了姚夢枕一眼,小聲道︰「你以為我想嗎?回去再跟你說。」他一把抓著姚夢枕的胳膊,然後對異族女孩兒說道︰「我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說著,他拉著姚夢枕便往門口跑去,他伸出頭,探看了一眼見旁邊沒有什麼人後後,立刻便撒丫子跑得飛快。
異族女孩兒一驚,立刻追了出來,她一緊張,自己民族語言便月兌口而出,說道︰「哎,你還沒有問我叫什麼名字呢,我叫阿伊索特嫫,你听到沒有?」
她這一番話喊完才發現自己說的,對方肯定听不懂,可等想用漢語再說一遍的時候,對方已經鑽進了一個小木閣樓,倒是讓她好生沮喪懊惱。
但很快阿伊索特嫫便又笑了起來,那笑容有點兒像叢林里面狡猾而得意的狐狸,她心中暗自笑道︰「反正你要住在這里,我也不怕你跑了!你是我先看見的,誰也別想跟我搶!」
她看著郝帥住的閣樓,忽然間便想起了之前與這個英俊的少年郎擁吻的情形,不禁渾身發熱,情動臉紅起來,想到動情處,不禁媚眼如絲,整個人像是痴了似的,呆呆的撐在閣樓外走廊的木質欄桿上,直到旁邊傳來了一個大聲的質詢聲,她才驚醒了過來。
阿伊索特嫫扭頭一看,卻見旁邊站著一個少年,皮膚黝黑,跟鐵塔似的,這個少年深目高鼻,額前突出,容貌十分陽剛粗獷,用漢族人的審美眼光來說,是典型的硬派男兒,很是招女孩子喜歡的面孔。
這男生叫做阿勒阿卓,是山寨中的頭領長子,他高大英俊,很得山寨中的少女喜歡,即便是出了山寨,去到城里面上學,也十分的吸引異性的眼球。
和寨中其他的男生一樣,阿勒阿卓對阿伊索特嫫十分的喜歡,但偏偏這位阿伊索特嫫也是從小到大被追捧著長大的,對于喜歡自己的男孩子可是挑剔得很,最主要的是,身邊圍繞的皮膚黝黑,面目粗獷的男生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阿伊索特嫫都看得膩了,物以稀為貴,但一個地方到處都是這樣的人,便也就不以為奇了。
這小山寨中根本藏不住什麼事情,阿勒阿卓听說自己的心上人居然跟一個陌生的男性從小屋子中一塊兒出來,登時醋壇子打翻,追了出來想找阿伊索特嫫問個明白。
來之前,他內心深處還存了幾分僥幸,因為他也知道自己是頭領長子,又高大英俊,可謂是一個地道的高富帥,這山寨之中根本沒有能和自己相比的,因此他雖然暗戀著阿伊索特嫫,卻也沒有過多的主動追求,只是暗自警告著每一個阿伊索特嫫的追求者,讓他們不敢過于靠近或者追求她。
而且,阿伊索特嫫眼高于頂,極少跟男生假于顏色,因此阿勒阿卓也便慢慢的放下心來。
但是郝帥的到來卻打破了這片平衡與平靜,阿勒阿卓暗自感覺到了危險與警惕,同時他又覺得事情未必像自己听到的那樣,也許只是有人以訛傳訛,夸大渲染而已,以阿伊索特嫫的眼光,怎會看上一個外來者?
可等阿勒阿卓見到阿伊索特嫫的時候,頓時心都涼了半截,他何曾見過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痴呆發傻,眼角含春的模樣?
阿勒阿卓醋意攻心,頓時發作道︰「那個男人是誰!」
阿伊索特嫫扭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悅的說道︰「管你什麼事情?」
阿勒阿卓從未見過她這般對自己說話,越發的吃醋,他大怒,扭頭就朝著郝帥住的地方奔去。
阿伊索特嫫知道他性格沖動,生怕他沖過去把自己的情郎給打了,立刻便大叫著追了上去︰「阿卓,你別亂來!」
在她看來,之前的少年雖然有脅迫自己的行為,但他那白皙的皮膚和過于英俊的相貌,都給阿伊索特嫫一種感覺︰這個少年就算說不上是弱不經風,但也肯定不是阿勒阿卓的對手,他肯定會被人打死的。
自古以來,因為相貌英俊而被人高看的,比比皆是,譬如因帥而得國的公子鮑;譬如因為長得太帥而官居大司馬的西晉首富石崇之父石苞。
而因為長得太帥而被人瞧不起的,同樣也比比皆是,譬如赫赫有名的蘭陵王就是有名的美男子。他是皇室貴冑,同時又是勇冠三軍的猛將,可由于他長得太tmd帥了,于是他的對手從來不把他當回事,哪怕他殺人再多,他的對手談論的更多的也只是他的美貌,而非他的勇武。
于是蘭陵王很是痛苦的給自己戴了一張容貌極為猙獰的鋼鐵面具,成為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因為太帥而不得不佩戴面具上陣殺敵的「面具俠」。
《舊唐書?音樂志》雲︰「北齊蘭陵王長恭,才武而面美,常著假面以對敵。嘗擊周師金墉城下,勇冠三軍,齊人壯之,為此舞以效其指揮擊刺之容,謂之《蘭陵王入陣曲》。」
同時,《樂府雜錄》雲︰「有代面,始自北齊。神武弟,有膽勇,善戰斗,以其顏貌無威,每入陣即著面具,後乃百戰百勝。」
這一段史實便很好的道出了容貌過于優秀的人,其實也是有著自己的苦惱和痛苦的,與他同樣經歷的還有前燕開國皇帝慕容雋的幼子慕容沖,慕容沖是五代十國時期第一美男子,傾城傾國,再美的女子見了慕容沖,往往自慚形穢,不敢言一個美字。
慕容沖因為長得太帥,而被前秦皇帝苻堅而招去當孌童,在當了幾年孌童後,苻堅也根本沒把這個帥得一塌糊涂的前燕開國皇帝的兒子當一回事,就把他放了出去,結果,淝水之戰,苻堅大敗,慕容沖趁亂而起,馬踏關中,橫掃天下。道家稱其為︰鳳凰星君,下凡受劫;佛家稱其為︰玉面修羅,白衣勝雪。
一朝孌童,一朝皇帝,慕容沖書寫了一個男人兩極分化,能屈能伸的壯麗史詩。
由此可見,不管是蘭陵王也好,慕容沖也好,哪怕是之前因帥而得國得官的公子鮑、石苞,他們只要是長得太帥,那麼說這個人文采飛揚,別人是相信的,但說這個人勇冠三軍,只怕是要大笑三聲,搖頭不信的,這是人類的通病。
你tmd又長得這麼帥,還tmd這麼能打,讓不讓我們這些窮矮齪活了?
但這個世界上總是有特例的,譬如蘭陵王,譬如慕容沖,再譬如……郝帥。
阿伊索特嫫見阿勒阿卓沖去郝帥的住處去找他的麻煩,自己連忙便跟了過去,生怕他一怒之下打死了自己的情郎,那可……沒地兒說理去。
阿勒阿卓沖到了郝帥的住處,抬腳便將大門踢開,他此時妒火攻心,哪里還有理智可言,一對砂缽大的拳頭捏得緊緊的,照著郝帥便當頭捶了下去。
===========================================
近四千字更新
另外,提到慕容沖,忽然想起老金筆下的慕容復,這位孌童皇帝是否便是慕容復的原型呢?值得商榷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