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子是雍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棋子落位棋局成

作者 ︰ 月下籬笆

「 」的一聲響,一個身量不高的藍衫小太監腳下一滑,仰面四腳朝天的倒在地上。

「哎呦喂,這地上怎麼有冰啊」丁茂財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腰直呼痛,衣擺上沾了點點泥土,那姿勢不可謂不狼狽。

小寒正巧端著水盆從廚房出來,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掩著嘴偷笑。

笑聲傳入丁茂財耳里分外刺耳,舉頭見是小寒,怒意更甚,不過是個過了氣的雜役宮女,也敢嘲笑與他,張嘴就罵道︰「小蹄子,笑什麼笑,傻站在那里作死,也不知道過來扶本公公一把。」

「你算是什麼東西,一個沒品級的小太監也敢在本姑娘面前裝腔作勢。」小寒將盆中的洗碗水往他跟前一到,斜著眼不屑說道。

丁茂財忙不迭地向上一跳,衣角仍然無法避免被打濕的命運,抖了抖袍子,臉色鐵青的指著小寒道︰「原來是你這賤婢倒的水,好啊好啊,竟然把髒水倒在院子里,這會子結了冰,是存心想要害主子摔跤,你好大的膽子。」

小寒自然不會傻到扛上謀害主子這麼大一項罪名,忙分辨道︰「胡說八道,格格怎麼會沒事到廚房里來,再者說,別人走的都是青石路,偏你愛在泥地上走,也不知道藏了什麼齷齪心思,摔了活該。」聲音雖然夠大,但卻帶了點色厲內荏的味道。

「嗓門大就有理啊?主子會不會屈尊駕臨另說,你偷懶是事實,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有種咱們就去找寒露姑姑分說一二,看她如何處置你。」丁茂財捏了捏手心里的小物件,趁人不留意藏進了袖中內袋。

這個死閹狗,天天盯著她和霜降,動不動就告上一狀,小寒心中有氣,話語間便沒了分寸,「呸,你以為你是誰,寒露姑姑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做夢吧你我是有種,不過你就沒有了,閹奴。」最後兩個字特地加了重音,清清楚楚的扎進丁茂財耳里。

一語正中紅心,狠狠地在他的心口撒了把鹽,丁茂財頓時火冒三丈,雙目圓睜,面目猙獰,一捋袖子就要上前,「你這賤婢,咱家今兒跟你拼了。」

糟糕,不管不行了,羅秋實一直站在門後切菜,兩人的吵架聲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他不是個多事的人,原先只當沒听見,見兩人越演越烈即將動手,連連跑出去拉住丁茂財,苦口勸道︰「阿財,消消火,千萬別沖動,鬧大了大家都落不到好。」

丁茂財看見面前明晃晃的菜刀,頓時身上一軟,再也沒有先前的鋒銳之氣,口齒不清的說道︰「小石頭,你想干嘛?放下放下……」

羅秋實這才意識到他一手拉著丁茂財,另一只手上卻還拿著菜刀,將菜刀往青石板上一扔,尷尬道︰「不好意思,一著急就拿在手上出來了。」

「果然是沒種的膽小鬼,一把菜刀而已,嚇得都走不動路了,瞧你那慫樣,有種就來打我呀哈哈哈……」之前看到丁茂財一副拼命的架勢,小寒嘴上不說,心里後悔的要死,誰知才片刻的功夫便峰回路轉,有那個怕事的石頭在,量他也沒機會沖上前來,于是打定主意要好生羞辱丁茂財一番。

「你,你……」丁茂財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指著小寒的手指頭氣得發抖,轉頭對羅秋實說道︰「別攔著我,你給我放開。」

「不能放,放了就要出事了。」羅秋實雙手並用緊緊抱住他的胳膊,勸慰道︰「阿財,冷靜,冷靜,咱們好不容易才換了個差事,這一沖動可就沒了,你也不想再回去做雜役,被人欺負。」又沖小寒說道︰「小寒姑娘,請你積點口德,咱們雖是殘缺之人,到底也沒做十惡不赦之事,都是一個宮里的奴才,也算是半個家人,何苦相互為難?」

呸,兩個狗奴才也敢和她攀關系,小寒冷哼一聲,眼楮里滿滿的都是輕蔑,「你倒是會順桿爬,家人?笑話,本姑娘出身于瓖白旗司佳氏,你是什麼身份,閹人一個,給我提鞋子也不配。」

這話真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羅秋實本想做個和事老,一時之間也被她噎的講不出話來。

沒種,閹奴,閹人,句句都是戳心窩子的話,丁茂財豈能忍下這口氣,正欲破口大罵,卻听後面傳來一個女聲,清洌洌的一句「夠了。」

「霜降,你干嘛幫著他們?」乍一听還以為是寒露回來了,嚇了一大跳,抬頭見是霜降,小寒舒了口氣的同時也頗感不滿,明明她們才是一起的,憑什麼為了外人吼她。

霜降快步走到她身邊,面色微沉的說道︰「小石頭說得對,我們既然都是格格的奴才,那也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矛盾好好說便罷了,做什麼大呼小叫,而且你說的話也未免傷人了些。听我一句勸,和兩位公公道個歉,事情就過去了,想來兩位公公大人大量也不會同你計較。」

「為什麼要我道歉?分明是丁茂財先罵的我,我才反擊,要道歉也是他道歉。」若不是霜降頻頻給她使眼色,小寒早就氣得跳腳了,哪能耐著性子和她分說。

霜降輕嘆一聲,苦口婆心的勸道︰「小寒,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吵起來?也不想知道,既鬧到了這份上,總歸你也逃不了錯處,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讓一步。」

她這話明面上是勸解,實際上卻是避重就輕,將大半的責任都歸到了阿財身上,羅秋實心知肚明,「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也不用小寒姑娘道歉,大家各退一步就算了。」又暗中給丁茂財打了個眼色,示意他接了這個台階下了。

「哼,看在小石頭和霜降的面子上,咱家就放過你了。」丁茂財雖然心有不甘,但對于他們這種從底層爬上來的太監,最是曉得判斷形勢,現在說和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真鬧到了寒露姑姑面前,誰也討不了好處。

「謝過兩位公公海量,我們先行告辭了。」霜降見小寒一臉不善,忙半拖半拉的將她帶走,免得又將鬧起來。

回到房里,小寒青著臉把臉盆往地上一摔,瞪著眼說道︰「霜降,你是怎麼回事?對兩個閹奴也犯得著低聲下氣,你不要忘了,那個丁茂財平時可沒少找我們麻煩。」

蠢貨,以為自己是滿軍旗出身,就高人一等了,真真是愚不可及,霜降心里固然鄙夷,但為著她尚有用處,耐心解釋道︰「我知道你看不起他們,但閹奴這兩個字你切莫再提。在宮里,宮女的地位高于太監,這沒錯,但是你不要忘了,真正掌權的人是太監而不是宮女,無論是太皇太後身邊的孫德祿總管,還是皇上身邊的莫忠總管,梁九功公公,以及慈仁宮總管趙有福,任何一個我們都得罪不起,這話若是入了他們哪位的耳,你還要不要命了?」

別看小寒行事膽大妄為,其實本質上膽子極小,被霜降一下立即收斂了傲氣,著急的拉著她的手說道︰「霜降,怎麼會這樣?現在如何是好?你一定要幫我。」

霜降拍拍她的手背,柔聲道︰「我不幫你誰幫你,你放寬心,我會替你處理干淨,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這件事。」這種話想必丁茂財和羅秋實只會藏著掖著,不會到處去宣揚,否則丟的是他們的面子。

「那就好,那就好。」小寒一手按著胸口重重吐了口氣。

霜降拉著小寒坐下,面色猶豫的看了她一眼,低著頭嘆了口氣,復又抬頭說道︰「小寒,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說了,怕你不高興,但不說心里又覺得過意不去。」

「霜降,我一直將你當成親姐姐一般,咱們姐妹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只管說,我不生氣。」壓下心中疑惑,小寒笑著說道。

姐妹?她的親姐姐終日只知道欺壓于她,親妹妹恨不得奪走她手上所有東西,所以她絕不會相信什麼姐妹之情,霜降佯裝感動道︰「好妹妹,你既然這麼說,我也不藏著話了。你有沒有意識到,你最近的表現十分失常,一言一行之間全無平日里的端莊穩重,或者是你把小滿姑姑教的規矩禮儀都忘了?方才你和丁茂財對罵的模樣,簡直像是市井潑婦一樣。小寒,只要我們做一天宮女,就不可以忘記,我們的行為舉止代表著皇室的氣派,言談講究一個風度悠閑。」

小寒翻了個白眼,語帶頹喪道︰「我們都這樣了,我哪還有心思顧著什麼儀態?」

霜降搖頭道︰「越是處于劣勢,越是不能慌了陣腳,不然,我們就連翻身的機會也沒有了。你最近實在太焦躁了,動不動發脾氣,出口便是粗言穢語,萬幸沒被姑姑們抓到,否則又是一頓懲罰。」

「我們都被格格遺棄了,哪里還能有翻身的機會?」過一天算一天,何苦強顏歡笑。

「怎麼會沒有?其其格格格告訴我,格格素來心軟,所以明知道我們不忠,也沒有因此打發了,而是調來做粗活以示懲戒。其其格格格答應我,若是讓她滿意,將來她會出面向格格要人,以格格的心性,定會同意。故而只要我們盡心為兩位主子辦事,總有出頭的一天。」霜降沒有說的是,她心里對于讓其其格滿意這件事,著實毫無把握,其其格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如何不清楚。

當初本想著,其其格需要依仗她做事,自然不會忘了答應她的條件,誰知現在會落到如此境地,情勢逆轉,其其格成了霜降唯一的出路,她的未來前途皆是掌握在其其格手里。無論如何,這是她最後的選擇了,她絕對不會輕言放棄。

「真的?那恭喜你了。」小寒聞言先是一喜,後又犯愁道︰「可惜我沒機會見到敬貴人,也無法得到她的應允。」

霜降滿臉輕松的安慰道︰「放心,會有機會的。其其格格格也說了,敬貴人和她是一樣的想法,只要我們讓兩位主子滿意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將來你進了長,而敬貴人又升了分位,誰看見你不得恭恭敬敬叫一聲姑娘好。」

小寒沉浸在霜降勾畫的美夢里,頓時喜笑顏開。

另一邊,小滿左顧右盼,抬腳踏進了房門。

「其其格走了?」曼珠頭也未抬,雙眼注視著手中的經書。

「已經走了。格格猜得真準,那位格格離開後,借機找了霜降說話,兩人躲在樹後咬了好一會耳朵,這才一臉愉悅的走了。」小心翼翼地跟了一路,此時小滿的心情頗為激動,說話還帶著一點顫音。

其其格認定她是心軟,才毫無顧忌,卻不明白,心軟也是分對象的,對于她們兩個,曼珠可不會浪費無謂的同情。單方面的需求關系並不牢固,只有雙方相互需要,才能將她們緊緊的綁在一起,那麼,霜降她們就會盡心盡力為其其格和敬貴人做事了,而她也可以利用她們,達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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