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時代 第一卷 詩之篇 第六十二章 月夜下的騙局

作者 ︰ 沉若冰

王國兵困惑的望了望張秋紅,眼看著已經不行的周瑾瑜又在倒酒,張秋紅連忙給他使了個眼色,王國兵當即會意的抬手抓住了周瑾瑜的手腕道︰「差不多就行了,無論今天多麼高興,你喝得有點過了,小蔡,把你周哥的酒杯撤了!」

周瑾瑜微眯著眼楮道︰「高興?是高興……我已經分不清是高興還是難過了,現實總是有太多的意外,即使是我也避不開啊!……雖然我明白這個道理,金錢不是一切,可是活在這個社會中,在這樣的狀態下,真的……錢能夠讓很多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實現,即使多麼不甘願,我還是做了一把金錢的奴隸,委屈嗎?委屈!我到底是為了誰,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在這個漩渦里越陷越深?」他已經話都說不清楚,大著舌頭將對莫懷的不滿傾訴出來,從金茂出來之後,他只想好好醉一場,在這個無奈事實前做一次懦夫……

周瑾瑜想想,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敗,前世也就算了,面對妻子的背叛和感情上的創傷,他最終選擇的也只是用死亡來逃避現實,可是二世為人後,他的選擇依然沒有改變,選擇醉酒來逃避現實,在莫懷的強壓下,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卻沒有一件事情能夠做到,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覺得很痛苦,周瑾瑜一番胡言亂語後,只覺得頭越來越沉,整個人癱到桌上還嫌費力,嘴中喃喃自語道︰「你讓我走我就得走,嘴上都硬不起來……可是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用你給的錢賺到比你擁有的還要多的財富,總有一天你也會在我面前像我今天一樣,只能夾起尾巴灰溜溜的繞開……」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我就說你今天怎麼會突然來找我喝酒,原來是心里有事兒……對不起啊!秀熙,招待不周,誰也沒想到瑾瑜會突然這樣,平時將心里的事情隱藏的太深了,還是扶他到外面透透氣醒醒酒!」王國兵模了模額頭勸道,他喝得也有些上頭了,張秋紅照看他還嫌費力,自然也顧不上周瑾瑜了,而小蔡一個半大小子,顯然是無法應付周瑾瑜的,何況他也到了該回家的時間。

韓秀熙拍了拍周瑾瑜的背道︰「是我們打攪了才對,他一醉完基本上就人事不省的,我看還是帶他回去好了,趁他現在自己還能走幾步,趕緊讓他上車才是。」在東京的時候,她就有過一次照顧酒醉的周瑾瑜的經驗,但踫巧的是,兩次都因為莫懷,周瑾瑜才酩酊大醉的,只不過前者是情傷,後者是心病。

韓秀熙在小蔡的幫忙攙扶下總算將周瑾瑜扶上了車,剛剛開了沒多久,周瑾瑜忽然坐起來捂著嘴巴一副要吐出來的模樣,韓秀熙趕忙停下車,周瑾瑜匆匆忙忙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嘔……」周瑾瑜搖搖晃晃走不了幾步就趴在路邊吐起來,這一陣好吐,幾乎連膽汁都吐了出來,韓秀熙從車上拿出紙巾和礦泉水後才跟了過去,也不介意周瑾瑜嘔吐物的難聞氣味,靠在周瑾瑜身邊遞上紙巾。周瑾瑜肚子里的東西基本上都吐了個干淨,被夏夜的涼風一吹,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接過紙巾和礦泉水收拾了一下,這才站起來問道︰「今天讓你覺得很不安?原本想帶著愉快的心情和你相處,卻不知怎麼了,每次我們相逢都會有堵心的事情。」

韓秀熙靠在車邊上看著路邊郊區的夜景道︰「也許這就是緣分,這里的風吹得人很舒服呢!……其實,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在身邊的時候,我只希望看見真性情的你,你快樂也好,你悲傷也好,能夠跟我一起分享才是最重要的……我本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實際上,我都覺得自己是個很不要臉的女人,明明已經有了未婚夫,卻還要來這里找你,明明自己心里惦記著你,卻還要嫁給一個不相識的人……或許,這就像你說的那樣,現實總會有很多無奈,在命運的強大安排下,再多的掙扎也只是讓自己更辛苦一些罷了。」

周瑾瑜將整瓶礦泉水倒在了頭上,令頭腦更加清晰一些,仍是帶著一絲醉意道︰「所以你來這里?既是為了逃避,也是為了整理感情?從前的名模韓秀熙變成了如今的金領秀熙姐,是不是你要一直這樣違背自己的意願,一直要這樣躲閃才會有繼續下去的理由呢?……從某種角度來講,我們真的很像,所以才會彼此吸引,可惜一開始我們就不在同一個軌道上。……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韓秀熙的美目停留在周瑾瑜那還在滴水的臉頰上好半晌才嘆道︰「你為什麼每次說話,都要這麼一針見血的將我戳穿呢?假裝被我騙一次不行嗎?你就不能像普通男人一樣,裝作被眼前的虛幻景象所迷惑,沉淪在我的懷抱里嗎?哪怕是一陣子也好……能不能不要對我說實話?我只想听你的假話!你不知道在想念你的日子里,我有多少次做夢都夢到童話般的場景,可是你一開口,卻令這些夢都碎了,瑾瑜,幫幫我!哪怕是欺騙我也會當作美麗的回憶收藏起來,至少和我獨處的時候,請讓我有種被王子深愛的夢幻!」她大半邊身子都靠在玻璃車窗上,卻探手撫上了周瑾瑜的面頰。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這個婚姻對你來講,如同夢魘一樣嗎?所以,你才要在婚前制造足以度過一生的回憶?……好,我又說錯話了……面對一個辛辛苦苦改變自己,只為了制造一些回憶的單純女人,我實在找不出理由拒絕這個香艷的邀請,我答應你!」周瑾瑜原本想閃躲的念頭剛起就被壓了下去,順從的感受著韓秀熙的撫模,好一陣子才下了決心,如同周瑾瑜和劉詩涵的復雜情感,在與韓秀熙的這段交往中,面前的這個女人卻扮演了他曾經扮演的角色,將心比心之下,周瑾瑜沒有拒絕,或者說在莫懷的刺激下,周瑾瑜對自己的同情心更為強烈,此刻更是完全爆發出來。

周瑾瑜仍然是不太習慣被韓秀熙這般溫柔多情的撫模,他輕輕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腕道︰「雖然這段感情來的突然又陌生,讓我一點準備也沒有,但請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該從什麼地方開始,不如我先了解一下,親愛的秀熙公主是什麼時候看上她的王子的呢?」

韓秀熙笑了笑道︰「膽小的男人……那是在型台上的時候,還記得珠寶節上的演出嗎?盡管跟不少男模特合作過,可是我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心動的感覺……說起來你可能會笑話我,原本只是一點感覺罷了,可你放棄我近在眼前的好感不理不睬,只顧著和劉詩涵眉來眼去,女人天生的妒忌心使得我的這一絲感覺放大了,慢慢的,在不知不覺中就發覺你什麼都好,其他男人哪里都比不上你,真是怪了,實際上說起來,你好像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完美嘛!」她臉上一紅,頭一次跟男人說這麼私密的心里話,還很不好意思的特地用手捏出一絲縫隙來代表這好感程度。

周瑾瑜趁著醉意拍了拍手道︰「說的也是,我除了外型好一點,長得英俊了一些,人也有才了一些之外,真的沒什麼好炫耀的了,也就是你韓秀熙才看出了我這一點點的優點,沒辦法,只是這一點點的優點就令你離不開我了!」他不甘示弱的同樣用手指捏出比韓秀熙還要狹小的縫隙來。

「真幼稚!……我們跳舞!就像童話里最後走到一起的王子和公主過上美滿幸福生活的最後一幕,總要表現出來的貼面舞,希望你不會踩腳!」韓秀熙打開車門道,隨即發動了車子將音樂打開來。

周瑾瑜怔了一怔,想到先前答應下來的,便月兌下了鞋道︰「放心,即使踩到了也不會疼,我可不想你最後回想起這一幕的時候,只剩下疼痛的腳面。沒有什麼華麗的裝束,只是這樣簡單的程度,你也可以接受嗎?我總覺得不太像王子和公主……」

「那像什麼?」韓秀熙回轉身扎起頭發隨口問道。

「像《怪物史萊克》!來,月夜下的公主!」周瑾瑜擺好架勢道,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好似一副要下河模魚的樣子,韓秀熙不由笑起來,但很快就恢復正經表情主動搭上了周瑾瑜的肩,隨著腰肢輕輕扭擺走起舞步來,周瑾瑜也順從的抱住了韓秀熙的腰,隨著音樂逐漸沉浸在這種溫柔鄉中。

韓秀熙輕輕的將頭也靠上了周瑾瑜的肩膀,兩只手也順勢抱住了周瑾瑜,整個人大半都貼在了周瑾瑜身上,使得周瑾瑜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和美好的觸感,正猶豫是不是要繼續的時候,韓秀熙卻如同自語般念道︰「抱緊一點好麼?」

「……嗯。」周瑾瑜回應著,同時稍稍用力,將韓秀熙緊緊抱住,雖然音樂還在放,可是他們已經停下了轉動的身形,靜立在月光下擁抱著,這一刻在周瑾瑜想來既短暫又漫長,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容易接受的多,甚至剎那間會將懷中的女人錯想成劉詩涵,轉個念頭將劉詩涵趕出腦海去時,又覺得是那個惹人無限憐愛的陸婉琪,模模糊糊間忽然溫香軟玉一抬頭,成了室友李思睿!嚇得周瑾瑜差點將韓秀熙推了出去,周瑾瑜猛力的甩了甩頭,醉意再次上涌,他開始有些莫名其妙的幻覺了,認出了懷中的人果然還是韓秀熙,這才放下了心。

「瑾瑜,你愛我嗎?」韓秀熙傻傻的問道,明知道答案是什麼的問題,卻要在這說好的騙局中再次提出來。

周瑾瑜抿了抿嘴才回答道︰「當然,我是愛你的!」這一刻周瑾瑜也不太明白到底是裝模作樣,還是假戲真做,只是抱住韓秀熙的手臂又加重了幾分道︰「以後,會有比我更愛你的人在你身邊,秀熙,把這種感覺記住就好,然後……把我忘了!」

「等一等,這個夢還不要這麼快就醒,再過一分鐘,三十秒也好!讓我再清楚的感受一下好麼?」韓秀熙哽咽道,周瑾瑜卻感受到了肩頭的濕潤,即使汽車音箱中放到最大聲的音樂也遮掩不了韓秀熙的哭泣聲,這個自認識以來一直開朗樂觀,始終笑著面對周瑾瑜的女人最終還是依著他的肩膀哭泣了,即使如此,卻也不想讓周瑾瑜看到她哭泣的模樣,只是微微顫抖的身體和不斷鑽入耳朵里的哭泣聲,讓周瑾瑜不安極了。

周瑾瑜的手機「嘀」了一下,這是他事先做好的鬧鐘,因為宿舍樓的實施宵禁,他不得不提前給自己做好提醒,以免露宿街頭,他相信如果有這樣的機會,黎矽絕不會放過的,他只好嘆氣道︰「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宿舍去了,不論是什麼樣的劇目,總會有落幕的時候,無論把你感動的怎樣哭泣,騙局依然是騙局,秀熙,帶著美好的回憶重新回到現實中來。」

韓秀熙放開了周瑾瑜,轉過頭去收拾了一陣才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能做到這個地步,我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來這趟**,我所期待的畫面已經感受到了……瑾瑜,你也要好好愛你身邊的人,然後把我忘記!」她到了最後也沒有讓周瑾瑜看見她哭泣的面孔,直接鑽進了車里離開了。

周瑾瑜怔怔的注視著駕車離開的韓秀熙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好半天才嘆道︰「秀熙啊!再怎麼埋怨我也該送我一程啊?女人的報復心也太重了!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讓我怎麼回學院啊?」他撓著頭暫時拋開和韓秀熙的離別痛,想起了歸宿的難題。

最終周瑾瑜還是攔了輛過路的出租車回到了學院,可是時間已經早就過了十點半,周瑾瑜試了試大門,果然被緊鎖著,他無奈的繞著宿舍樓走了一圈,猶豫著是不是要打電話給蘇玥婷,讓她下來開門,雖然知道這種情況不太會發生,現在的蘇玥婷可是與黎矽一條戰線,以整治周瑾瑜為樂的魔鬼導師,怎麼可能這麼好心放他進來?

偏偏這個時候還起風了,一陣大風吹過來,只穿短袖短褲的周瑾瑜冷的一哆嗦,看這個勢頭,估模著等會還要下雨,周瑾瑜真是連撞門的心思都有了,急忙間忽然听到樓上「嘎吱」一聲響,「咦?我房間的窗子是打開的?」周瑾瑜忽然看到201房間的窗戶並沒有拴上,記起來今天出門的時候自己因為值周,趕著去買早餐所以匆忙間只是匆匆帶上了,此時正好被風吹開來,周錦宇不禁大喜過望,真是困了有人送枕頭,靠窗戶的這面牆滿是結實的爬山虎,平時用刀都割不斷,此時正好用來借力攀爬,前世在部隊練習的攀爬技巧,這時候卻用上了。

周瑾瑜扯了扯爬山虎的藤條,幾根不結實虛搭在牆上的立刻被扯掉了,留下了真正可以借力的部分,周瑾瑜當即一腳踏在牆上,手臂、腰部猛地用力,整個人當即虛空踩在了牆上,雖然這個技術很費力,可是借著酒勁,周瑾瑜還是很順利的爬了上去,幸好的是二樓並不算高,若是三樓的話,周瑾瑜真的要考慮一力上撐不撐的住了。

從窗子外翻進屋子里,周瑾瑜這才松了口氣,反身將窗戶拴好,此時果然下起了大暴雨,正在周瑾瑜慶幸之際,一個響雷在天際轟然炸開來,嚇了周瑾瑜一跳,同時,周瑾瑜听到衛生間里一聲尖叫,正是李思睿的嗓音,顯然也被嚇得不輕,隨即好像有什麼摔倒了,「稀里嘩啦」響做一片,周瑾瑜順手一推衛生間的門道︰「怎麼了?需要幫忙……」瞬間,周瑾瑜瞪大了眼楮,剩下的話如同卡在嗓子眼里的魚刺一般難受。

花灑依然噴著水花,瓷磚鋪好的地面上卻摔倒一人,那人有著白女敕如雪的肌膚,好像掐一把能滴出水來,听到周瑾瑜闖進來的聲音,那人轉過頭來,分明是李思睿的面容,可是再往下看卻是微微隆起的胸部,以及絕不同于男性生理構造的……「呀啊!」李思睿驚慌之下連男聲也沒有裝,直接用穿破雲層的高八度喊了出來,周瑾瑜險些以為會听見玻璃破碎的聲音,隨著一個臉盆扔過來,周瑾瑜連忙道歉的關上了門,好半天才從這個似夢非夢的場景中緩過來,半疑惑的自語道︰「我沒有看錯?分明是……李思睿分明是個女人啊!難道又是幻覺?」

周瑾瑜抽了抽自己的面頰,使自己清醒了些,回憶起和李思睿在一起的生活片段,軟弱無力的四肢,英俊到令人發指的清秀五官,大夏天依然長袖長褲的古怪穿著,以及從來不當自己的面上廁所,還有自己那些越來越像同性戀的荒誕行為,周瑾瑜越想越確定,第一時間做拳敲手道︰「你原來是女人!太好了!原來我不是同性戀!」

這次的同居狀況比上次有進步,至少是一個房間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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