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時代 第一卷 詩之篇 第六十四章 甜蜜的報復

作者 ︰ 沉若冰

後背上千雙眼楮都看著,可是早已習慣鄙視視線的周瑾瑜僅僅是縮回手往身上擦了擦又繼續伸出去道︰「認識一下,我叫周瑾瑜!」這句話原本就是周瑾瑜前世認識陸婉琪時所說的第一句話,那是在一個時裝發布會的現場,公司安排商演的周瑾瑜邂逅了陸婉琪,急急忙忙換裝趕完現場的周瑾瑜不小心撞到了陸婉琪,那個時候陸婉琪突然病發,就那麼暈倒在周瑾瑜的懷里,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過,卻已經有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隨後周瑾瑜在醫院里探望陸婉琪時,說的就是這句話,第一眼見到這位憐弱的蒼白女子,心底深處的弦就已經被撥動了……

「你好!嗯……」陸婉琪仍舊沒有與周瑾瑜握手,卻有了淡淡的回應,周瑾瑜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黃昏時分,第一次問候陸婉琪時,也是這樣尷尬的伸手得不到回應,只不過那時候的陸婉琪卻是因為疾病無法做到而已,跨越了時空,周瑾瑜再一次相遇這個命運中的女人,卻有著驚人的相似場面,周瑾瑜收回了手臉上的笑容卻依舊不減,好似在欣賞什麼藝術品似地,一瞬不瞬的痴痴望著陸婉琪,陸婉琪的臉越來越紅,幾乎都遮住了原本的膚色,手中的筆也在心慌意亂下寫錯了好幾個字,到了後來甚至已經不明白自己在寫些什麼了。

「咳咳!這位同學,請你稍微注意一下,不要影響其他人的學習。」台上的教授實在看不下去道,原本他根本不在乎課堂上學生們的學習狀況,可是發生在眼皮底下的這惡心的一幕,卻令他無法忽視,如果這對男女遠遠坐在後排也就算了,好幾次做完板述回頭無意中看到周瑾瑜那幾乎不會轉移的灼熱眼神時,都會雞皮疙瘩貓起來,一下子忘記該講些什麼了,再看陸婉琪卻也只是低著頭貌似在看著書本,實際上一支筆已經在一張書頁上不停的畫圈圈,重合的筆印都劃破了好幾張紙了,與其說打攪他人學習,不如說現在的狀態是打擾了他教課。

周瑾瑜晃晃手,理也不理這位教授,反而示意他不要來打攪自己,恐怕他連自己現在處于什麼環境都差不多忘記了,眼里除了陸婉琪再也沒有另外的世界,尤其是原本死去的愛人,如今活生生的坐在身邊,這種美妙的感覺令他更有種身處幻境中的玄妙。

向來脾氣不太好的教授當即推了推眼鏡發狠道︰「我說……你們兩個也實在太目中無人了?也不去打听打听在學院中我老溫的名號!太囂張了!要看給我出去看!你,還有你!統統給我到門外罰站!不想學沒人求你,吃飽了撐的還坐第一排!生怕別人看不到你們那惡心的眼神交流嗎?」

溫教授大聲一吼,總算將周瑾瑜從夢中震醒,情況卻已經無法遏制了,陸婉琪委屈的看了看溫教授,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溫教授一拍講台的憤怒所嚇退了,只得蓋上書頁站起來,那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陸婉琪當真羞愧的都要哭出來了,遠比自己想象中更要快步的離開了教室,生怕忍不住落淚被其他人看去了。

「喂!……」周瑾瑜喊了聲,陸婉琪卻似乎沒有听見,只顧著低頭快步離開,周瑾瑜只得站起來跟了上去,雖然感覺很抱歉,卻莫名其妙的有種興奮,和陸婉琪一起罰站呢!這事兒以前還真沒試過,這算不算關系更進一步了呢?

周瑾瑜走出來的時候,課堂里恢復了溫教授獨自一人的念念有詞,而陸婉琪卻蹲在牆角里將頭埋在臂彎里,周瑾瑜一點被罰的覺悟都沒有,笑嘻嘻的蹲下來調侃道︰「教授讓你罰站呢,你卻在這蹲著不怕被他看到又繼續罰你嗎?別告訴我這點事兒就讓你難過了?」

陸婉琪忽地站起來指著周瑾瑜罵道︰「你……你真是個神經病!沒事干嘛要那麼看著我?大學第一堂課就被喊出來罰站,說出去我……我……」也不知是氣的,還是不知道用什麼修辭來做結尾,陸婉琪一時語結,卻真的眼眶一紅,點點晶瑩在眼眶里直打轉。

「喲喲!真哭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可是誰讓你長得好看呢?一眼看到你,我就移不開視線了呢?哎,別哭了,我這不是也站出來了嘛!」周瑾瑜笑容依舊道,在他眼中那個堅強的能夠笑著面對死亡,直到人生最後一刻來臨,依然會想著世界美好一面的女子,卻被這樣的小事急哭了,在他的記憶里,陸婉琪或許帶著哀傷,卻從沒有像小女生一樣哭哭鬧鬧的,這樣看起來,卻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你站出來是應該的!我算什麼呀?……別再傻兮兮的看著我了!」陸婉琪梨花帶雨的轉過臉去道,她似乎莫名其妙的會害怕周瑾瑜那灼熱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去感受,就越是會有一種令心跳加速感覺。

看著陸婉琪的側臉,周瑾瑜一下子又回想起前世里陸婉琪最後說的話……「即使下輩子,我們也要在一起!」……「琪琪,真好,我又可以看到你了,可以見到你的笑,能夠真切的感到你的存在。」周瑾瑜心里想道,一時間卻沉默在兩世交替的記憶中。

「你在傻笑什麼?」陸婉琪雖然口上說不想理會周瑾瑜,可是周瑾瑜卻幾乎將她逼到了牆角中,她背著手緊張的抓著手腕,眼珠兒轉了轉去卻只看到周瑾瑜望著她痴痴的笑著,不由疑惑的問道,這個一見面就纏著她的陌生男子,笑起來就有種陽光的感覺,心里總會暖暖的,即使害得她出來罰站,陸婉琪卻也並不討厭。

「只是一下子覺得人生太美好了……站在這里雖然很好,但還是太無聊了,要不要跟我出去轉轉?」周瑾瑜問道,隨即陸婉琪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周瑾瑜的記憶里跟陸婉琪的一切似乎都只有白色,總是只能在醫院里看到陸婉琪,即使如此,卻也無法打消他愛慕的心,想起與陸婉琪交談中,她所喜歡、期待,卻因為病重無法做到的事情,周瑾瑜就有想要彌補她遺憾的沖動,不等陸婉琪點頭,周瑾瑜一把抓住陸婉琪的手就往外跑。

陸婉琪都嚇住了,他想不到周瑾瑜真的會這樣做,她這個乖乖學生幾時做過違逆老師的事情,在她的世界里教授是比老師更高的一層天,如今周瑾瑜卻一腳把這片天都踩在了腳下,絲毫不理會態度惡劣的老溫,被動的跟在周瑾瑜身後跑起來的陸婉琪不由慌道︰「不,不!教授說要罰站呢!」

「小點聲,他听到追出來就糟糕了!」周瑾瑜還想提醒陸婉琪,溫教授卻已經被驚動了,在教室門口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高喊道︰「你們……你們居然敢逃跑?喂!說你們呢,居然跑的更快了!」

周瑾瑜吐出舌頭做尷尬狀,只當沒听到,原本快步走動卻忽然變成了跑步,拉著陸婉琪眨眼功夫就消失在溫教授的視線中,絲毫不理會學院會做出什麼舉動,即使勒令他退學也無所謂了,來到上音院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他現在正牽著陸婉琪的手奔跑著,跑再這校園的路上,心情說不出開朗,直到跑到上音院門口才停下來,陸婉琪身體比較虛弱,這一陣奔跑令她氣喘吁吁,紅撲撲的臉上掛起了不安和興奮,看了看身後道︰「真的沒關系嗎?我們這算是逃課?」

「將原本應該揮霍的青春浪費在校園里是不是覺得不甘心呢?走!為了慶祝我們今天認識,要好好慶祝一番!剛剛來到上海想去什麼地方呢?我在這里待了有幾年了,正好可以給你做個向導呢!這個時間應該去吃點東西了,你身體不好卻總是不吃早餐,這是絕對不行的!」周瑾瑜隨手攔了輛出租道。

陸婉琪直到現在還有種雲里霧里的不安感,明知道不應該這樣做,拒絕的話也說過了無數遍,可是無奈周瑾瑜連扯帶架硬是將她塞進了出租車里,隨即周瑾瑜吩咐司機去塘沽路小吃街,陸婉琪困惑的望著周瑾瑜道︰「你怎麼好像對我很了解似地?怎麼會知道我從來不吃早餐,又對地方小吃情有獨鐘呢?你好像連我名字都沒有問過?」

周瑾瑜模了模鼻子掩飾道︰「那個……其實我們見過面的,在開學典禮上你不是一直對我笑嗎?在那個時候我就打定主意要認識你了!」他轉移著話題,不想讓陸婉琪糾結在這個困惑中。

「切,誰對你笑了?……咦?這麼說……周瑾瑜?……啊!你是學院的MFA?天啊!」陸婉琪忽然想起來在開學典禮上反復出現的這個名字,由于《最後的演出》實在太精彩了,令她想忘記都不容易,但是顯然陸婉琪關心的只是音樂本身,否則應該早就一眼就將他認出來了,MFA可是陸婉琪說過的夢想,可是直到她去世也沒有完成這個夢想,如今這個夢想的代表卻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陸婉琪一下子都驚呆了。

周瑾瑜洋洋得意道︰「現在才想起來嗎?老實說,你那個時候是不是就想認識我了?跟MFA在一起是不是也覺得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呢?」之所以周瑾瑜會刻苦用功學習小提琴,說到底這也是因為陸婉琪的遺憾,雖然那個時候他因為各方面的原因已經不能完成陸婉琪的這個夢想,卻十幾年都沒有放棄過,而這種成就感只有在陸婉琪發出驚嘆聲的時候,周瑾瑜才清晰的感覺到了。

陸婉琪顯然很羨慕,但是女子的矜持又不能讓她將這種羨慕明顯的表達出來只能撇嘴道︰「原來MFA也只是這副德行,知道嗎?我對學院MFA的好感一下子降低了好多,這都是因為你的惡行!所以,你應該好好檢討,不要總是莫名其妙盯著好看的陌生女孩子,也不要強迫和別人陪著做什麼事懂嗎?」

「明白!哦,到了!走我們去吃湯包!」周瑾瑜付了車錢一扯著陸婉琪道,陸婉琪無奈的拍著額頭道︰「剛剛說完你,怎麼又這樣了?……是湯包嗎?早就想嘗嘗了,還有那個百葉和油面筋,都給我叫一份來!既然被你這個家伙強迫過來了,總不能虧了,要將傳說中好吃的上海小吃吃個遍才行!」一進入小吃街,陸婉琪當即容光煥發,先是搶了一張最好的位置坐下來,然後指著路邊的攤檔隨意點著,也不管能不能吃完,直喊著自己感興趣的讓周瑾瑜去買,似乎在她的記憶里這種暢快的記憶根本不存在,對周瑾瑜僅剩的一點警戒心和不安也隨之消失了,融洽的感覺真的就像多年的朋友一樣,望著這個明明才剛剛認識,卻對自己熟悉的好似十幾年的朋友,陸婉琪心底的弦似乎也被撥動了一下,周瑾瑜察覺到她的視線回望過來,陸婉琪當即羞得望向其他地方,刻意高喊著道︰「還有那個似乎也不錯!」

「是排骨年糕嗎?好的,馬上!」周瑾瑜興奮道。

等周瑾瑜將排骨年糕也端過來,一張小方桌已經擺滿了各色小吃,從上海小吃的「三主件」到排的上號的十大名吃,甚至還有韓國烤串、港式點心和重慶酸辣粉,望著琳瑯滿目的桌面,陸婉琪眨了眨眼,想不到周瑾瑜真的為她做到了,心里倒的確有點小感動道︰「謝謝你!還是第一次有人讓我這麼盡興的吃東西呢!以前吃飯的時候總要先吃藥,甚至還要忌口,所以讓我的食**一向不太好,在父母的監視下,對這些小吃也只能遠觀了!……嗯!味道真的很好,和平時吃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周瑾瑜早上已經吃過了李思睿買的煎餅,所以面對這些美食並沒有動手,只是撐著下頜看著陸婉琪,陸婉琪漸漸也習慣了周瑾瑜的注視,只是嬌嗔道︰「讓你不要看了!吃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喊你買了這麼多,你不覺得我是在宰你嗎?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這還用問嗎?因為我看上你了呀!」周瑾瑜笑道,在他的記憶里能夠這樣靜靜的看著陸婉琪開懷的吃東西只是一種奢望罷了,有種夢想成真的快感。

陸婉琪臉上一紅,嘴上卻道︰「那可不管我的事,我可不是習慣被胃征服的女孩子!……你也吃點!這麼多我可吃不完。」心里卻甜滋滋的,兩人間的氣氛不知不覺融洽起來。

好一會兒後,兩人真的都撐不下了,看著還沒有被消滅的僅剩的一些食物,陸婉琪看了看周瑾瑜道︰「不要浪費哦,還是你吃掉?」

周瑾瑜拍了怕肚皮,第一次對吃東西也有了厭惡感,不由瞪眼道︰「不是你點的麼?看起來你應該很感興趣才是,還是你吃掉!」

「我已經嘗過了,所以,沒有什麼遺憾的,你吃!」陸婉琪道。

周瑾瑜眼珠兒一轉,笑道︰「要不這樣,我們來猜拳,輸的人要吃掉贏的人指定的東西怎麼樣?」

眼看兩人都不樂意繼續吃了,這似乎也是個解決問題的辦法,陸婉琪點點頭伸出手,在兩人同步的目光下出了個拳頭,而周瑾瑜卻出了個包袱,看著周瑾瑜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指了指桌面上最大個兒的生煎,陸婉琪抽了抽嘴角,還是強忍著將那個生煎吃了下去,隨即眉梢一揚,強烈的報復心起來道︰「再來!」

但熟知陸婉琪猜拳習慣的周瑾瑜又哪里會怕,連續又贏了幾把,將桌面上大個兒的都吃了差不多了,這才刻意輸了一把,否則陸婉琪那仇恨的眼神就要湮滅他了,周瑾瑜這一輸,陸婉琪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哪怕是拿到上音院的入學通知書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高興。

眼看著桌面上沒有什麼能夠為難周瑾瑜的了,陸婉琪卻不慌不忙的拿了個干淨碗來,將剩下的烤串、綠豆湯和混沌倒在一起,又把剩下的一個蛋撻放在湯上道︰「吃了!為你準備的!」

周瑾瑜臉色都變青了,這個能是咽下去的東西嗎?正打算找個借口反悔,陸婉琪卻瞪眼道︰「剛剛我輸了好幾把都沒有賴皮,你才輸一把就這樣了嗎?莫非是看不起我?你要是不吃,我可放下碗轉身就走哦!來,乖乖的,我喂你喲!」

周瑾瑜打了個飽嗝,仍是無奈的張開了嘴,陸婉琪似乎點中了他的死穴,看著碗里綠的、黃的、白的混在一起,周瑾瑜只得一閉眼,完全忽略味覺的將陸婉琪勺子中的東西吞咽下去,整個過程里好幾次都惡心的差點噴出來,根本來不及感受陸婉琪喂食的甜蜜,好不容易吃了個感覺,想著報復一把的周瑾瑜一抹嘴道︰「真狠啊!再來!」

陸婉琪哪里還敢玩下去,放下碗站起身道︰「浪費就浪費了,實在吃不下了,走了走了!」根本不給周瑾瑜報復回來的機會,周瑾瑜一翻白眼,胃部一陣抽搐差點當場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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