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你的意思是協助完了,打算把我扔到海里喂魚嗎?」周瑾瑜非常不快的道,他瑟縮著身體躲在了床後,那模樣怎麼瞧著怎麼猥瑣不堪,即使和林玲保持了一兩米的距離,仍然感覺得到林玲那種從肌理深處爆出的力量,似乎任何一個動作都能將周瑾瑜置于死地。(請記住我們的p;林玲嘆了口氣攤開了兩手放在身後,表示自己不會再動手,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後翹起修長的美腿放在床角,擋住了周瑾瑜從床邊唯一的過道走向門口的出路道︰「你的想法也太悲觀了,我的意思是,雖然我很不喜歡你,一個爛賭徒,有什麼值得人欣賞的?即使你擁有再多的財富,這些財富卻不能給社會和世界帶來任何美好的意義,對于社會來說,你們這些賭徒都是毒瘤!你所贏得的這些錢很可能都是貧苦百姓的血汗錢……和你說這些沒有意義,我的意思是想請你協助我完成一項任務,成與不成你看著辦,反正這里是公海,我就算把你從這個窗口扔下去,應該也不會對我有任何影響。」
周瑾瑜逐漸站起身來,帶著一些警戒靠近了林玲,可是當林玲橫眉瞪視的時候,卻是本能的後退了一小步,林玲則是笑道︰「沒膽鬼!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剛剛在賭桌上的氣勢都去哪兒了?現實中你就是像個老鼠一樣畏畏尾的人嗎?」
「嘿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領域,就像我能在賭桌上揮灑自如,可是離開了賭桌我也只是條害怕陽光的可憐蟲了,而你不也是這樣嗎?只是在欺負我這條可憐蟲的時候橫眉豎眼的,有本事你就去賭桌上跟我拼啊!看我怕不怕你……好了,既然現在這里不是賭廳,的確就是你的領域,我既不想莫名其妙的掉進海里,也不想跟你拼個你死我活,除了听你的安排,好好協助你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選擇,只不過,賭徒你是懂得!都會有一種期待心理,我不知道協助你我能獲得什麼好處呢?其實別看我這麼大年紀,實際上我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呢!」周瑾瑜繼續在林玲的心里抹黑「胡伶京」這個角色道,他可不想讓這個看似英雄的假面拯救了自己的女人,反而讓自己的女人陷入了另一種老套的情懷中,讓他有種「被出軌」的錯覺。
林玲笑著站起身,面對著周瑾瑜揉捏了一下拳頭道︰「我可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對我說這種侮辱的話,我理當立即打爆你的頭!如果你不是對我來說很有利用價值的話,下一秒你肯定連哭的力氣都是不出來!」
周瑾瑜渾身一顫,立即收斂了那種令人討厭的氣息,低眉順目的問道︰「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不知道林警官打算讓在下做些什麼呢?我這條小狐狸除了會模模牌,其他的一竅不通,對了對了!我肯定是要把林警官被人所坑騙的債務奉還的,林警官不如就當作沒現過我,到一喝點紅酒,然後睡到天亮!天一亮,我們又身處天津碼頭了……」
「如果我是為了做這種事才來找你的話,那我上這條船有什麼意義?你不會以為我會真的傻到用五十萬來賭?這大概是我十年不吃不喝的收入,我憑什麼會那麼愚蠢?被你一打岔,我差點忘記要說些什麼……對了,我有一個朋友似乎被誘拐到這條賭船上了,我其實算是以公謀私,在調查賭船的同時來找回我的朋友,但是我已經查了包括二以下的所有房間,沒有任何線索,我在想,她一定是被帶到三去了,可是三的門檻不低,至少要一億的資金,所以我來找你了!」林玲蹙眉道。
周瑾瑜心中暗嘆道︰「小玲兒,你真是藝高人膽大!你不知道這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嗎?哪條賭船不是用一半的收入購買軍火,把自己武裝到牙齒的,尤其是像‘光輝女神號’這樣‘臭名昭著’的寶貝疙瘩,說它上面少于十公斤炸藥,我的周字就倒過來寫,什麼朋友值得你這麼犯險啊?」口上卻是猶豫的問道︰「這個……其實我真的已經贏夠錢了,不過,既然是林警官的朋友,我自然也要兩肋插刀的,只是想知道林警官的朋友是什麼樣的?我也好出一把力氣。」
林玲思索了一下道︰「她叫做趙雨馨,是英國的留學生,很有明星氣質,金色的波浪長,瓜子臉……這麼描述你應該有個印象了,就算沒有太清晰的畫面也沒關系,到時候你有懷疑對象就指給我看,我和你一起上去,可以認一認。」
「什麼?她在這條船上?」周瑾瑜內心里狂吼道,那句問話幾乎月兌口而出,他硬是咽了下去笑道︰「我明白了!從林警官的描述中我知道了她是個多麼漂亮的女人,這種漂亮女人最是難逃我的法眼,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上去!」起初他還是不想林玲涉險,拐彎抹角的想讓林玲放棄任務,安然的離開賭船,可是在林玲說出她是為了趙雨馨才上船的時候,周瑾瑜甚至比她還要迫切的想去將趙雨馨找到。
林玲拍了下他的肩,雖然只是輕輕一下,但是周瑾瑜還是本能的身子一矮,感覺肩頭有些隱隱疼,尷尬的笑道︰「林警官,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當然,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既然懷疑趙雨馨是被誘拐上來的,根本目的除了帶走趙雨馨之外,還要制裁那名誘拐者,這人短戴眼鏡,面白無須,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說話有著濃重上海口音,他叫做莫懷,和我甚至還有些私人恩怨,這個人端的是心狠手辣,你若是瞧見他,要有多遠避多遠,千萬別他現了……協助警方辦案,自然也是有好處的,如果能成功破獲這艘賭船,那筆獎金自然不少,但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我不指望這個任務能達成,你現在把我輸得五十萬也贏回來了,回頭還給我的話,這個任務我就基本上沒有太大的負擔,最低限度就是把趙雨馨帶下船就行了!」林玲最後囑咐到。
周瑾瑜忽然感受到了一種神聖的使命感,或許這是每一個警務人員都必備的,周瑾瑜已經不是第一次和林玲一起執行任務了,雖然這一次他必須隱藏真實身份,可是對于學習過行為心理學的他來說,並不算多麼負擔,他現在完全就感覺自己是另一個人,一個叫做胡伶京的賭徒。
周瑾瑜穿戴整齊,將那頂可笑的草帽扔掉,換了一頂黑色的圓帽,手上還拄著一把拐杖,林玲看他左腿似乎有些不方便的樣子,刻意走在了他的右邊,周瑾瑜回到二小廳,讓服務員將清點好的籌碼帶上三,在三的入口處,有八名五大三粗的壯漢守衛著,為的就是將那些想強闖的賭徒扔下去,還有一名穿戴的如同迎賓小姐一樣的女人站在那里點驗籌碼,周瑾瑜的資金已經達到了三貴賓廳的最低下限,那女人很是恭敬的向他一鞠躬將裝滿大額籌碼的箱子還給周瑾瑜道︰「先生里面請,祝您玩的開心!這位小姐……」
林玲身子一僵,她生怕這個叫胡伶京的男人忽然反水,自己走了進去,那麼就算是她要撂倒這八名壯漢也是比較困難的,更別提會把整個任務都破壞了,可是這時候的胡伶京居然信守承諾的咳嗽了一聲道︰「這位是我的助手,讓她一起來,我的腿腳不方便,有時候會需要她。」
那點驗師露出一個「我明白」的曖昧眼神,示意那些壯漢可以進去兩人,林玲下意識的攙扶著周瑾瑜往里面走去,走在如同花園石道般的長廊上,林玲忽然問道︰「胡先生,你是個守信的人,我現在對你的惡感開始有些轉變了。」
周瑾瑜撓了撓面具,忽然意識到這個動作是自己經常做的習慣性動作,立即強制性的放下手道︰「我們做賭行的也有很多種,並不純粹是靠騙人混飯吃的,我倒是要告訴你,很多時候,我們必須取信于人,才能獲得更大的利益,賭博對于你來說或許是一種害人不淺的罪惡,但在我來說,賭博是參悟人心的一種修行,在這種修行中經歷各種人類的、情緒,最終獲得一種淡定的人生態度,只有到那個境界了,才知道什麼是幸福,什麼是人生經歷中想要感受的。」
林玲怔了怔神,放開了手道︰「胡先生,你說話的語氣和內容,還有剛剛的動作好似我的一位周姓朋友,他也總喜歡在這種無聊的小事上透視人生,每次都說的我雲里霧里,但是對他卻更加崇拜了,你們妞都是走這一個路線的?」
周瑾瑜紅了紅臉,幸好戴著面具看不出來,為了擺月兌林玲的嫌疑,他立即以另一種口吻說道︰「說起來真有意思,我在中國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現中國人這一生就只做兩件事,一件叫做‘努力’,一件叫做‘拼搏’,似乎缺少了這兩件事,這人生就失了真,很多中國女孩這麼評價自己的男友,‘你可以丑,也可以沒錢,但是你不能不上進,這會讓我的未來一片灰暗……’,然後就分開了!我每次想到這里就覺得很可笑,中國人一輩子都在追求幸福,卻偏偏把享受幸福的機會都浪費在‘追求’上了,其實生活可以很簡單,人心也可以很簡單,就像你的那位周姓朋友,或許是跟我一樣,只是想做一個簡單的人,好好享受人生,或許是經歷了一次,已經覺得累了,‘追求’這個詞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所想要的,只是生活而已,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非要在里面加一些修飾詞,只會讓人覺得疲憊,跟生活本身的目的其實沒有任何聯系。」
林玲皺了皺眉頭道︰「我好想有些懂了你們這些賭徒的心理了,就是無所謂追求不追求,體驗的只是現在那一瞬間、或者一階段的快樂對?贏錢倒是快樂了,我不相信你輸錢的時候就沒有悔恨……對了!我很想知道你剛才玩紙牌的時候,憑什麼沒有輸過?而我基本上就是一輸到底?最後那幾把神奇的就跟出老千一樣,很難讓人不懷疑你,我當時都想把你翻個底朝天了,也難怪張謙那麼歇斯底里,這不到半小時就輸去了一個億,漫漫長夜該如何渡過啊?」
周瑾瑜扶了扶臉上的面具道︰「其實說破了也不是什麼秘密,每一個賭徒都有著自己獨特的優勢,從你們普通人看來我們或許是很糟糕的一群人,可是真正的賭徒卻都是天才,我們一邊在三轉,一邊講……」他們繞著走廊走了一圈沒見到什麼可疑人物,便隨意的走進了東廳,這個貴賓廳里人氣很旺,各種賭博都有人在玩,周瑾瑜解釋道︰「先說剛才的九點半,洗牌機里有四副撲克,你們從開局到結束一共是六十七局,每一局四張牌就是268張牌,而四副牌總共就是208張牌,洗牌機里的牌已經取出過一次並重置,從第五十局開始,我已經大致推算出了它的振東頻率,會把牌切成怎樣的並歸攏,然後當我上場的時候,基本上就將洗牌機里所有牌的位置記清楚了,固然不能記的所有牌的位置,可是208張,我也能記的180張的位置,剩下的基本上可以推斷出來,只要保證對方的點數不高,而自己這邊的高就沒有錯,你看起來我好像很輕松,那只是給對方的一種心理暗示,實際上我精神很集中,每一秒鐘都有過五十次的運算,我不是開始的時候說半小時嗎?那就是我的極限了,畢竟是人腦,是無法支持長時間的高密集運算的。」
林玲听得張大了口,仿佛是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周瑾瑜指了指一張桌子上正在打的麻將道︰「就像是這種游戲,除了數據概率之外,還要有強烈的邏輯推理能力,假如你具備了這兩種能力,那麼你就能算是中高水平,你能知道大概其他人手上有什麼牌,還有什麼牌在等你模,能不能模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假如你又能熟悉其他人的心理,知道他們的打牌習慣,甚至用語言、手勢或者明張,去暗示他們去打哪張你需要的牌,那麼這就是高手了!心理學其實是賭博中廣泛運用並且相當重要的一門學問。」
周瑾瑜領著林玲在東廳里繼續轉悠,並仔細查看每個人,口上還細細為她講解道︰「數據分析、邏輯推理和行為心理是賭博中比較重要的,想要贏就必須要在這三者上下功夫,但是普通人對于這些能力是沒有天賦的,他們的贏更多的是趨向于未知的運氣,所以賭徒是把賭博當作事業一樣的去經營,而那些賭錢的人卻是將這個當作娛樂或是賺錢的工具,兩者是不一樣的,你稱呼我為賭徒我很高興,因為這就是我的職業,得到了認可,我沒什麼值得遺憾的。」周瑾瑜越是說便越是角色代入,似乎已經完成了對胡伶京的人性轉變,艾森克利也曾經提到過,行為心理學最可怕的地方是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你不會去研究,去深入挖掘,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成為另一個陌生人,所以他不敢將這門學科廣泛傳播,這就和精神克隆一樣可怕。
整整一個半小時過去了,沒有賭過一把,卻將整個三都轉遍的周瑾瑜和林玲開始焦急起來,周瑾瑜問道︰「你確定你的朋友在這條船上?而且下都沒有找到過她的蹤影?」林玲點點頭,對于林玲的職業能力,周瑾瑜還是比較信任的,他們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向了上面,只是他們的行為已經引起了賭船這邊的注意,一開始再入口處的點驗師走過來問道︰「先生小姐!是我們船上有什麼令你們不滿意的地方嗎?為什麼不玩一玩呢?或者說想要私下里談一談?」
賭船歷來都是神秘的,也從來沒有少過國際刑警的探訪,對于這類人,賭船上的人都已經有了很多經驗,一經證實是絕不會手軟的,周瑾瑜模了模面具從容道︰「當然,太令我不滿意了,我還以為‘光輝女神號’有多麼大的名堂,這里玩的也不算多厲害,幾百萬一手的輸贏,太沒意思了,我想去四玩一玩!」
那名點驗師笑道︰「不好意思,四是我們船主的私人賭廳,除非是不得不招待的客人,否則,我們船主是不會開放的,兩位還是在這里消遣,如果實在不滿意,也可以攜帶你們的籌碼離開,我們會有專人為二位服務的!」
周瑾瑜那刮破鍋底的笑聲又響起來道︰「你是說不得不見的客人對嗎?假如我贏光了你們三的儲備金,算不算得上‘不得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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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萬科友的夸贊,《道宗》這本會想辦法完成的,這個主要看編輯怎麼安排,其實我也是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