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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五層位于船尾的位置是史密斯的臥室約莫有四五十平米的模樣,充滿了歐式古典風格,只不過一個大男人睡覺的地方任誰都不會太有興趣,從臥室一條地紅色毯鋪出來,整個外層都是露天的草坪,史密斯別出心裁的將這片草坪規劃成了高爾夫球場,在草坪兩側,則是新砌好的游泳池,靠在游泳池船舷一側,有鋼化玻璃制作而伸出的屋檐,使得泳池有了一定的獨立空間,此時游泳池里放滿了水,藍色的水光與船舷外深藍色的海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走上五層,眾人就分開了幾個圈子,周瑾瑜為了凸顯自己的特立獨行,一個人靠在了緊挨泳池的過道上,莫懷和他的秘蘭英則是與史密斯交談了幾句後走向了船的方向,趙雨馨一見到林玲雖然刻意放緩了眼神,可這個時候也不自覺的湊了過去,為了避免旁人看的古怪,林玲也挑了一個靠船尾的隱秘角落,
「胡先生,听說你在下,一次贏了我三十三個億,用的是美式輪盤,這個賭具我還從來沒听說過誰可以從我的荷官手里贏得如此精準,能把秘訣告訴我嗎?」史密斯顯得很坦誠道,他瞧著周瑾瑜一個人獨處,越提起了對他的興趣,居然破天荒的先把趙雨馨放在了一邊,畢竟是經營賭船,並且靠賭博改變了命運,從而跡的人,對于那些神秘的事情總是難以抗拒想知道的誘惑。
周瑾瑜蹲子用手模了模游泳池里的水,居然還有些溫暖,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冰冷,看來這個泳池內側也有恆溫的設備,他甩了甩手道︰「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只是人的一種慣性思維作祟罷了,技術好的不是我,而是你的莊荷,他居然能夠連開七把紅色,而且每一把都不一樣,似乎已經將打鐵珠的功夫練到了極致,當我第八次壓黑色的時候,他想也為想的扔出了鐵珠,這時候人性中就有一種好強的部分在作怪了,就像是技術好的師傅想對剛進廠就對自己叫囂的毛頭進行一番教訓一樣,更多的是想把自己的賭術升華到一種表演的性質,華麗麗的擊敗我這個只懂守‘黑’的菜鳥,從轉輪的角度和他刻意不想重復紅色數字的用意去猜測,不難想象這一把會中什麼,何況……‘16’本身就是我的幸運數字。」他說的這最後一句話純粹就是混淆視听,是為了把自己襯托的更像是賭徒,而不是學者。
史密斯恍然道︰「原來是這樣,看來胡先生的賭術的確很在行,我就是欣賞像胡先生這樣苦心鑽研技巧的人,不知道胡先生有沒有興趣在‘光輝女神號’上做事呢?你剛剛在下時也說過了,感覺自己居無定所,沒有一個可以落腳之處,可以展的平台,光輝女神號或許可以幫到你,只要胡先生應下,這條船你佔四成的干股如何?」
周瑾瑜沒有想到史密斯居然打的是招攬的主意,他一下怔了怔神,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要如何回答,作為一個無依無靠的賭徒,史密斯這麼豐厚的條件是沒有理由不答應的,可是答應下來似乎更不可能,他可是周瑾瑜,並不是胡伶京,他是一個要在熒幕前談笑風生,一個要與自己的愛人花前月下的男人,不是一個只懂得搖色子看紙牌的賭徒,所以周瑾瑜在短暫的愣神後反問道︰「史密斯先生的犧牲似乎太大了?听說你是拉斯維加斯跡,那里的賭徒如同沙穴的螞蟻,數不勝數,賭術比我強的也是多如繁星,史密斯先生在那樣的環境下都未嘗一敗,如今卻讓出這麼大的利益想請我?」
史密斯十分真誠的拍了拍周瑾瑜的肩道︰「我實話實說,外面給我的傳聞實在有些夸張了,什麼叫做未嘗一敗?並不是說我的賭術有多好,只是我一直是在贏,為什麼會這樣呢?其實我也不明白,或許是我的前半生太過倒霉,將我一生的霉運都用盡了,所以自從見了我的女神之後,幸運就一直眷屬著我,我剛到拉斯維加斯的時候,身上只有朋友資助的二十美元,那是給我吃一頓飯的錢,當時我就想,如果吃了這頓飽飯,想要回報我的女神還不知要多久,也許這輩子我也沒有能力讓我的女神幸福,所以我選擇了搏一搏,輸了只不過是繼續餓肚子,贏就要贏個徹底!贏出一個天下來!」
史密斯講起自己當年的事情,眼楮中迸射出強烈的生存*,周瑾瑜也流浪過,在國外三年的時間里他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漂泊著,可是一來他將自己定位為流浪藝人,一把琴一杯酒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他的技藝也的確是世界性的,無論在哪里他都可以生活,雖然是流浪,但物質上並不會太匱乏,史密斯卻不一樣,他從沒吃過苦,卻在三十多歲的年紀從高高在上的位置摔入了深淵,像臭蟲一樣的在垃圾堆里頹廢掙扎著,如果不是趙雨馨,他不會再有拼搏的念頭,或許哪個冬天的深夜里就能在街邊看到他凍僵的尸體,可是一旦這樣的信念重生了,史密斯就不想再等待,他害怕自己沒有時間,或許堅定的信念真的爆出了奇跡,那個晚上是拉斯維加斯最轟動的深夜,史密斯靠二十美元換來的籌碼玩老虎機玩出了最大賠率的獎勵,然後又在各大賭桌上瘋狂掃錢,他的運氣就像是神在指引一樣,他甚至不知道游戲規則,卻依然能夠拿到令人驚嘆的牌面,整整三天兩夜沒有合眼的賭博,史密斯真的就靠著運氣用二十美元換到了這艘價值百億的賭船,听起來就像是個奇跡,可是正是因為這個世界充滿了奇跡,才顯得那麼不可思議。
史密斯從皇家賭場出來之後,立即成立了以博彩為主的娛樂公司,他畢竟是高等學府的畢業生,又有著杰出的企業管理經驗和才華,一條賭船硬是在他的各種策劃和運營下展越來越蓬勃,已然成為了一種朝陽產業,但是史密斯很擔心,因為他自己並不會賭,他靠的只是運氣,而運氣這種東西說不準在什麼時候就會失去,想要光輝女神號更好,就必須要找一個真正懂得賭的人來坐鎮,這個人卻不會是史密斯,他只能成為一名管理者,胡伶京這個奇怪的男人卻讓史密斯更加堅信自己的策略和定位。
「胡先生,對你我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我覺得我是可以信任你,把最重要的事情托付給你的,我將一切都告訴你,作為你剛剛把勝利的秘訣告訴我的回報,我不太喜歡欠人情,所以關系也好,生意也好都要明明白白的講開來,你對光輝女神號的作用將是巨大的,你可以在這里找到你的人生價值,甚至擴展你的天空,隨著女神號的遠航,你可以見識到各式各樣的各國賭術強者,無論輸贏,都有我在後面扛著,我想胡先生這樣的人,絕不會忍受寂寞的待在一個地方,對?」史密斯向周瑾瑜再次拋出了橄欖枝道。
周瑾瑜轉過身去,如果他真的是胡伶京,這時候已經完全被史密斯的真誠和條件所打動了,說起來,史密斯除了因為母親的家族做出一些傷害他人的事情外,他本人是很無辜的,而且自身的才華也的確匹配他的身份,可是因為私人感情,他的所有都被剝奪了,罪魁禍正是這個戴著狐狸面具的男子,周瑾瑜倒是很有些心虛,他岔開話題道︰「史密斯先生,你將這條船命名為光輝女神號,是否也是因為記掛著你的女神呢?」
史密斯笑著點點頭毫不避諱道︰「我感謝我的女神,她是我是一切!只要她開口,哪怕索取我的生命我也是心甘情願的,你沒有經歷過那樣的日子,沒有感受到過那樣的奇跡,沒有因為她的那份笑容而心跳加,你是無法感受到我這種心情的,從垃圾堆里爬出來後,我史密斯?蓋恩這輩子注定只為這個女人活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存在的意義只是想對她好而已。」
史密斯忽然「啪啪」擊掌,尾隨上來的安娜得到了示意,摁下了臥室里的電源,頓時船舷周圍亮起彩燈,位于船位置一座女神雕塑也清晰起來,史密斯指著那座雕塑道︰「這是我請倫敦最著名的雕刻家為我做的船像,無論身材和樣貌都是與趙雨馨小姐一模一樣,古老的遠航文化中,有那麼一個傳說,傳說船像是可以和形象的心意相通的,如果雕刻著女神,你的祈禱會被女神听見,如果你雕刻著海中的霸王,你的船將像海霸王一樣乘風破浪,而我只是雕刻了趙小姐,對于我來說,趙小姐就是我的光輝女神,它能夠帶給我生命的意義,指引我一束光輝,當趙小姐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都會在這里,讓它陪著我,希望它能和趙小姐心意相通,能夠傳達我的愛慕。」
絢麗的燈光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加上史密斯那深情的言辭,有了一種奇特的氛圍,林玲看了看身邊的趙雨馨,後者緊張的緊緊抓住她的手,林玲拍了拍她道︰「我看你和莫懷在一起,還以為你是有什麼危險,才特地趕來的,沒想到是這種情況,從現在起我還是跟你裝作不認識好了,免得打攪你的好事……莫懷這廝不會是恰逢其會?不論怎麼看他都是一副滿臉陰謀的表情,你看你看,他看著你又陰仄仄的笑起來了!」
莫懷看了看趙雨馨笑道︰「史密斯先生果然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深情的奇男子,比起某些沾花惹草,私生活混亂不清,還要弄些背德亂*倫糟糕男人要好得多,趙小姐真的是要考慮清楚才是,周瑾瑜我也是認識的,和我還有一段扯不清楚的恩怨,他的為人我最是了解,除了一張會哄女人的嘴之外,他什麼也沒有,當然,我承認他的音樂是有感染力的,為了了解他我還特地收集了他的作品,不得不說,的確是個喜歡幻想的男人,但是生活是現實的,趙小姐不要因為一些幻想把自己都弄得很糟糕啊!」
林玲皺了皺眉頭,對于刑偵案件她是很敏感的,可是涉及到男女情懷,她總是一根筋走到底,她硬是沒有听出來莫懷這個時候向趙雨馨提及周瑾瑜是做什麼,仔細一體會才覺很可能對方是認出了自己,並且知道自己和周瑾瑜的不清不楚,這一番沒頭沒尾的諷刺豈不是將自己也罵進去了,什麼「背德」,什麼「亂搞男女關系」,分明就是指她成為未婚媽媽的事情,林玲越想越氣,一張臉都憋得通紅。
「住口!」林玲和趙雨馨異口同聲的說道,兩人互相又望了一眼,才驚覺這樣的環境和形勢不該是她們說話的時候,紛紛別過頭去假裝無事,但林玲心里卻有個怪異的聲音問道︰「她為什麼這麼激動?難道只是因為周瑾瑜是她姐夫?對周瑾瑜的辱罵涉及到趙雨婷了麼?」
史密斯見到趙雨馨有些生氣了,忙不迭的上前去賠禮道︰「對不起對不起!莫先生有些失言了,雨馨,我替他向你道歉!雨馨,你看看這些布置,你喜歡嗎?從你答應要來的時候,我就吩咐下去的,我做夢都想過有一天帶你來這里看星星,然後有彩雲相伴,我們就像是生活在夢境之中……彩雲我是無法做到了,只能找來彩燈代替,但是此刻我如墜夢中的感覺一點也沒有變,雨馨,你不要生氣莫懷對你說的話,我不會認同的,以前就是以前,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樣,如果你答應,從現在開始,我會對你很好很好,你想要我做的,我都會做到,就算做不到的,我拼了命也要做到,只要你開心,只要你能在我身邊時常的對我笑一笑……」
趙雨馨面對著史密斯的擁抱後退了一步道︰「史密斯,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彩雲也好,夢境也好,都是你跟那個雕塑許下的承諾,和我沒有半點關系,你為什麼要把這種兌現施加在我身上?在謝爾菲德的時候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對你真的沒有感覺,以前的恩德我也不需要你回報什麼,或許對你來說真的很有負擔,什麼像重生一樣……好,我答應你了,我接受了你的好意,你以前對我做的那些就算是回報我給你的那頓飯,我想這綽綽有余了!我不想你為了回報,還要以身相許什麼的,我憑什麼要跟在你身邊,天天對著你傻笑?」
史密斯怔住了,林玲看了看情緒有些失控的趙雨馨,她忽然都對史密斯有了點同情,她忽然想起了歐陽劍,是不是自己對歐陽劍也有著類似的殘忍呢?只是當事人因為自己的堅持而並不覺得罷了,那麼趙雨馨她又在堅持什麼呢?林玲的目光開始有了困惑,她忽然覺自己正在揭開一個不應該窺視的事實。
史密斯道︰「以前我只不過是個毫無尊嚴和能力的乞丐,你都肯對我好,在我面前綻放你最真誠的笑容……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如今我有了金錢和地位,也有了可以讓你幸福的決心,你卻再也不肯對我笑了?從早上見面到現在,我沒有見到你笑過,我始終不明白,到底我哪里沒做好……」
「你應該明白,以前那是對你的同情,我希望我的笑容可以感染你,但是如今,我覺得我自己更值得同情,至少你還有表達愛的勇氣,而我……既不敢也不能,至少我不在的時候,你還有個雕塑可以陪著你,讓你的思念可以繼續,而我……」趙雨馨默默的道,她模了模胸口的那個十字掛鏈,看向了漸漸走近的周瑾瑜,眼中卻是涌起了委屈的淚花,周瑾瑜在那一瞬間卸下了所有的偽裝,他忽然覺得莫懷說的一點都沒錯,從始至終想要堅持什麼,卻是不斷的傷害周圍的人,趙雨馨輕輕的向周瑾瑜靠近,在眾人完全不解和困惑的目光中與這位「胡伶京」深情的擁抱,趙雨馨喜極而泣道︰「你知道嗎?我踏上船的那一刻就在幻想你會來接我走的,本以為只是幻想,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海浪聲漸漸大了起來遮掩住了趙雨馨微微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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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雨之篇並不僅僅是趙雨婷一個人的故事,而是兩個帶有「雨」字的女人的故事,因為是孿生姐妹的緣故,把她們放到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