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岳不群一驚,呼的一聲就站了起來,急聲追問道︰「那人真是我徒兒令狐沖?人在哪里,情況怎麼樣了?」
「額,回稟岳師伯,弟子等人不敢怠慢,將令狐師兄送到東廂房當中安頓下來了。(請記住.)︰。只是…,只是令狐師兄的情況似乎很不好,胸口上有一個極大的傷口,並且還在發著高燒……」
「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帶路?」這次出口催促的卻是換了定逸師太了,「走,我們都過去看看去,說不定還有救!」
‘這老尼姑的嘴可真夠臭的,什麼叫說不定還有救啊?’洛宇辰心里一哂,果然就見劉正風等人都是嘴角抽動,似笑非笑的樣子,而岳不群更是滿臉無奈之色,但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幾分鐘之後,一行人就齊齊轉移到了一間幽靜清爽的臥房當中。然後就見令狐沖的身體平臥在床,上衣已經被解開了,露出了心口之上一個猙獰蒼白的傷口來。一見他的氣色,岳不群就微微松了口氣,抓住令狐沖的手給他把過脈之後,他的臉上更是流露出了絲絲笑意︰「嗯,還好還好,這傷口雖深,但總算是差了幾寸才傷到心髒,而且,更加幸運的是,有高人暗中相助,幫沖兒及時點穴止血,現在總算還有救!」
「哼,說得輕巧,這小子如今只剩下一口氣了,就憑你們華山派的那些劣質傷藥的話,非但不能救人,恐怕只能將這最後一口氣也給折騰沒了?」定逸師太也不避嫌,直接走過來在令狐沖身上仔細檢查了一下,不過,嘴上的話雖然說得火爆,但是老尼姑的臉上卻也同樣露出了笑容︰「拿去,這是我水月庵的療傷聖藥‘白雲熊膽丸’還有‘天香斷續膠’,便宜這小子了!」
「多謝師太!」救人要緊,現在並不是爭執哪家的藥品質量好的時候,岳不群道了聲謝,接過了一個瓷瓶還有一個小木盒,而他自己的傷藥則是重新收了起來。隨後就見他輕車熟路的從那小瓷瓶當中倒出三顆丹丸來,讓劉正風的弟子倒一杯溫水來服侍令狐沖服下。
而岳不群自己,則是深吸一口氣,飛快的將令狐沖胸前傷口中那一團棉花取了出來,而他的左手則已經同時從木盒當中挑起一小團「天香斷續膠」將那露出來的傷口抹了個遍,最後又是閃電般將棉花重新塞了回去。(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岳不群的武功高強,無論內功還是手腳的控制力都是準確無比,這一系列的動作下來,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觸踫到傷口,而且整個過程也只持續了短短幾個眨眼的功夫罷了。眼見令狐沖的傷口上面並沒有新的血液流出來,在場的人都是微微松了口氣,輕松了許多。
而這「白雲熊膽丸」跟「天香斷續膠」也真是不愧為療傷聖藥,上了藥之後沒多會,令狐沖的呼吸就開始粗重,臉色也有些紅潤起來,雖然仍然給人一種病態的感覺,但也比之前那「臉如金紙、氣若游絲」的狀態,卻是要好得多了……
「好了,這‘白雲熊膽丸’的藥效甚是霸道,令狐沖又一連服下了三顆,非要昏迷好半天不可。不過這段時間卻也正是藥效發揮作用的時候,只要這小子挺過這一關就不會有什麼大礙了。我們還是出去,讓他好好靜養一下!」
「好,多謝師太關照了!」岳不群又道了聲謝,然後就當先走了出來,出得房間,他這才低聲感嘆道︰「還有那位暗中救助沖兒,給他點穴止血的高人也不知是誰,卻也要多謝他的救命之恩才是……」
「額,這個,」劉正風忽然開口,也是壓低了聲音回答道︰「看這點獨門穴手法,似乎是曲洋曲大哥的手筆!」
「哦?原來是他……」岳不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看看天色已經快要到傍晚了,劉正風也就張羅著在後院給定逸師太安排了一頓素齋。而岳不群則是推掉了他的單獨安排,然後跟劉正風一起回到前面,跟那些武林中人一起喝酒閑聊去了,不知不覺,一個晚上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金盆洗手的日子終于到了……
一大清早,整個劉府就開始喧鬧起來了,無數的下人幫佣川流不息,將一桌桌菜肴、一壇壇美酒擺放到位。而劉正風的弟子們更是早早的就穿戴一新,進入到了各自的「崗位」上,負責迎接客人的;負責領路服務的;負責維持秩序的等等,所有人都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
而賓客方面,也是從一大早開始,就開始潮水一般涌上來門來。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前幾天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已經到了衡山城中,只不過自忖面子不夠大,不敢太早上門來叨擾,只要在城中的客棧找地方住下,直到現在才掐準了時間上門道賀的。當然,也有些人是的確因為路途太過于遙遠,緊趕慢趕也只能勉強趕在中午之前堪堪抵達的,不過這些就只是極少一部分了。
不過,到了臨到正午的時候,已經抵達的賓客們這才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幾位早已抵達的重量級賓客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直都沒有露面,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恆山派的定逸師太還有華山派的岳不群了。
「咦,定逸師太還有‘君子劍’岳先生呢,怎麼還不見他們出來?」
「可能還沒到?」一個不知道情況的人試探著回答了一句,但是隨即就遭到了接連的反駁︰「不會的,兩位高手昨天就已經到了,在場的許多朋友都是親眼所見的!」
「嗯,我也見到定逸師太跟岳先生抵達的。只不過似乎是恆山跟華山派的弟子出了一些什麼事請,兩位高手就跟著劉大俠去了後院了。後來,定逸師太就一直沒有出來,倒是岳先生,昨天晚上還跟我們一起喝酒聊天來著,怎麼現在也不見蹤影了?難道是他們的弟子傷勢惡化了,在後面搶救不成……」
正在紛亂猜測之間,忽听得門外砰砰兩聲銃響,跟著鼓樂之聲大作,又有鳴鑼喝道的聲音,顯是有官府中人來到門外。群雄一怔之下,就見劉正風步履匆匆的從內堂走了出來,匆忙的跟各位武林朋友打了個招呼之後,他就急急忙忙地迎出門去,不一會就領了一個身著公服的官員進來。
群雄一看就知道這官員精神渙散,腳步虛浮,根本不是武林中人,都以為這是劉正風平日結交的地方官員前來道賀了。而事實也差不了多少,就見劉正風將那官員一行直接迎進後堂,隨後沒有多久又重新將他們送了出來。
只不過,出來的時候,那為首的官員臉色卻是有些古怪。而其他的衙役從人則個個都是滿面紅光,胸前衣襟鼓鼓的,顯是收了不少好處的樣子。眾人再沒有疑惑,紛紛猜測︰「這劉正風果然不愧衡山城中的大士紳,這個譜就是大,如今不過一個金盆洗手,竟然也專門請了官家的人來捧場……」
待那官員一行出去,劉正風也沒有再回內堂,而是直接就開始招呼群雄入座,緊接著,劉府的僕役們就開始上來獻菜斟酒。米為義端出一張茶幾,上面鋪了錦緞。向大年雙手捧著一只金光燦爛、徑長尺半的黃金盆子,放在茶幾之上,盆中已盛滿了清水。這就是那金盆洗手的金盆了。
時間上面掐得剛剛好,就在金盆呈上的同時,就听得門外砰砰砰放了三聲銃,跟著砰拍、砰拍的連放了八響大爆竹。在後廳、花廳坐席的一眾後輩子弟,都涌到大廳來瞧熱鬧。
然後就見劉正風笑嘻嘻地走到大廳中間站定,向眾位賓客抱拳團團一揖,眾人都是同時起身還禮。劉正風朗聲說道︰「眾位前輩英雄,眾位好朋友,眾位年輕朋友。各位遠道光臨,前來參加在下的金盆洗手之會,劉正風實是臉上貼金,感激不盡。」
「所謂金盆洗手,大家都清楚,這就是表明,在下從此就月兌離了武林,再也不過問江湖之事了,從此之後,在下也就只是一個含飴弄孫的平頭百姓了,武林中的是非恩怨,在下就一概不過問了!還請大家共同做個見證!」
說著,就見劉正風轉身向外,朗聲說道︰「弟子劉正風蒙恩師收錄門下,授以武藝,未能張大衡山派門楣,十分慚愧。好在本門有莫師哥主持,劉正風庸庸碌碌,多劉某一人不多,少劉某一人不少。從今而後,劉某人金盆洗手,歸隱林泉,卻也決計不用師傳武藝。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門派爭執,劉正風更加決不過問。若違是言,有如此劍。」
右手一翻,劉正風就從袍底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劍,雙手一扳,拍的一聲,將劍鋒扳斷成兩截,他折斷長劍,順手讓兩截斷劍墮下,嗤嗤兩聲輕響,斷劍插入了青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