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雯伊進屋時就查看了二爺的狀況,現在更加確信,二爺是吃了犯忌的東西引起食物中毒了,再不解毒的話只有死路一條,穩了穩神,轉身來到老太君面前說道︰
「老太君,孫媳以前也見過一個家僕,和二爺的癥狀一模一樣,後來調查原是吃了蝦皮和紅豆犯了忌。孫媳剛剛已經問過了,二爺昨個兒夜里吃了放了蝦皮餡的餃子,還沒消化完又吃了放了紅豆的芙蓉糕,所以才犯了忌,老太君,時間緊迫,在大夫還未有來之前,必須給二爺補充點鹽水,以防月兌水。」
大太太憂慮地坐在老太君旁邊,見來人是二女乃女乃,臉色驀地一沉,責備道︰「二女乃女乃既然知道蝦餃和紅豆犯忌,還讓送到二爺屋里來,你安的是什麼心吶?」
蘇雯伊听了,上前一步,站在老太君身側,道︰「媳婦知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後,然後對大太太說道︰「只是媳婦也沒想到二爺和冬梅會用紅豆傳情……」
老太君听了蘇雯伊的話,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委屈欲哭的樣子,又想到那個該死的冬梅是大太太硬要送來的,責備的話到了嘴邊也給咽了下去,反而開口對大太太說道︰「恆兒還病著呢,這個時候了,還追究誰的過錯。」只是對蘇雯伊的提議還拿不準主意。
大太太听老太君這麼說,自知自己也撇不清白,冷冷地看了蘇雯伊一眼,沒再說話。
大老爺見狀,開口道︰「伊兒,不妨試試,反正鹽水也不是壞東西。」
老太君想了想,覺著大老爺說的也有理,這才讓蘇雯伊到跟前來伺候。
蘇雯伊接過青蓮手里的鹽水,用銀湯匙攪拌了一會,然後取了干淨的紗布浸濕,接著就用沾了鹽水的紗布擦拭二爺的嘴角,待二爺的嘴唇濕潤後,才輕輕地掰開他的嘴,舀了鹽水一點一點地喂下……
邱天恆被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驚醒,悠悠睜開一道眼縫兒,看到小小的屋子里擠滿了人。一雙清澈淡然的杏眼兒在他眼前晃悠晃悠著,嘴里咸咸的味道忽然之間像是灌進了些許蜜蜂兒。
只是,這好像是一種幻覺,就和昨個兒一樣,並不真實。這一想,微微張開的眼又給闔上了。
這時已有丫鬟來報,說是大夫過來了,正在外面候著,老太君一喜,傳話讓大夫進來。大太太見屋里人多,亂糟糟的,擺擺手,全給打發散了。
大夫放下醫藥箱,上前欲施禮,老太君連忙攔著免了禮,大夫頷首,走到二爺床邊一面號脈,一面詢問二爺的情況。因為蘇雯伊之前已經做過詳細的調查,大夫的問題全都一一詳細答來,老太君听了滿意的點點頭。
「老太君,二爺應該是食物中毒,不過,幸好病情不太嚴重,」大夫起身行禮,「我這就開個方子,只要吐出來了就沒事了。」
「大夫,等你開了方子,我們再熬藥太費時了,不知可有快速解毒的方法?」蘇雯伊問道,想了想,又問︰「沉香皮可以解毒嗎?」。
大夫訝異,驀地又連連點頭︰「甚好,甚好,若是府上有沉香趕快去煲水,讓二爺服下。」
听了大夫的話,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全都轉過臉來,一臉詫異地看著蘇雯伊。蘇雯伊卻像是落了心一樣,整個人輕松了一大截。
「二爺,二爺,該喝藥了。」
「呀,是何姑娘來了。」
就在這時,屋外出現了一個身穿紫羅蘭衣裙的姑娘,手里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行色匆匆,臉上一抹炭黑像小花臉似的,一進屋來就沖向二爺這邊。
「滿月,」老太君放松地笑了一下,「你來的正好。」
「二女乃女乃,沉香水煲好了。」同一時間,青蓮也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進屋來。
這一下子,屋里的眾人全呆愣住了。何滿月的救命丸是祖傳的秘方子,救過二女乃女乃,治好過老太君,可以說是有口碑的。而青蓮手中的湯藥是蘇雯伊吩咐煲的沉香水,剛才已經問過大夫,是可以快速解毒的。
「快給二爺服下。」蘇雯伊率先打破沉寂,主動端了沉香水,坐在床邊一小勺一小勺地往二爺嘴里喂。老太君和大老爺一顆心思全撲在了二爺身上,何滿月見此情景心里早涼了大半截,緊抿了嘴唇,悄然放下湯藥,給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行了禮,也沒人應聲,只好黯然離去。
驀地,大太太瞅了一眼屋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二爺再次醒來時,屋里眾人都感覺無盡的等待終于得到了補償。
「恆兒,恆兒你總算醒過來了。」老太君顫抖地聲音掩不住的歡喜,好像一樣摯愛的寶貝失而復得一般。
大夫趕緊上去診脈,又仔細檢查了一番,終于笑著說「二爺已無大礙了。」大老爺听了,也松了一口氣,和大太太對望一眼,安心地坐了下來。
二爺神色復雜地轉轉眼,一絲失望悄然爬上來。
蘇雯伊早退開了,瞅著大夫正在一旁開藥方子,順手端起桌上的一碗微涼的湯藥走過去,輕聲問道︰「大夫,你能聞出這湯藥里是些什麼嗎?」。
大夫抬頭見是二女乃女乃,陪笑著起身見禮,然後端起桌上的湯藥嗅了嗅,捋著胡子道︰「老朽才疏學淺,一時間還不能確認所有,只不過這碗藥的湯色和香氣,和二女乃女乃的沉香水有異曲同工之處。」
「哦?大夫的意思是,這碗藥里面也有沉香?」
大夫點點頭︰「確實如此。」又說,「只不過分量很輕,還加了些其他藥材,全是補血益氣的良藥。」
「那麼,這碗藥可否解二爺的毒?」
「應該效果不大。」說完,開了幾副安神的藥,又說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便收拾好東西匆匆行了禮走了出去。蘇雯伊卻對著何滿月送來的湯藥深思,定楮一看,何滿月端來的湯藥和青蓮手中的真的近乎一樣,只是色澤相對要濃一些。
「這回可多虧了伊兒呀,呵呵……」
二爺听了老太君的話,眼底忽地一亮,滿屋子地搜索那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