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一凜,回來了,那個之前的楚高笑,夏草一瞬間竟然有種久違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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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的晚上與楚高笑見面,幾乎成了習慣。今晚也是如此。
一身玄衣,更加衫得面白如玉,氤氳生煙,狹長的眼眸斜挑,朱唇微抿,坐在桌邊凳子上,一切都與平常無異。
但又有點不周,楚高笑從來了之後,就沒開口說話,就坐在那兒,眼楮跟飛刀似的,盯住盤腿坐在床上的夏草。
以前夏草還會與他發狠的對視半天,直到眼楮撐不住才鳴金收兵,現在已經習慣了,他愛瞪便瞪,只要別做出格的事情,自已該干嘛干嘛。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夏草就當楚高笑不存在似的,該讀醫書的時候讀醫書,該打坐練功的時候打坐練功,該做針線活的時候做針線活,反正那人趕也趕不走,不能因為他在這兒,自已就得束手束腳的啊。
以往夏草在做這些的時候,楚高笑就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的插嘴問幾句,當然夏草是不樂意理人的,楚高笑問三句,被瞪的受不了夏草也不得有答上一句。
但是今天楚高笑卻一聲沒吭,夏草看完醫書,疊完洗好的衣物,然後又盤腿打坐,內息運行了幾周天,再睜開眼,發現楚高笑仍維持著那樣的動作,似乎一動沒動,反而是夏草憋不住了,皺了下眉頭,輕聲問道,
「喂,楚高笑,你……今天出什麼事情了嗎?」不跳字。
夏草破天荒的主動開口,讓楚高笑微抿的唇,裂開了個名叫笑容小口,露出一口好牙,眼楮流光輕轉,
「呵,你關心我?」
「是,我怕是你在外面出了什麼事,受了什麼氣,殃及到我這里」夏草沒好氣地說道。
夏草的開口,好像打開了楚高笑動作的按扭,只見楚高笑听著夏草的話,徑自笑著,從懷中掏出一物,凌空拋給夏草,夏草伸手接住,低頭一看,是一個翡翠配件,在鮮紅的絲線映襯下,那綠更回鮮活驚艷,像水一樣仿佛要流動起來,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那次洗澡事件之後,夏草再見楚高笑,雖怒意高漲,卻也羞臊萬分,自已兩世為人,還沒在誰面前如此赤身過呢,雖然前世的民風開放,但夏草的裙子長度從來沒短過膝蓋過。
夏草現在有些不敢與他對視,總覺得他那雙幽深的眼楮里自已好像已經全部赤luo,從內到外。而楚高笑從那之後,雖然仍是那種說來就來,冷傲無禮的樣子,但是對夏草卻不在皮笑肉不笑,或是動輒言語動作逼迫了。
夏草看了看那翡翠配件,撇了撇地,擰轉上身,從枕邊拿出一個八寶箱來,一掀蓋子,里面各種珠寶的光彩,霎時乍現,各種光線充斥在屋內,夏草看著這一盒子玉石寶貝,沒有任何喜色,把那個翡翠配件,隨手放在里面,蓋子一合,屋內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又放回了原處。
「可還喜歡?」楚高笑雖然已把夏草的表情收于眼底,但每次都要這樣多余的問一句。
為什麼要送我東西,這句問了幾次,都沒有得到答案的問話,夏草不會傻傻的再問。
只是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
「嗯,挺好看的」只是說物什本身好看,沒有本人喜不喜歡。
「你不喜歡這些珠寶首飾?」楚高笑送了一堆的東西後,仍不見夏草露出個笑臉來,終于開口問道。
「好東西人人都喜歡,只是什麼東西都應當取之有道,來路不明的東西,收著不安心」夏草意有所指的說道。
「呵,你放心,這些東西都是正經來路,你帶出去,不會惹麻煩的」楚高笑那黑而細長的眉挑了挑,笑著說道。
「但是我受之有愧,不敢取用」夏草哼著鼻子說道。
楚高笑听了夏草的話,高挑的眉,打了個轉折,回落了下來,燭火搖曳,楚高笑的面目也隨之明滅不定。
夏草見狀,有些不安的輕微動了動身子,這些日子的「和平共處」讓夏草差點忘記了,這是一個多麼性情多變,冷酷邪佞的人。
夏草這一輕微的動作,楚高笑看在眼里,眉頭不悅地蹙了起來,冷幽的眼神掃過夏草,夏草瞪時感到身上一陣冷風刮過,身上繃得緊緊的。
楚高笑收回視線,長睫下垂,在眼下投下一排濃密的陰影,開合的視線間,難得的出現了一絲不確定,然後視線盯住,沒有抬眸,仍用那緩慢慷懶的聲音問道。
「你討厭我?」
還算你有自知之名,……這句話夏草是不敢大大咧咧的說出口的。
她看向楚高笑,眼神帶著打探,不明白他這麼問有何目的,自已平日的動作、語氣、眼神應該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他答案了。
夏草打探的視線與楚高笑猛然抬起的視線相撞,那一瞬間夏草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游移不定,但隨後又恢復那冷幽深玄的樣子。
「不回答,也就是不討厭,也就是……」楚高笑勾唇而笑。
「你別誤會,我不回答,只是不想回答,並不代表什麼,而且而且沉默的另一層含義是無聲的拒絕,我想你應該明白的。」夏草冷冷地快速說道。
「呵呵呵……哈哈哈……」楚高笑听完後,先是小聲的扶額而笑,之後是大聲的笑,笑完後,看向夏草,這幾日來的和氣一掃而光,露出掩蓋起來的崢嶸身姿和邪佞面容。
夏草一凜,回來了,那個之前的楚高笑,夏草一瞬間竟然有種久違了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夏草覺得心里一堵,眉頭就蹙了起來。
就在走神的這一瞬間,楚高笑就鬼魅的站到的夏草的身前,微彎下腰,伸出手,模模有些神思不屬的夏草的側臉,然後輕挑的捏了一下。
「啪」夏草回神,拍掉楚高笑的手,用手捂著被捏過的臉頰,手掌下一片火辣。
此時夏草又有點懷念那個這些時日來「一團和氣「的楚高笑了。
「你這個女人,果然龐不得」楚高笑剛才捏過夏草臉頰的手,拇指、食指、中彎曲並搓了兩下,似在回味剛才夏草臉上皮膚的觸感。臉上掛著邪氣十足的笑容說道。
夏草當然看到了楚高笑的這種輕挑的動作,夏草呵然而笑,睨了楚高笑一眼,轉身把那個剛才的百寶箱拿了過來,遞給楚高笑,
「呵你龐人了嗎?明明是裝得,還裝得那麼不像,好了,現在戲演完了,那你的東西一個不少的都在這里,現在原物奉還,拿走拿走,省得我整日擔心被偷被盜的,還得守著它睡覺。」
「東西送你,就是你的,別讓我再說第二次,你要不是想要,可以扔了埋了,怎麼樣都行,反正我是不會再收回來的」楚高笑眼神掃了一下那百寶箱,像看一堆廢銅爛鐵似的興趣缺缺地說道。
夏草真想拿手上頗有些重量的小箱子,直接砸到正在笑的一臉愜意的某人臉上。
「夜深了,我要睡了,請回吧」夏草把百寶箱扔回枕邊,側身而臥,面朝里,氣呼呼地說道。
身後的人有了動作,只見那楚高笑,橫臂跨過夏草的身體,把內側疊得整齊的被褥拉開,輕輕的幫夏草蓋到身上。
夏草身體一僵,不由的蜷縮了體,黑葡萄似的兩顆眼珠兒緊張的亂轉,那晚雖然自已燒得有些糊涂了,但多少還記得些零碎的畫面,那天就是身後這人,把自已從木浴桶里抱出來,擦干身上的水漬,就這樣輕輕的幫自已蓋上被子的,那天身上可是什麼都沒穿啊,夏草心里嚶嚀的一下,整個臉和耳朵都紅了。
楚高笑幫夏草蓋好被子之後,在床沿上坐了下來,側首看著夏草紅暈遍生的臉頰,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撫模。
細膩光滑,軟綿溫熱,讓人愛不釋手,夏草的手剛伸出來,還沒有拍上在自已臉上放肆的手,就被握到了一只溫熱的手中。
夏草轉過身來,怒目而視,使勁往回抽縮著被握住的手。
握于掌心的手,瑩潤白皙,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柔若無骨。還欲再加把玩,見夏草使勁使得臉都通紅了,便不舍的松了手,但手腕上已一片通紅。
夏草揉搓著手腕,掌下一片的熱辣疼痛,放于眼前一看,竟然有些紅腫了。
眼側忽然出現一個白玉淨瓶,
「把這個抹上,很快就能消腫的。」
夏草沒接,又背過了身去。
「你為什麼老是排斥我呢,小桃子?」楚高笑有些無奈的聲音自後面幽幽響起,輕輕地回蕩在安靜的室內。
過了會兒,夏草才出聲回答,聲音清冷,
「有排斥是因為不同,咱們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整日與柴米油鹽打交道,過著普通而平凡又平靜的生活,而你的世界……雖然我不曾知道多少,但怕是不平常吧,本來就是兩條並行的路,沒有什麼交差點,又可必糾纏呢」
「可是,我們已經交差了,已經糾纏了,從你救我的那一刻起,你已經走進了我的生活,所以我必需介入你的世界,你的生活,哪怕你排斥,哪怕你不歡迎,我都會一直做下去。」
楚高笑站了起來,俯首在夏草耳邊,輕柔而是堅定地說道,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小桃子,你認命吧」
耳邊的溫熱仍在,人卻已走。
夏草臉頰通紅,有怒有羞,眼楮眨了半天,腦子還是一片空白,
「啊」惱怒了一聲,兩手一拉被子,高舉過頭,腦袋鑽進被窩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