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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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影影綽綽的光亮,打量著矗立在眼前不遠處的龐然大物。
雄渾龐大,巍然不動,這不像是人工建築物能發出來的氣勢,而是大自然博大之氣,這種感覺讓夏草很熟悉,就像站在村里的山腳下,仰望山上一樣。
「老先生,難道咱們要進山?」夏草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正是,那賭石大會,就在山洞里舉行」範老先生笑著回道。
眾人腳下不停的來到一座橋前,橋頭兩端各豎一長桿,上挑著一串大紅燈籠,一串六只,中間四只每從上到下,每個燈籠上書寫一字,和起來正是「賭石大會」四個字。
橋分左中右三欄,每個橋墩上都有放有一盞燃著的紙燈籠,每一欄中間都遍植著綠植和鮮花,踏上橋才知道,橋下竟然有水,但是河流緩慢,是以不仔細听,就容易忽略過去。
橋下波光粼粼,溪流無聲,左右看去,不難發現這橋正是建在河流輕窄處,左右兩側水面逐漸開闊。
過了橋,迎面是一個單樓牌坊四柱三洞,兩側牌樓檐角,各掛有一串紅燈籠。柱體渾圓冷硬,觸手冰涼,上面刻有凹凸的祥雲紋,整體灰白色。
過了牌坊之後,走兩步,就來到一個石洞前,門上有門,但此時正大敞著,站在外面看去,只看到蜿蜒向下的幾個台階。
「站住,可有請柬」門口站有四個身身青衣,綁頭巾的大漢,兩面對眾人來路方向,雙目炯亮有神,目光似刀地檢視著到來的每位客人。
兩個對面而立,盤檢問詢來客。
範賢弟走上前去,從懷中取出一張大紅色的請柬,遞與門前守衛,那守衛看了一眼請柬,臉色稍緩和了上些,又抬起頭來,打量一下眾人,眸中精光閃爍,沉聲問道,
「請問範老爺身後同來都是些什麼人?」
範賢弟呵呵轉過身來,伸手向眾人一引,說道,
「是在下的友人還有子佷,今晚適逢其會,都想來瞻仰一下大會盛況」
「範老爺也是我們這里的常客了,我們這里的規矩您也清楚,可是從來沒有帶著這麼小的孩子來的……」那守衛意正言辭地說道。
範賢弟湊上前去,拍拍那守衛的手臂,似是遞過去一個東西,呵呵笑著說道,
「小輩們喜歡湊熱鬧,做長輩的總不忍心拒絕,還望小兄弟行個方便,進去後,在下會約束好的,不會給貴會帶來什麼麻煩的」
那守衛不動聲色的掂了掂手中的重量,眸中閃過喜色,隨即又恢復冷硬模樣,只是聲音怎麼听都有些軟了,
「好了,看在範老爺常來的份了,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還有請範老爺進去後,一定要約束好隨行人員才好」
範賢弟拱手一笑,
「謝這位小兄弟通融,在下會謹記的」說完就朝身後的夏草眾人做出一個延請的姿勢,
「好了,可以進去了」
顧老掌櫃的一步當先,夏草四人也跟著前進,只見敞開的門後,緊接著是打磨得光滑的青灰條石階,向下向左側延伸。
石階大約有兩米寬,可供兩人並行還不顯擁擠,石階兩側的洞壁,十分粗糙,刀斧痕跡明顯,每隔十階就有一個挖鑿的壁龕,大約一長寬,里面點著油燈,人過燈影晃動,但火苗卻沒有弱的跡象。
夏草向後看了一眼,見老先生絲毫沒有觀看兩側的樣子,熟門熟路地徑直前行,便緩了一步,等範老先生跟上來,與他一起前行。
「老先生,剛才讓您破費了」
範賢弟側首看著夏草臉上滿是過意不去的神色,郎聲笑道,
「小娘子不必介意,即使不是你們,這里守門的人,也會找其它的借口,想著法子伸手要錢的,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經常來習以為常了。」
「但是這次肯定讓老先生多破費了」當時離得近,雖然沒有看到範賢弟拿了多少給那守衛的,但是那守衛的掂量銀錢時,發出的響聲,卻讓夏草听見了,沉沉的,肯定不少。
範賢弟歪頭撫須道,睨了夏草一眼,頗為玩味地說道,
「那道是,如果小娘子想還的話,就隨便拍塊石頭給老夫吧」
夏草听後,爽郎一笑,
「好啊如果老先生看中了哪塊石頭,還請相告,小……在下,定為老先生賣來」
範賢弟听後稍怔,隨即又大笑出聲,
「小娘子,不虧是做生意的人,不同于閨閣里的婦人,確實爽快,很對老夫味口,不過,先別說大話,這里的每塊石塊可都價值不蜚的,起碼比我剛才送出的那點,不能比的,你這樣豈不是虧了嗎?」不跳字。
夏草哂然一笑,意態瀟灑地說道,
「就當做這幾天要麻煩先生的辛苦費吧,放心,咱有錢」說罷,擺了個有錢公子哥架子,搖頭晃腦的向前行去。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朝範賢弟露齒一笑,眼神慧黠地說道,
「如果真是不夠,就麻煩老先生先掂上吧,反正也是給你,你先掏出來一點,不算吃虧,至于什麼時候還上,等我們回去之後,再從長計議吧」
意思就是,若是太貴,對不起,咱吃不下,已經盡力了,您老看著辦吧。
身後傳來範賢弟一串爽郎的笑聲。
「娘親,你剛才跟那位伯伯在說什麼呢,講笑話嗎?為什麼那個伯伯這麼開心?」重生拉著夏草的手問道。
夏草低下頭,看著重生,笑著說道,
「我們在討論‘無私奉獻精神’,就是無償的幫助別人,不求回報的意思,那位伯伯深以為然。」
「然後,那位伯伯就這樣笑了?」重生眨巴著黑溜溜的眼楮接著說道。
「乖兒子,這就叫‘助人為樂’懂了吧」夏草總結性地說道。
「噢……」重生雖然點頭表達出一付懂了的樣子,其實轉得飛快的小眼楮,表明了他顯然不太相信自家娘親的話。
「還有,兒子,等會進到里面,記得別在喊我娘親了知道,被別人知道,咱們就要被轟出來了」夏草低頭跟重生咬耳朵道。
重生翻了翻小眼楮,「那叫什麼啊?爹……爹嗎?」不跳字。重生喊爹爹時有些生澀,夏草听在耳里,心里一顫,她做得再好,也不能代替父親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啊,重生心中是否想要個爹爹來好好龐他,教導他。
「阿生,你想不想……」夏草低聲期期艾艾地想問自已兒子心中的想法。
「嗯,娘親,你是不是想好該怎麼叫你了?快點吧,我听到前面熱鬧的聲音了,咱們馬上就要到了」重生引頸長盼道。
「呼……那你就叫娘親……老豆吧」夏草意識到這里不是談話的地兒,便收斂了一下心神,忽然想起了這個很逗趣的稱呼,好像是秋小憶從某本小說里看到的,是什麼父子戀,小正太什麼亂七八糟,她說這個稱呼即有趣,又讓人听著有撒嬌的意味,而且還親切。
「老豆?可是娘……老豆你不老啊?……那好吧老……豆」重生反駁的話,被夏草一瞪,咽了回去,重重的,拉長調調,挑釁的喊了一聲。
「哎,乖兒子」夏草裝作沒看見重生的小動作,甜甜地應道。
然後臨到會聲前,又告訴了初顏他們,統一口徑,別露了餡。
又轉個彎,熱浪夾雜著人語迎面撲來。
石階盡頭是一個成扇形的大廳,中間凹,當然是石鑿出來的,四周石壁和通道的石壁一樣,嶙峋粗露。
從石階上下來,正站在扇柄的位置,面前有左中右三條路,左右兩側為平路,大概一米半寬,環繞整個扇形的大廳,在石路旁開有有幾個石門,現在正關著,不知作什麼用。
然後在扇柄相對的對面位置相交,延伸出一條石階,向下通向扇形中央的一個台子。
而扇柄正對的位置,那條中間的路也是條石階,向下,大概有十階,踏下十階,頓時下降了一米多,到來了中間的凹陷會場中。
會場圍繞中央台子成圓形布置坐位,大概能容一百來號人,這只是按坐位算的,如果再加上那些被家主人帶來的伺立在旁的下人,大概得有兩三百號人吧。所以會場上人聲鼎沸。
範賢弟領著夏草他們來到台子左側第二排的位置坐下。
夏草坐下,又站了起來,
「老先生,我們都坐下合適嗎?」不跳字。夏草見其他坐位上,差不多都是一人端坐,兩三個下人打扮的站立一旁伺侯,人家雖然人多,但只佔了一個坐位,他們道好佔了五個坐位(重生被她抱在懷里),這樣別人豈不是就沒有位置了。
「怎麼不合適了,你們又不是我家的下人,而且是來這里花錢的,怎麼不能坐了,花錢的是主,小……公子,你就盡管安心的坐下就是了」範賢弟不在意的說道,向夏草招手讓她安心坐下。
「哼好個厚顏無恥的言論,照這樣子的話,改明我把我裴府的奴僕下人都帶來,每人都讓他們佔一個座,只要讓他們也花錢,別人就沒話說了,這樣會上賣出的石頭,豈不都盡歸我裴府了?真是荒謬絕倫」此時夏草他們身後傳來一個譏諷的聲音。
範賢弟听後,眉頭一皺,起身轉向後看去。
夏草眾人也都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