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勝邊喝邊聊,喝得滿臉通紅,滿嘴酒氣,霧兒和洪顏顏也聊得熱乎。
喝到後面,老勝拍著胸脯說︰「老寒,霧兒,你們生了孩子,我就當他/她的干爹,怎麼樣?!」
「不好!」我搖頭。
「怎麼滴?看不上咱?」老勝瞪著眼楮說。
「老勝啊,咱們還是做親家來得靠譜點,我生個兒子,你生個女兒,我兒子娶你女兒,多好!」我打著酒嗝笑道。
「我靠!雖然現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你也不用…用…用這麼著急給你兒子預定?再說,憑…憑什麼我生女兒,你生兒子,你兒子來泡我女兒,就不許我生兒子,你生女兒…我兒子去泡你女兒?」老勝狂打著酒嗝,有些結巴的說。
「你們沒事扯這些沒譜的做什麼?」霧兒笑著擰了下我。
「男人貓尿喝多了都胡說八道,霧兒別理他們,我們說我們的。」洪顏顏白了眼我和老勝,對霧兒說。
兩個女人又在一旁磨磨嘰嘰說悄悄話去了,這是我見到過洪老虎除了在談判桌上以外,說話最多的一次,而且還說得挺高興,看來老勝強上了她,或多或少的改變了洪老虎的性格,讓洪老虎開始融入老勝的朋友圈子。
這頓飯吃得很有氣氛,就像一家人聚會。酒足飯飽後,老勝高聲呼喝著服務員進來結了帳,四人一起出了包箱,洪老虎和霧兒走在前面,我和老勝勾肩搭背的走在後面,老勝勾著我的脖子,對洪老虎和霧兒說︰「你們在酒門口等我們,我和老寒上個廁所。」
「好,你們快點。」霧兒應了聲,和洪老虎過了酒的大廳,出了酒。
老勝把我扯到洗手間,在水池洗了把臉,一邊照鏡子,一邊問我︰「你打算和晴子怎麼辦?」
我一怔︰「什麼怎麼辦?我和晴子本來就沒什麼。」
「你個白眼狼,晴子喜歡你,部門里誰不知道?」老勝遞給我一支煙,幫我點上,說︰「我早告訴過你,你若是選擇了霧兒就別和晴子靠得太近,你小子不听勸…」
「我也沒和晴子靠太近…不就那樣嘛。」我吸了口煙說。
「你是這樣想,可晴子這樣想嗎?我問你,晴子手上那串玻璃子兒是你送的。那次晴子從醫院回去後的第二天,晴子頂著倆紅得像燈泡的眼楮去的班,那丫頭可能哭了一整夜,就你送的那玻璃子兒,被她扔進垃圾桶,然後又找出來,找出來戴手上沒三分鐘,又扔垃圾桶,然後又找…唉…你小子害人不淺哪。」老勝搖搖頭說。
「其實…我也不想傷害她的,可這事…」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本來今天我打算叫上晴子一塊來的,但我沒敢叫…唉…現在晴子轉了部門,這樣也好,平時大家都東奔西跑的也難得踫上,希望你們這事會慢慢淡化了。」老勝拍拍我的肩膀說。
「呵,但願如此。」我苦笑了下。
「好了,咱們出去,別讓咱的女人們等急了。」
「嗯。」
我和老勝出了酒,洪老虎已經把她的車開到了酒門口,正靠在車門上和霧兒說話,見到我和老勝出來,齊聲問︰「怎麼去這麼久?」
「嘿嘿,咱們腎功能強大,尿尿要十來分鐘很正常嘛。」老勝開著玩笑說。
「我看,你們兩個八成又是商量什麼勾當去了!」洪老虎眼神怪怪的說。
「我們是商量開發火星、給長城貼馬塞克的大事去了,哈哈,上車,回家!」老勝大手一揮笑道。
「老勝,你和洪姐開車回去,我們走著回去就行了。」我笑著說。
「天寒,和洪姐見外哪,在公司我們是上下屬關系,現在又不是在公司,你還怕我凶你?」洪老虎笑道。
「洪姐別這樣說,我和霧兒很久沒逛街了,今天正好帶霧兒逛逛,你們先回去。」我笑著拉過霧兒的手。
「是啊,勝哥洪姐,你們先回去,我想和天寒逛逛街再回家。」霧兒挽著我的胳膊說道。
「那好,你們逛,顏顏咱們回家。」老勝一低頭鑽進副駕駛,高聲叫道︰「我們也回家造兒子去!」
「死沒正經!」洪老虎臉紅了下罵了老勝一句,對我和霧兒說︰「那我們先走了。對了天寒,你要是想多休息幾天,就晚幾天上班,沒事的。」
「嗯,謝謝洪姐。」我笑道。
洪老虎揮揮手,坐進駕駛室,點了火,車子一個急轉,和老勝開著車離開了酒心急火燎的趕回家造小人去了。
我擁著霧兒慢行在街道上,看著閃閃爍爍的的霓虹和來來往往的人群,轉頭看看依靠在身邊的霧兒,突然感慨萬千,曾經獨自一人像只孤獨的狼,流浪在這鋼鐵叢林中,很少感到有溫暖,有的只是麻木和淒涼,如今不再孤單,不再是一個人。我也有了一個死心塌地跟著我的女人,而且她的肚子里還有了我的骨血,既使這座城市再冷漠,我想我也是幸福的。
一直以為幸福離我太遙遠,也一直以為我再沒有權力擁有叫幸福的這種奢侈的東西,但它就這樣來了,讓我始料不及而又欣喜若狂。
「霧兒,想什麼呢?」我拍拍霧兒的手,問道。
「天寒,洪姐懂好多東西哦,霧兒什麼都不懂。」霧兒嘟著小嘴,有些郁悶。
「傻丫頭,你也不差。再說懂得多未必就是件好事,呵呵。」我模了模霧兒的小臉說道。
「我要是有洪姐懂得的一小半那麼多就好了。」霧兒嘆了口氣。
「別,女人懂太多不是變成師太,就是變成老虎,你別看洪姐今天這麼和善,你都不知道她以前把我和老勝整得有多慘,你要是和她一樣,那我不得天天抱著只老虎睡覺?」我哈哈笑著說。
「哼,女人太傻才不好呢!」霧兒白了我一眼。
我和霧兒邊走聊,經過一家內衣店,我無意的朝那家店的廚窗瞄了眼,偏偏就看到那塑料模特上的內衣了,***,還情趣的。我看了看身邊身材凹凸有致的霧兒,不由得嘿嘿笑了幾聲。
「天寒,你傻笑什麼?」霧兒不解的問。
「額,霧兒,去買件衣服。」我嘿笑著拉著霧兒進了內衣店。
這家內衣店很大,全是女性內衣,款式多得眼花繚亂,不過我不敢到處亂看,怕給別人當成那啥了。
「天寒,你拉我到這來干什麼,這是賣女人衣服的地方。」霧兒怪怪的看了我一眼。
「是賣女人衣服的地方,你不就是女人麼,給你買啊。」我笑道,心理卻想著霧兒穿上情趣內衣時的風景。
「先生,小姐歡迎光臨本店,兩位喜歡什麼樣的內衣款式?」一位導購小姐像幽靈一樣閃了出來。
「嘿,先看看…先看看…」我多少有些不自然,也不好意思說是來買情趣內衣的。
「那兩位隨便看,本店的內衣都是最新款式,中高檔的都有,這邊是普通內衣區,那邊是情趣內衣區。」導購小姐跟在我和霧兒的身後熱情的介紹。
其實我一進店,就看準了一套半透明的情趣內衣,但沒好意思直接殺過去拿了,只得拉著不知情的霧兒左轉右轉,轉了好一會才轉到情趣內衣區,唉,我真害羞,給自己的女人買件內衣都不好意思真接開口。我也虛偽,明明想買情趣內衣,卻裝成一幅對那些東西不屑一顧的模樣。
「霧兒,你看這件怎麼樣?」我指著一件小小的紅色小布頭,對霧兒說。
「這麼小,這個怎麼穿啊?」霧兒瞪著眼楮看了看那塊小布頭。
「先生真有眼光,這款肚兜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本店正在打折促銷,僅售188元。」導購小姐馬上把那款肚兜取了下來遞給我。
還真沒看出來,這塊巴掌大的布頭就要188塊,md和搶差不多嘛。難怪內衣設計師都特有錢,以後我兒子長大了,我就讓他去設計女人內衣。
「不要了,這麼小怎麼穿?又這麼貴!」霧兒拿過我手中的小肚兜又給掛回了架子上。
又看了幾套,霧兒要不嫌貴,要麼就說這東西是女人穿的麼,什麼都擋不住,死拉活拽的拉著我離開,我知道霧兒不是不喜歡,而是嫌貴還有些害羞,最後我硬挑了兩套火辣的,還順手拎了件丁字形狀的玩意,霧兒臉紅紅的,偷偷的擰了我一把。
「先生、小姐請到這邊結帳。」導購小姐微笑著對我和滿臉通紅的霧兒說。
我和霧兒跟著導購小姐到收銀台處,一個女孩正低著頭寫著什麼,導購小姐敲敲台子說︰「小琪,幫這兩位先生、小姐結下帳。」
「嗯,好。」低著頭的女孩抬起頭站起來說道︰「歡迎二位。」
「咳…君琪?」
「天寒?」
人生何處不相逢,買件內衣都踫上君琪收銀…
我咳嗽一聲,把兩套情趣內衣和那丁字小玩意遞上去,︰「呵,好巧,麻煩幫結下帳。」
「你…買的?」君琪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和霧兒,眼神很復雜。
「君琪姐是你啊?!我都說不買的,天寒硬要買…」霧兒不好意思的對君琪說。
「哦…」君琪低低的應了聲,再不說話,拿過內衣用條碼器掃了下標簽,打小票,裝好內衣遞給我,機械般的說了句︰歡迎再來。
我暗嘆了一聲,接過內衣牽著霧兒的手向內衣店門口走去,我能感覺到君琪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背上。
出了店轉了個彎,身後那種似幽似怨般的感覺才消失,霧兒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卻突然從身後抱住我。
「傻丫頭,怎麼了?」我問道。
「沒,人家就想抱抱你嘛。」霧兒柔柔的說。
「嘿嘿,回家抱個夠,咱趕緊回家。」我笑著說。
我和霧兒站在路邊,準備攔一輛出租車,不知怎麼滴,等了好一會也沒見一輛出租,「是不是出租車司機都集體罷工了?還是都回家哄老婆孩子去了?」我嘟囔了一句。
「天寒,要不我們走回去。」霧兒靠在我懷里說。
我扯起大衣,把霧兒裹進衣服里,說︰「太遠了,走回去就半夜了,還是等會。」
「嗯,我听你的。」霧兒的手環著我的腰,輕輕的說。
「天寒,你看那兩個人好可憐哦。」霧兒突然歪著腦袋看著左前方說道。
我轉過頭,朝著霧兒看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前面的馬路牙子上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的懷里抱著一個二三歲大的小孩,衣衫破舊污垢斑斑,他們的身旁放著一個蛇皮袋和一個老舊的帆布大包。
這個和乞丐差不多的男人,緊緊的抱著那個小孩,用髒兮兮的羽絨服也如我用大衣包裹著霧兒一般,把孩子包裹在衣服里,僅讓孩子露出一個小腦袋。
看樣子,這應該是一對父子,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淪落到露宿街頭。我也僅是看了看而已,並沒有想過去看看究竟,這個城市流浪的人太多,遭遇不幸的人也太多,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們好可憐哦。」霧兒又輕輕的說了句,語氣有些難過,可能是想起她剛到這座城市時的遭遇了,我也突然有絲心酸,當年我滿大街找工作而不果後,錢花完了也似這對父子一般露宿街頭,那種境遇當真非常慘。
「唉,不幸的人太多,同情也同情不過來,祝他們好運。」我說。
那個男人可能是听到了我和霧兒說的話,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們,居然沖我們笑了下,滿是灰塵的臉上,寫滿了一個落魄男人的蒼桑與淒涼。
男人的臉,和他的笑,都讓我顫了顫,那個男人看清了我後,也愣了愣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