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王妃看著我一張冷冰冰的臉,似乎也不好意思再自討沒趣,臉部很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就喚她的丫鬟走了。
「真是討厭。」我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由得覺得這個女人比子果更讓人討厭和難纏,子果的狠是在表面的,這個柳依的狠,是深到骨子里的。
「漪寧王妃,」諾嬛再一次急急忙忙地沖進來,「外面……」
「外面又有很多人來了吧?」還不用她說完我就猜得到她要說的話,她喘著大氣點著頭。
「行了,」我有點無語,「這宮殿,有沒有後門?」
「後門?」諾嬛似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除了他們那些人能進來的門,還有沒有別的門是他們不知道的——至少,大部分人不知道的。」
「這個……」諾嬛思索著,然後突然茅塞頓開地說︰「是有這麼個門,但是王妃您要作甚?」
「諾嬛,我今天只想自己清清靜靜地過,不想見任何人,」看著她一臉的單純我還是決定給她解釋一下,「你帶我從後門走,我們去這偌大的宮殿里走走,我還沒好好逛過這個宮殿呢。」
「可是,他們……」
「他們愛等就讓他們等著吧,你願意的話可以在這里陪他們,或者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選擇和我一起出去走走。」說著我就往里屋走去。
「漪寧王妃,等等奴婢啊。」她還是不出我所料地跟著我從後門「逃跑」了。
我沒有回頭,但是還是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下。
「諾嬛,你是何時到這王宮里的?」從那個被一群虛偽嘴臉的人包圍著的宮殿走出來,感覺這個千年前的美麗王宮顯得更加美麗。
「回漪寧王妃,」諾嬛似乎也頗有興致地欣賞著王宮里的景色,「今年已經是諾嬛到王宮的第三個年頭了。」
「那,諾嬛你是不是對這宮里的很多地方都很熟悉了?」我看著半山腰的一座座宮殿,在雲霧的裊繞下仿若是天上的宮殿一般。
「回王妃,這夜郎王宮真是很大,大得奴婢都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每個角落都走過了,」諾嬛一邊回答我一邊欣賞著沿途的美景,「別說是諾嬛了,就算是進宮5年的姐姐,也不敢說自己對這宮殿已經熟悉了呢。」
「嗯,」我向更高處的宮殿看去,一座紅頂若隱若現地出現在山頂的雲層中,「那里是什麼地方?」
「哪里?」諾嬛順著我的視線,似乎也沒有看到那座若隱若現的宮殿。
「就是山頂那里,紅色的頂,宮殿的殿身還看不清呢。」我用手指著那個紅頂。
「回王妃的話,奴婢也不知那是何處,」諾嬛搖搖頭,「不過在奴婢的印象中,半山腰以上就沒有宮殿了啊,最高的一座宮殿便是寒雲山的寒雪閣,而且那座宮殿都是很少有人問津的……」
「寒雲山,寒雪閣?」我重復了一遍這兩個清冷而優美的名字︰「為何經常無人問津?難不成,是冷宮嗎?」。
諾嬛環顧了一下四周才面帶慍色地點點頭︰「那里現在是,大王的一個王妃所居住的地方。」
「哦?是何人?所犯何錯?」
「據說,」諾嬛小心翼翼地貼到我耳邊,「是得罪了子果王妃,這個娘娘叫做沛煙。」
「什麼?」我差點喊了出來︰「沛煙?」
「小聲點」諾嬛有點激動地說,然後立刻神色緊張地貼在我的耳邊︰「隔牆有耳啊娘娘,在宮中一定要處處提防才是啊。」
「我明白了,」我把音量減小,「那這里是寒雲山嗎?」。
「是的,」諾嬛點點頭,「半山腰那座宮殿便是寒雪閣了。」
「我想去探望一下這位王妃。」說完我便往山上走去。
「不可啊,娘娘,」諾嬛試圖攔阻我,「自從沛煙王妃被打入冷宮之後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去看過了,平日里也只是一日三餐有人送而已,那冷宮里可以說是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簡直沒有敢想象這段日子沛煙王妃過的是怎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啊。」
「所以我才要去探望一下她啊,」我沒有停止我的腳步,「再怎麼說她也是王妃,不管是否打入冷宮,而且她是因為得罪了那個子果王妃才被打入冷宮的,和我也算是同道中人,于情于理我都該去探望一下她才是。」
「可是,」諾嬛急忙說,「沛煙王妃就是得罪了子果王妃才被打入這寒雪閣的,漪寧王妃您可千萬要把沛煙王妃當成是自己的一面鏡子啊」
「諾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也不是做事不三思的,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我不但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我的步伐,「但是這沛煙王妃,我今日是一定要去看的。」
諾嬛拗不過我,只好默默地跟在我的後面。
這個宮殿不愧是聳立在雲霧中的,雖然只是半山腰,卻也足足走了至少有一個半小時,而且我還是用我最快的速度前進的,到達那個用古夜郎文字寫成的宮殿的名字的面前時,我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請漪寧王妃稍後片刻,諾嬛先去看看有沒有奴才通傳一聲。」諾嬛懂事地說。
我點點頭。
沒多久諾嬛就出來,給我行了個禮,說︰「沛煙王妃請漪寧王妃進去。」
諾嬛帶我走進了這寒雪閣,這名字還真是沒有取錯——總覺得整個宮殿都是清冷兮兮的,而且只有一個奴婢在前面帶路,一點都沒有宮殿的樣子,甚至覺得人氣都沒有,不愧是「冷宮」。
不知為什麼,明明是去見听雨的前世,我想應該和听雨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是我的心里卻異乎尋常地緊張起來,我不知道前世的我是不是做了這個決定,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對我、對听雨,不,應該是沛煙,有沒有影響,但是不見見被打入冷宮過著非人的日子的沛煙,就好像是對不起听雨一樣,我又實在做不到。
「瑰謠,還不速去為漪寧王妃奉茶。」沛煙的聲音和听雨的聲音一模一樣,很溫柔,而這個叫做沛煙的人,就坐在大殿的中央,臉色蒼白的笑著看著我,一身素雅的白衣,打扮得一點都沒有王妃的氣勢,甚至還不如子果身邊的丫鬟,整齊的發髻上只插著兩只簡陋的釵,若不是她吩咐那個帶我們進來的丫鬟為我奉茶、若不是她和听雨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龐和聲音,我真的不會想到她的身份竟然會是一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