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突然覺得渾身如浸在冰窖里一樣寒冷,想到自己一次次地與死神僅有一線之隔,竟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夜晚的冷風中讓我不禁冷得瑟瑟發抖。
「徐小姐,你最好還是去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稍後我會再麻煩你做一份筆錄,可以嗎?」。張隊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
「哦……好,」我把雙手緊緊地抱在胸前,「去醫院檢查好了我可以回家嗎?」。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當然可以,」張隊笑道,「你隨時都可以回家,只是去醫院檢查一下也是對你自己負責嘛。」
「謝謝……」我緩緩地移向自己的車子。
「我們送你吧,」張隊小跑追上我,「現在你的情況不太適合開車,而且也這麼晚了。」
我機械地點點頭,然後坐到了副駕上,張隊則坐到了駕駛的位置上,還有之前讓我喝水的女醫生也坐上了我的車。
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到了醫院我也沒有說話,只是像個听話的孩子一樣,遵照醫生的旨意,醫生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徐小姐,你現在要回家嗎?我們送你。」在我做完檢查後,張隊與那個給我做檢查的醫生說了幾句話就朝我走過來。
「不用了。」已經這個時候了,如果還是幾個警察送我回家,肯定要把爸爸媽媽嚇到的,畢竟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經夠我受的了,我不想再給任何人再詳細地講訴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
「可是……」
「放心吧張隊,」給我做檢查的醫生拍了拍張隊的肩膀,「她現在的精神狀況開車完全沒有問題,等明天更詳細的報告出來之後我會通知你們再來的。」
「謝謝醫生。」身心疲憊的我說完這句話就迫不及待地走向停車場,不去細听張隊和醫生的談話。
「慕琪,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打開門,看到依然在等我的爸爸媽媽我才覺得我可以放心地睡一覺了。
「沒事,就是路上出車禍了,有點堵車,所以現在才到。」我試圖輕描淡寫地說。
「車禍?」不出我的意料,爸媽听到這兩個字確實和我料想中的一樣。
「是的,不過具體的事情我想明天再告訴你們,」我故意打著呵欠,「我真的很累了,我先睡了。爸媽,你們也快休息吧,都已經2點46分了,早點休息對身體好。晚安」我看了一下那口落地鐘,然後轉身上樓。
進了房間,我就地打開電腦,然後隨意點了一個我連名字都沒有看清的連續劇,然後就躺在床上,人在心不在地看著,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想看電視,只是我知道這種情況下我肯定無法馬上安睡,我只能靠這些暫時讓我忘記剛才的那些事情。
我半閉著眼楮看著電腦屏幕,女主角痛哭著求男主角不要離去的無聊劇情,加上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讓我漸漸被倦意包圍,終于沉沉地睡去。
「慕琪,你還不起床嗎?現在都幾點了啊?」媽**敲門聲吵醒了我無夢的睡眠,不過想起來我也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沉過了,我都覺得奇怪,為什麼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還能睡得這麼沉?難道我真的是太困了嗎?
「哦……馬上就起來。」我慵懶地應了一聲,準備起身穿衣服時我才發現我四肢無力,頭也異常地重。
難怪我能睡得這麼沉了,原來是生病了。
「媽……」我喊了出來才覺得喉嚨也在發干發癢。
「怎麼了?」
「我好像生病了,」我說,「我好像發燒了,你能不能進來一下?」
「生病了?」媽媽有點焦急地推開門,然後模了模我的額頭︰「天吶怎麼這麼燙?我這就給你換衣服送你去醫院」
「哦……」我順從地答了一聲,然後痛苦地掙扎著起身穿衣,每動一下都讓我的頭顱增加了一點重量,等我穿好一件衣服竟然讓我喘著粗氣,我用比平時慢了至少三倍的速度穿戴好,然後扶著媽媽準備走出去,突然眼前一黑,我只覺得身體突然一沉,就往前倒去。
我也不知道我又沉沉地睡了多久,又是一場無夢的睡眠,我想如果不是這麼大的叫聲的話我肯定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
「不要丟下我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們」
「救命啊」
是誰在叫救命?而這個求救的女人又是在求誰不要丟下他們?怎麼那麼像車禍的時候那輛小轎車里面的那個女孩呢?
我頭痛欲裂,但是還是勉強自己睜開眼楮︰雪白的天花板、關著的白熾燈管,天花板下面是一個已經打完的吊瓶,我抬起我的左手,手背上細細的針孔告訴我這個吊瓶就是屬于我的,而這一切都是借著窗外微弱的燈光看見的,那麼這里就是醫院了?
「不要丟下我們,求求你」
「求求你救救我們」
這麼晚了誰在醫院里叫救命呢?而且聲音還這麼大?這個病房明明就是單人病房。
我艱難地讓自己坐起來,我才發現原來是電視里傳來的聲音,是誰把聲音開這麼大啊?爸爸媽媽呢?難道沒有陪床嗎?不可能吧?或者是去上廁所了?還是回家去拿什麼東西了吧。
那我只好自己找遙控器了。
「救救我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們」
「救命救命啊」
為什麼反復就是這麼幾句啊?吵得我心神不寧的,煩死了我先把電視關了吧還好遙控就放在我旁邊的床頭櫃上,我一伸手就拿到了。
我按下調整聲控的鍵,試圖先把聲音調小,但是無論我怎麼按,都絲毫沒有反應,而且電視的畫面是黑色的,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我有點冒火地按下開關鍵,但是電視無論如何都關不掉,難道是遙控失靈了?
我只好掙扎著下床去關電視機上的開關了,我緩慢地走到電視機前按下開關鍵,還是絲毫沒有反應,但是卻在我按了開關鍵之後電視屏幕不再是黑色,雖然電視屏幕上也是夜晚,但是我卻能清楚地看見一輛小轎車被一輛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撞得打了幾個轉,之後貨車就撞停在那里,緊追其後的一輛客車由于速度太快也撞在了貨車的尾部,然後翻了個跟頭,底朝天地翻在了貨車的旁邊,幾輛車相撞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夜晚。
然後鏡頭突然切換到那輛小轎車里,一對情侶睜著已經放大了瞳孔的眼楮,嘴里、鼻里、耳里都冒出了血,白得如一張紙的臉上甚至都長起了尸斑,但是已經發紫的嘴唇還在上下動著,不斷地重復著那兩句話︰
「救命救命啊」
「求求你,救救我們不要丟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