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樞一木匠 第六十九章 二打張國舅

作者 ︰ 鳳之翼

不提外面繼續打板子,岳肅讓人清理尸體後,返回大堂。

張中信、施鳳、呂道吉三人別看是押入大堂的,但外面的情況怎會不知,現在臉都嚇青了,渾身上下直打哆嗦,不知該如何是好。不過三人還是有信心不會被殺頭的,張中信仍是自恃自己是國舅,施鳳與呂道吉則是認為自己是來看熱鬧的,充其量跟外面看熱鬧的人一個待遇,挨二十板子罷了。

岳肅坐回公案之後,微笑地看著堂下三人,說道︰「國舅爺,你的案子,咱們也得說一說吧。」

張中信是被按跪在地上,抬頭望著岳肅,鼓足勇氣說道︰「岳肅,你無故殺死我家僕人,還讓本國舅跪在你面前,你難道就不怕國法制裁,皇上降罪嗎?」

岳肅仍是微笑,說道︰「你帶同府上惡奴,對抗官軍,意圖造反,是罪一;抗旨不遵,在閉門思過期間,擅自出府是罪二;這兩項罪名都是掉腦袋的罪過,本部院現在就算是將你的項上人頭呈到京師,也是依法辦事,令人說不出二話。你現在還敢在本部院面前將國法,你就不怕本部院先以國法辦了你!」

說到此,岳肅指向一邊的三口銅鍘,大聲說道︰「這御鍘三刀乃是皇上欽賜,龍頭鍘可斬皇親國戚、鳳子龍孫。張中信,你身為外戚,受皇上隆恩,卻不知感恩戴德,以圖報效,反目無國法,恃寵而驕。先是抗旨不遵,後又陰養死士,對抗官兵,攪亂巡撫衙門,意圖造反。來人啊!龍頭鍘伺候!」

一听說岳肅要抬龍頭鍘,鐵虯興奮的差點沒叫出聲來。虎頭鍘、狗頭鍘他是經常使用,而龍頭鍘卻連踫都沒踫過,今天大人要用龍頭鍘,他也想體會一把,鍘國舅是什麼滋味。

指揮差役,將龍頭鍘搬到階下,就放置在張中信的面前。

張中信一見龍頭鍘搬來,身上汗毛直豎,冷汗瞬間將內衣浸濕。他強打精神,咬牙說道︰「岳肅,我可是當今國舅,皇後的親哥哥,你敢鍘我?你就不怕日後遭報應那?告訴你,我妹妹正值皇上寵愛,只消他說上兩句枕邊風,就要你人頭不保!」

岳肅這人,那是吃軟不吃硬,尤其是在這大堂之上,他就是權威,不容任何人違逆。皇上那句「龍頭鍘不可輕用」這句話,他是時刻牢記于心,原本他將張中信提到堂上,並沒想取他性命,只是想好好教訓一頓。若是張中信態度老實,磕頭求饒,重打一頓,然後上奏給皇上,交由皇上發落,也就是了。

但現在,張中信非但沒有認錯之意,反而出言恐嚇,正好觸了岳肅的忌諱。這要不來點真格的,別人還以為自己當真怕了這個國舅。只見岳肅現在是暴然而起,抽出火簽,大聲喝道︰「你真當本部院怕了你這個國舅不曾。開鍘!」

龍頭鍘旁邊的鐵虯,一把扯掉蓋在鍘刀上的皇緞子,跟著拉開鍘刀。隨後,沖著差役叫道︰「把人給我拉上來。」

邊上的差役,也都知道這是國舅,心中兀自害怕,要是把國舅鍘了,那可就要出天大的亂子,大人能不能保住性命,那不好說,但是動手的人,估計是必死無疑。

可在大堂上,誰又敢不遵命,尤其是看到岳肅剛剛殺了那麼多人,一旦抗命,不動手,可能就得被上面的大人先鍘了。

幾名差役略一猶豫,最後還是把心一橫,抬起張中信,按到刀口之下。張中信萬沒想到,岳肅敢動真格的,人被按到龍身之上,嚇得屁滾尿流,小便直接失禁,尿的滿褲襠都是。連忙喊道︰「岳大人,岳少保,我知罪、我知罪……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只求大人饒我一命……我保證以後循規蹈矩……不出家門半步……大人饒命呀……」

一邊說,張中信是一邊痛哭流涕,這倒還真不是裝的,那是真怕死啊。

張皇後的好處,岳肅也有耳聞,當真是賢良淑德,母儀天下。現在要是真將他親哥哥鍘了,難免會讓自己和皇後結出一個解不開的死結。但眼下已經被逼到開鍘,這火簽若是不落,定當被人恥笑。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外面突然有喊道︰「大人,聖旨到!」

一听說有聖旨到,岳肅連忙讓人將張中信等人押到一邊,吩咐在大堂擺置香案,並叫人去請傳旨之人。

奉命前來傳旨的,仍是劉名果。劉公公帶著大漢將軍,本欲去開封傳旨,在黃河邊遇到剛剛發放完寒衣的鄒佳仁等人,于是在鄒佳仁與羅振強的陪同下,趕到洛陽。

去知府衙門打听到巡撫行轅所在,由施桐陪著,是立刻趕來,沒想到剛至街口,就看到那里擠滿了人。略一打听,得知里面情況,劉名果是嚇了一跳,生怕岳肅一怒之下,殺了張中信,連忙吩咐驅散人群,大喊聖旨到。

士兵清開道路,劉名果快馬來到行轅門口,都不等里面說請,直接跨步搶了進去。進門先是看到差役在打板子,跟著又看到護軍清理尸體,越看他越是心驚,小跑般來到大堂門口,正好看到岳肅繞出公案,向門口走來。

不等岳肅說話,劉公公先左右瞧了一眼,當看到張中信沒死,懸著的心才落下。隨後說道︰「小的給岳少保請安。」

「劉公公安好。」岳肅一拱手,說道︰「听聞公公前來傳旨,未曾遠迎,還請恕罪。現本部院已將香案擺好,只等宣旨。」

「岳少保客氣了。等外面的人都進來,小的這就宣旨。」

說話間,鄒佳仁、羅振強、施桐、厲浩荃等人與隨行的大漢將軍全都來到堂上。別人還好說,只是一進門就看到兒子跪在一邊,嚇得心差點沒從嗓子眼跳出來。心中暗罵,「小兔崽子,那岳肅也是你能惹的,我一天是避之惟恐不及,你竟然還給人家送上門了。」

心里罵著,臉上卻滿是堆笑,先給岳肅行禮,「下官參見岳大人。」

「免了吧。」岳肅一擺手,說道︰「聖旨到此,諸位大人都在,那就隨同本部院一道接旨吧。」

一眾官員,以及岳肅的手下,全都走到岳肅身後,只听劉名果大喊一聲。「河南巡撫、少保岳肅接旨……」

「臣岳肅接旨!」岳肅說著,直接跪倒在地,身後眾人連忙跟著一起跪下。

隨後,劉名果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少保岳肅,奉旨巡撫河南,賑災濟民,為國分憂,居功甚偉,朕心甚悅。愛卿已經離京數月,朕甚是掛念,現‘肅德宮’落成,更令朕睹殿思人。經皇後提醒,特旨召愛卿回京過年,賜宴‘肅德宮’,望愛卿領旨後,速回京師,與朕團聚。欽此!」

「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岳肅听過聖旨,心中是感動不已,沒想到皇上如此厚待自己,時刻想念,還邀自己回京過年,賜宴招待。聖旨還提到這是皇後的意思,可現在自己卻要鍘皇後的哥哥,屆時如何面對。心中兩難,跟著又納悶起一件事來,就是旨意中提要的‘肅德宮’。故宮,岳肅是去過的,從沒听說有這麼一個宮殿,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難道說明朝的紫禁城和清朝的不太一樣。

岳肅身後眾人,也跟著山呼萬歲,此刻的這些人,對岳肅那是充滿了羨慕與嫉妒。這是什麼樣的恩典,快過年了,皇上都惦記,讓他回京過年,還要賜宴。單就這份殊榮,怕是普天下的官員,這輩子都享受不到。

劉名果聖旨交到岳肅手中,並將他扶起,笑呵呵地說道︰「岳少保,皇上對你實在恩重如山,時刻想念,在宮里,小的就時常听到陛下提起大人,恨不得相見。眼瞅著快過年了,皇後娘娘看皇上悶悶不樂,總是思念大人,所以想出這個法子,為聖上分憂,召大人回京過年。大人可要快點安排行程,不要讓皇上久等。」

「陛下對臣的恩情可謂山高水深,肅即便鞠躬盡瘁,也難報萬一。現皇上下旨召臣回京,臣怎能不旨到即行。對了,劉公公,剛剛听旨意上說,陛下要賜宴‘肅德宮’,不知這宮殿……」

岳肅說出心中疑惑。

劉名果微微一笑,說道︰「大人難道忘了,在離京之前,您曾給皇上一個宮殿的設計圖,後發內帑修建。皇上的工程,小的們自然要盡心,現在已經落成。皇上讓大家伙取名字,結果都未能讓皇上滿意,那天小的斗膽在皇上面前說這宮殿既是岳少保設計,不如就叫‘肅德宮’,以示皇上對大人的恩典。沒想到,皇上听了小的的建議,就立馬準奏,將此宮取名為‘肅德宮’。」

「原來是這個來頭。」岳肅連忙跪下,沖北磕頭,「肅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器重,終其一生,必效犬馬之勞,定不負皇上隆恩。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下跪,鐵虯、厲浩荃等一眾手下,都連忙跟著再次跪下,大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此倒好,鄒佳仁、劉名果等人要是不跪,還顯得大不敬了,只得再跟著跪一次,山呼萬歲。

大禮之後,岳肅起身,劉名果跟著站起,小聲說道︰「岳少保可否借一步說話。」

岳肅不明其意,但仍是點頭,同劉名果走到一邊。隨後,就听劉公公小聲說道︰「大人,听說您拿了國舅爺。」

岳肅點點頭,小聲道︰「沒想到公公也知道這事了。」

「我只是剛剛才轅門外听說的,不知大人要如何處置?」劉名果小聲說道。

「我已經龍頭鍘提出,公公若是晚到一步,張國舅便人頭落地。」

听了這話,劉名果是暗自慶幸,幸虧自己來的及時。小聲說道︰「皇後剛剛誕下龍子,甚得皇上寵愛,不過小的也了解大人的秉性,執法如山,絕不姑息養奸,看人情面。但鍘了國舅,事情鬧得太大,眼瞅快要過年,陛下又召大人入京,好好的喜事,要是見血,恐不吉利。小的以為,不如回京時,就將國舅押赴進京,交由陛下處置。這一來,大人威名不墜,又全了皇後的臉面,與皇上的君臣情誼,不知您看如何?」

劉名果的話,也算是苦口婆心,他非閹黨中人,自然不會幸災樂禍,坐視不管。而且,他還存了個心思,那就是自己要想飛黃騰達,必須和岳肅搞好關系。當今朝局形勢他看的清楚,魏忠賢與客印月甚得皇上寵信,大權在握,東林的覆滅,是早晚的事,也就那些書呆子看不明白。想與閹黨抗衡,唯一之人就是另外一個深受皇上寵信的岳大人,抱住這課大樹,起碼可保證在風雨之下,屹立不倒。

雖說岳肅執法如山,是個直腸子,但也不缺心眼,劉名果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其實,早在當初殺法覺的時候,他就听了劉公公的勸,沒有將客氏與法覺的奸情一並上奏,從而沒將亂子鬧大。現在劉公公再次勸說,岳肅深感有理,說道︰「多謝公公提點,既如此,那就按照公公的意思辦,暫且不殺張中信,將他押回京師,交皇上發落。」

「大人英明。」劉名果拱手說道。

確定了不殺張中信的方針,把他帶回京師,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否則那就不是岳肅了。

岳肅再次回到公案後落座,吩咐搬過椅子,請諸位大人坐下。然後大喝一聲,讓人將張中信提押過來。

張中信現在就似斗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跪到階下,一句話都不敢說。

岳肅冷笑一聲,喝道︰「張中信,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求大人開恩,饒過小的一命……」張中信哭求地說道。甚至都不敢自稱本國舅了。

「知罪就好。且將你所犯之罪,一五一十,供將出來。」岳肅厲聲說道。

「小的辜負君恩,抗旨不遵,在閉門思過期間,擅自出門,此罪一。帶人對抗官兵,擅開查封之地,此罪二。恃寵而驕,帶人攪鬧巡撫行轅,此罪三。」張中信老實地說道。

「算你老實,來人啊,讓他簽字畫押!」

楊奕山拿來供詞,讓張中信簽字畫押。畫押完了,就听岳肅說道︰「張中信身為外戚,罔顧皇恩,知法犯法,罪不可恕。依律當梟首示眾,但本部院剛接陛下聖旨,大喜之日,不便輕動刀兵,故網開一面,暫不行刑,隨同押入京師,听由皇上發落。然今日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杖責八十,押入大牢!」

「是!」兩邊差役見不殺了,懸著的心也就落定。至于說打板子,那也算是輕車熟路,畢竟上次在順天府大堂上已經打過,打了也是白打,就不差再打一次了。

將張中信按倒在地,「 里啪啦」一頓板子,只打的國舅爺哭爹喊娘,卻也不敢再辱罵、恐嚇。

打完之後,差役將人押下去,關入臨時大牢。又听岳肅再次喊道︰「把另外兩個給我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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