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自知之明
穆飛再次悠悠轉醒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向自己這邊望來。
「這，這里是？ …」穆飛剛想掙扎著坐起來，可是劇烈的疼痛使他不禁輕哼一聲，他全身上下，仿佛被拆的散架了一般，沒有一處不難受的地方，頭上的冷汗已經沽沽流下，既便這樣，穆飛還是一咬牙，硬生生地座了起來，不停地喘著粗氣。
那個中年人看到穆飛居然強稱著坐了起來，眼中流露出一絲贊許。「呵呵，小伙子，你還好吧？」
穆飛看清面前的中年人的容貌時，頓時一愣，這不是上次在車上捉小偷時，領隊的那個警察大叔麼。
「叔叔，你怎麼在這里？」
「呵呵！」姜正軍搖搖頭，似乎是無奈的笑了兩聲，「小伙子，說起來慚愧啊，是我來晚了，讓你受了這麼多罪。」
穆飛雖然現在身上難受，但是腦袋卻是清醒無比，听到姜正軍的話他頓時就迷糊了，他來晚了？這麼說的話，是他救的自己無疑，可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里呢。
似乎是察覺到了穆飛的疑惑，不等他提問，姜正軍就開口解釋道，「我接到舉報，說是有人被冤枉，被扣在警局之中。一得到消息我就馬上通知龍警官去解決問題了，可是沒想到還是去晚了，等我們到那里時，你都已經滿身是傷……」，說到這里，姜正軍臉色一沉，「小伙子，對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十分抱歉，那兩個警察沒有證居卻無理妄斷，豈圖屈打成招，他們的形行實在是為人民警察抹黑，對于他們的嚴重工作失職，上級一定會對他們進行嚴肅處理的。請你放心……」
听到他那話，穆飛剛好一些的臉色也頓時一沉，似乎掛上了層冰霜一般，「你是誰？」
「我是香山局局長，姜正軍，咱兩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穆飛听到他的話，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姜局長，你身為警察，明明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麼事情，還要報庇他們的罪行麼？你平時也是這麼縱容他們胡作非為的，是麼？」
穆飛心中怒極，聲音也大了起來，「你自己是警察，還是局長，對他們這種行為的性質再了解不過。他們分明就是要把那些罪名強加我到身上，而且還要屈打成招。他們這僅僅是工作失誤麼?這是誣陷啊，這不但是犯法，而且是執法者犯法，罪上加罪……」
穆飛現在真是應了那句氣的肝兒疼，他現在一喘息，肋骨附近就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不過也怪不得他生氣，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干，就被打個半死不活的不說，還差點被強安上個的罪名，若是真讓他們得逞，那自己的一輩子可就完蛋了啊。
可結果呢，姜正軍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卻不去秉公處置那兩個罪魁禍首，只是一個「工作失誤」，就將他們犯的罪行避重就輕，推的個干干淨淨，這種事情放到誰的身上，都不好會受。
不過，話說回來，再生氣又能如何，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一個窮學生，無錢無權無人的典形三無人士，自己又憑什麼去和他們斗？
穆飛想到這里，不禁有些坦然了，同時還有點後怕，自己居然能跟一個局長說出這麼無禮的話，若是真惹怒了他，怕是自己都走不出這個警局的門吧？
想到這里，穆飛也不再多說，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意，忍著痛站起身來，一步一拐向門口方向走去，也不理一直望著自己的姜正軍。
「哎，小伙子，你干什麼去？」姜正軍扭頭問道。
「呵呵，」穆飛輕笑兩聲，「既然你們都已經有了處理結果，我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留在這里，還能做些什麼？姜局長，多謝你大半夜的特意跑來救我，謝謝了，我明天還要上課，再見。」
穆飛笑呵呵的，可是那話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我一個學生而已，當然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等一下…」，可穆飛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姜正軍喚住，「你……你的家人，有在部隊的麼？」
穆飛听到那話略有猶豫，不知道他問這事兒干什麼，不過他想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我爸爸以前是軍人……」
姜軍頓時來了精神，一下站了起來，「那敢問一句，令尊他……是在哪個部隊。」
「不好意思，我才出生沒多久，我爸爸他就在執行任務中犧牲了……」
姜正軍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一絲歉意，「呃，對不起，我不知道的……」
「呵呵，沒所謂了，我已經習慣了。」穆飛雖然在笑，可是臉上卻分明掛著失落，「姜局長，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沒事了沒事了，」姜正軍說著，從口袋里模出一張名片來，塞到穆飛手中，「小伙子，今天你受委屈了，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你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我。過兩天我派人把補償金給你送回去的……」
穆飛沒想到他居然會給自己塞名片，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這事情著實蹊蹺。
剛才他因心中有氣，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姜正軍貴為一個局長，他怎麼會知道自己遇難的呢？從那個姓龍的警官的話來說，他似乎還是特意為了自己的事情從家里跑來的。
自己家里什麼情況再了解不過，根本就沒有能認識局長這個層次的人。
既便真有人認識，那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有麻煩的呢，究竟是誰找到姜正軍，讓他來救自己呢？
想到這里，穆飛不禁又走不動了，他滿面疑惑問向姜正軍，「姜局長，你知道向您舉報這件事情的人究竟是誰麼？」
姜正軍也是滿面不解的苦笑，「我若是知道的話，還用問你麼？」
穆飛點點頭沒有說什麼，看樣姜正軍也的確是不知道，要不然他也不能問自己那些問題了，不過從他給自己塞名片這點來看，那人應該是來頭不小，可是自己身邊絕對沒有這樣的人啊。
百思不得其解，穆飛也只好將這事情放下，「既然這樣，姜局長，我就不打擾了，你也早休息。」
「好，早些回去吧。」姜正軍應了一聲，拍拍穆飛的肩膀，「你這小子膽大心細，看到不平事敢出手，我可是很看好你啊，以後別總局長局長的，直接叫我姜叔就行了……」
隨後他向門口喊道，「浩文，你來一下……」
听到姜正軍的召喚，那個姓龍的年輕警官司推開門走了進來，「哎，姜局，你喊我。」
「天太晚了，你把他送回去吧。」
姜正軍指指穆飛說道，「穆飛對吧？回去好好休息吧，你身上的傷雖多，但都不算重。至于賠償，過兩天我會讓浩文給你送過去的。」
不重？若不是我身體遠強于常人，怕都被他們打死了。
穆飛心里想著，嘴里卻說道，「姜叔，錢什麼的還是算了吧，雖然我只是個窮學生，但也不至于挨頓打賠點錢就高天夠嗆，我還沒那麼掉價。還有，龍警官也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打個車回去就好。」
……
既便穆飛如此說，龍浩文還是把穆飛連拉帶扯地扶到車里，自己打火發動著車子。
穆飛正揉著身上受傷的地方，疼的呲牙咧嘴的。
「小兄弟，你今天受苦了。」龍浩文開口勸說著，「其實這事兒姜局他也挺為難的，當時他接到舉報馬上就往這邊趕了。我知道你對于那兩個人的處理方式不服氣，但是……這里面有許多情況，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的。」
他苦口婆心的解釋著，穆飛卻象沒听到一般，依舊自顧自地揉著受傷的地方。
龍浩文一拍方向盤，嘆了口氣，「算了，穆飛小兄弟，雖然你年紀不大，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心里有準兒的人，我就實話實說了……」
他遞給穆飛支煙，自己的又咬了一根在嘴里，點煙後深吸了一口。
「香山局里，雖然姜局是正局，但還有個副局，叫劉高。姜局的確官大半級，但他卻是剛剛從北都調過來的，明面上是一把手，實際上，劉高根本就不把他放到眼里。」
龍浩文輕嘆一聲，「听口音應該也差不多能听出來，姜局根本就不是本地人，他原來是北都的，但因為他這人太直，眼楮里溶不得沙子，得罪了許多人，最後被人從後背桶了刀子,才被調到這里的。他來的時候可完全是一個光桿司令，再加上屬于明升暗降的那種，雖然坐在局長的位置上，但是整個局里的人誰都不把賣他面子，反而是對那個叫劉高的副局唯命勢從。姜局現在是兩面為難啊，雖然劉高明面上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但是姜局現在根基未穩，也不能采用太直接的手段。而今天為難你的那兩個敗類，其實就是劉高手底下的人……」
听到這話穆飛算是有點明白了，原來這個姜正軍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好啊，一個局長居然說了話不算，這也的確夠尷尬的，「那你的意思是，我今天這事兒，和劉高有關系？」
龍浩文點點頭，又能搖搖頭，「這話不好說，有可能是劉高暗地里指使的，也有可能是那兩個人私下受了別人的什麼好處，才為難于你。但我估計是前者的可能性較大，當時我找到你時，審訊室的門被他們鎖的死死的，他們听說姜局長馬上就到也沒有開門，若是沒人給他們撐腰，他們應該沒有膽子違抗命令的，所以我說和劉高有關系的可能性較大，但是……」
龍浩文一頓，「不管是劉高或誰在後面桶你，這個人的力量絕不是你所能抗衡的，所以你最近一定要低調，也要加小心，一發現有什麼情況趕快給姜局打電話……」
到了這時候穆飛才知道，原來姜局給自己塞名片原來是因為這個，而不是為了和自己身後的那個人攀上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