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零章舊事
「有本事你過來……」
「你先過來……」
穆飛與那刀疤臉打完之後,雖然身上沒了力氣,但二人仍都不服氣,還象個孩子一樣吵著。泡*書*吧()
「哎喲,你們這兩個孩子,都打成這樣了。還吵什麼,趕快都少說兩句,不要吵了……」這牢房里的那個老頭看二人吵個不停,開口勸道。
其實剛才穆飛在與刀疤臉打斗的時候,這老頭兒就一直勸個不停。而且這老頭雖然長的干瘦,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穆飛怎麼看,也看不出他是做了什麼大壞事的人,猜不出他為什麼會在這種重刑牢房。
「看在老爺子的份兒上,我就先放過你……」穆飛瞪了眼刀疤男。
而刀疤男似乎是吵累了,沒有說話,只是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個叫蠍子的瘦子,看二人不打了,趕忙走到那刀疤男的跟前,小聲問道,「朱哥,咋,咋咋辦啊?那事兒,咱們還辦不辦了?」
他說的,自然在是用武力讓穆飛開口,然後自己三人減刑的事情了。
而听到這話,那刀疤臉照著蠍子的腦袋就是一巴掌,「辦,辦個屁辦?俺都搞不平他,咋辦?你上啊?」刀疤臉訓斥道。
蠍子剛才看刀疤臉和穆飛打斗,就看的是目瞪口呆。同時也慶幸不已,好在當時沒逞強,沒和穆飛玩狠的。
連朱哥都不能贏他,自己和他打,自己不得變成「豬哥」啊?
所以,蠍子一听說讓他和穆飛打,那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用了,那還是算了吧。就算多坐幾年牢,也比丟了小命強啊……」
蠍子說著,從床鋪下模出個皺皺巴巴地煙盒,抽出根煙遞給刀疤。刀疤臉看了一眼這煙,又看了眼穆飛,自己沒抽,一甩手給穆飛丟了過去。「給。」
穆飛接過來看了眼牌子,恬不知恥地道,「我比較喜歡抽中南海,這個勁兒小點……」
「不抽給我!!」刀疤臉瞪眼道。
「那還是算了,我將就一下吧……」穆飛看刀疤臉氣的要發瘋的樣子,嘴里浮起一絲壞笑,也沒客氣,將煙咬在嘴里。
看到刀疤男示好,穆飛也接受了,那老頭兒倒也笑了,「孩子,這就對了。既然咱都進到這里頭來了,就說明都已經走錯一步了,還爭這強好這勝干啥?咱還得在這里待老些年呢,斗來斗去,啥時候是頭啊?是不是?不如和和氣氣的得了……」
這老頭勸著穆飛,同時也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小子,「……而且他們也是好孩子,只是命苦而已……」
神馬?好孩子,你鬧玩笑呢吧?這可是重刑犯監牢,好孩子至于被捉到這里來麼?
穆飛打量了刀疤臉和蠍子兩眼,在心里補了一句,「而且,這兩個人怎麼看也不象什麼好人……」
不過不得不說,這老大爺的話引起了穆飛的好奇。反正都進到這里來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待著也沒事兒,穆飛干脆與他們聊了起來。
「哎,那大傻個子……」穆飛抽著煙,向刀疤臉抬了抬下巴,「你犯了什麼事兒啊?怎麼進來的?」
原本穆飛以為他听到自己罵他大傻個子,他會氣夠嗆。誰知道他一听穆飛的問題,居然露出得意的笑,都沒有計較穆飛罵他。
「俺?俺殺了人咧……」刀疤臉得意的笑道。
穆飛嘴角一抽。
泥馬,殺人?殺人啥好事兒啊,你還這麼得意?
隨後穆飛扭頭望著那老頭兒,耷拉著眼皮,那眼神的意思是,「這就是你說的好孩子?」
那老頭兒對刀疤臉說道,「你這孩子,說話說半截。平時你不最愛講你的那些事兒麼?今天有人想听,你倒不說了……」
看著穆飛那奇怪的眼神,刀疤臉也不以為意,咧嘴笑著,還拍拍自己結實的胸脯,「俺雖然殺咧人咧,但俺做滴可是好事兒。因為俺殺地,可都是惡人……」
隨後,這刀疤就跟吹牛一般,將自己的事情講故事一般,給說了出來。
原來,這刀疤臉叫朱二志,在一個偏遠的小村子,靠殺豬殺牛度日,是個屠戶。有個親哥哥死的早,父親也早亡,只剩下他和身體不好的老娘相依為命。
這朱二志好武,小時候拜了個師傅學拳,學得一身好武藝,練得一副好身體。
而且,這朱二志人實在,在村子里,誰家有事兒叫他幫忙,他都樂呵地答應。他老娘也是個熱心人,所以這娘倆人緣也都挺好。
可正是因為他老娘的熱心腸,才惹出了禍事。
某年,他年前進縣城送肉時,領著老娘。尋思過年了,給她老人家買身新衣裳。
就在他送肉,離開的那段時間里,老太太看到有幾個小青年欺負一小女孩兒,看不過眼,就說了兩句。
這一說,卻出了事兒了。
誰知道這幾個小青年不但絲毫沒有把老太太當回事兒,反而出言不遜,還將老太太一把推了個跟頭。老太太年歲已大,一下子傷了骨頭,住進了醫院。
朱二志看老娘被打,被氣的半死。要不是老太太攔著他,怕是他當場就將幾個小流氓打個生活不成自理了。
後來他听老娘的話,不動粗,改報官,走法律途徑解決。
可將對方告上法庭才知道,原來那幾個小流氓還頗有來頭,是這「縣城一霸」的兒子,家里有錢有勢。
這官司打完,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賠償。這法官還判是老太太惡意傷人,傷了那幾個小青年,要賠人家十萬塊錢損失。
老太太本就身體很不好,再加上先受傷住院,再被這麼一氣。頓時一股火上來,病情加重,幾天功夫,就撒手人寰。
老娘被活活氣死,這下朱二志真紅眼了。
他費了幾天功夫,搞清楚那「縣城惡霸」和那「惡少」,還有收受賄賂,冤枉老娘的法官的情況。拿著殺豬刀,將幾個主事兒的人全給宰了。
但氣是出了,仇也報了,朱二志也貪了事兒了。他逃都沒逃,直接到警局自首,被判了個緩。
再反觀惡霸,他平時沒少欺負人。他這一死,這縣城里儼然過節一般。
後來,還是朱二所在村子的村長,村民。還有這縣城里一些仗義的,受過惡霸氣的老百姓,聯名上書,要求重審,同時也紛紛提供這惡霸的罪證。
事情越鬧越大,鬧到市里,這才引起重視。最後經過查實,那惡霸,還有法官的確做過許多無法無天罪事兒。
不過朱二殺人也是事實,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最後判了個和無期差不多的三十年。
「想不到,你還真是個這個……」,穆飛听完後,不禁對這個面惡心善地刀疤臉改觀一些,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那是,俺剛才就說了,雖然俺殺了人咧。但俺干滴絕對是好事兒」,朱二志拍著胸口,得意地道。
經過聊了這麼半天,穆飛也與這三個重刑犯熟悉了一些,他又扭頭問那瘦子,「瘦子,你呢?你咋進來的……」
「俺?啊呸呸,是我,讓朱哥都給我帶的不會說話了……」蠍子吐了兩口口水,隨後說道,「我和朱哥一樣,也是殺了人了……」
隨後,蠍子也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叫謝子雲,少年練拳,苦練跆拳道,奪過省級比賽的亞軍,靠著這一招側鞭腿,擊敗不少對手。他的那腿又快又猛,攻擊位置還刁鑽,極不易防。給對手的感覺,就象蠍子的尾針一般,所以人送外號「蠍子」。
但他也只是輝煌一段時間而已,二十六七歲時,也沒打出省里。再加上練體育,練武實在是燒錢,沒有辦法,只能棄武轉行,找工作生活。
可是只有一身武藝,沒有一技之長的他,想找其它工作實在是難上加難。唯一能用得上武藝的警察一行,卻是明碼標價,想作警察,先交二十萬。他哪有錢?最後一個準國家級的跆拳高手,卻淪落到當保安的地布。
事情還沒完,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當上保安才穩定沒多久,談了兩三年的女朋友,就被他工作所管轄的社區內,一個有錢的帥哥勾引走了。
二十多年,頭一次談的初戀女友被勾引走,說不心疼是假的。
但他知道自己沒錢,也沒啥發展,他也不怪那女孩兒。畢竟哪個女孩子不想找個條件好點的人托付一生?
但那女友才離他而去沒兩個月,就跑回去跟他哭訴,她懷了那人的孩子,卻被甩了。他十分氣惱,跑去和那人理論,激動之中,難免推搡幾下。
可第二天,女友更慘,被打的遍體鱗傷。
這下謝子雲怒了,將那人堵住好頓揍,沖動之下,下手過重,那人被打倒後,就再也沒站起來。
他知道自己犯事兒了,只能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到了賓南後,無意之中接觸到一個黑道大哥,從此以後,就進了黑道,靠打地下黑拳過日子。
但好景不長,又過了兩三年,他以前犯的事兒居然敗露了。警察找上門來,將他逮捕。
等進了監牢後,一個和他要好的兄弟進來告訴他他才知道。原來出賣他的,正是他一直幫著賺錢的黑道大哥。
每次他打拳贏後,二人贏的錢對半分,而出賣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進來前的那一場拳賽,他們一共贏了三百多萬,黑道大哥不想分他錢。
「唉……」听了他們的話,穆飛不由得嘆了一聲。
或許,一部份人走上犯罪道路,是自己的問題。但也有一部份人,也是被逼無奈呢?
憑心而論,誰不想老老實實過日子?誰願意和人斗個頭破血流,也給自己惹來牢獄之災?
但無奈的是,總有一些為富不仁的人,非要借著自己超于常人的財力與勢力,欺負欺負別人才心里舒坦,好象只有這樣,才能顯出他的優越一般。
還有一些當官的。有民,有才官,當官不為民做主,反而聯合土毫劣紳與欺壓普通百姓,這很明顯,就是對「官職」的褻瀆啊。
可就是這種貪,腐的行為,卻成為了當官的潛規則,這豈不是一種諷刺?
可這一切,到底又是誰的錯呢?
是百姓的錯?是官員的錯?是管理制度本身就有問題?
或者是因為貧富差異過大,人在攀比之下,日漸暴露出來的貪婪劣性呢?
這些問題盡管在穆飛的腦中,可是這明顯已經超出他所能理解思考的範圍,略想一下沒有答案,他也只能搖搖頭,將這問題拋在腦後。
隨著與這兩名「重刑犯」的接觸,听了這二人說的他們經歷,穆飛現在倒覺得他們也挺苦的,雖然做了犯罪的事兒,但也是被逼無奈。
這兩個年輕的,都是殺了人了。那這老大爺,他是因為什麼進來的呢?總不能是因為殺人了吧?
穆飛想著,扭頭問向這老頭兒,「大爺,那你是因為啥事兒進來的啊?」
那大爺咧嘴憨憨一笑,「我?我是因為殺……」
「不會吧?」穆飛看著這大爺慈眉善目的樣子,不可思議地問道,「大爺,你不會也是殺人了吧?」
老頭還沒說話,謝子雲在旁邊先插嘴了,而穆飛听了他的答案後,楞了。
「老頭兒不是殺人……」
「那是殺啥了?」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