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紅袍法師會位于塞爾山麓的中層學院之一。如果仔細研究紅袍法師的教育機構,任何行走于費倫的法師都會為之深深地震驚。在塞爾,任何一個幼兒都要在六歲時接受測驗,哪怕只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奧術天賦,都會被送入如同湖畔學院那樣的基礎學院,得到一視同仁的基礎訓練,如果能夠在六年內擁有一級施法能力,就可以進入中等學院進行進修,如果能夠獲得二級施法能力,那麼經過一段時間的試煉之後,就會擁有預備紅袍資格,進行進一步的教育和訓練,等到施法能力到了三級,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與測試,才有資格成為一名正式的紅袍法師。紅袍的學術風氣與教育環境舉世皆知,如此殘酷的教育使紅袍學徒們時刻充滿了競爭意識與危機感,學習效率自然驚人,最差的紅袍學徒,對于奧術理論的掌握與理解也遠遠超越費倫法師的平均水準——至少他們活下來了。即使是耐色瑞爾的正牌後裔陰魂城的陰魂王子們,也承認紅袍法師的奧法教育系統在費倫是最頂級的。現在這最頂級的法師教育系統下屬的一所中級學院里面,一場人間慘劇正在發生。「嗷!——」一間教室里面,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被一根活化繩綁在椅子上面,這少年身穿紅花邊的黑學徒袍,頭上戴著一張長著觸手的怪臉,怪臉上的四根觸手從鼻子和耳朵深深插入少年的腦袋,不斷發出吮吸的聲音,而每吮吸一下,少年就發出一陣痛苦的嚎叫。而這個長著觸手的怪頭卻沒有身軀,脖子下面連著一根管子,顯然是某個魔法實驗的產物。「大家仔細觀察——」那個戴著眼鏡的導師指著哀嚎的試驗品喋喋不休︰「我們實驗室的這個奪心魔腦袋樣品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法術模擬出的吸力不足,不然我們的羅修斯同學早就應該死了……」「導師先生,我很快就要死了!」被奪心魔腦袋覆住的學徒哀嚎著慘叫,五官已經滲出血來。「噢!親愛的羅修斯,我就是要你去死。」這位導師一臉遺憾的表情,兩手一攤,嘴里的話卻很神經質︰「你是這麼的優秀,才十二歲,就已經是一名三階法師了,我仿佛已經看到你以後將要取代我的位置……就像當年我對我老師做的事情那樣,很遺憾,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只能先終結你的未來。」「哦!不!」羅修斯大叫一聲,腦袋上的靈吸怪頭發出一聲啜吸聲,噗嗤一響,大量的腦漿就從五官中噴了出來,腦袋軟軟地歪倒了一邊。「大家現在看到了,不知道對于這個實驗,有什麼樣的感想?」紅袍導師打個響指,一個披著黑袍的老頭子進來把死去學徒的尸體收起來,面色如常地看著正在做筆記的幾個學生。「在做實驗之前找一根靠譜的繩子,並預備好一個暈眩或是人類定身術。」有這樣的學生回答道。紅袍法師一陣大笑,忽然掃視了一陣座位,有些驚奇︰「怎麼沒看到西恩同學?」「他畢業了。」有學生回答說。「真可惜,如果他在,一定能寫出一篇很好的論文。」紅袍法師這麼說著,臉上卻沒露出可惜的意思︰「讓我們再來做一個實驗……」身為天朝素質教育出產的精英人物,潘尼•西恩同學很擅長寫作業和抄作業,或是用腦袋里的標準模板炮制出一篇足夠靠譜的學術報告或論文,這些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不過沒有任何一個學生喜歡做作業,他也不例外,所以在取得了想要的法術之後,他很果斷地選擇了畢業。現在距離他重回紅袍法師會已經過了六個月的時間了,如今他正在這所中級學院的校長室里,面對著煮泡著薄荷茶的倫格•詹華士院長。五個月前,倫格•詹華士接觸到了第五層魔網,得到紅袍法師會高層認可,晉升為高級環之導師,行政級別也從小學校長升格為中學校長,現在,他端詳著自己學院新出產的畢業生,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有些不滿︰「蛛網術,盲聾術,懼痛之刃,食尸鬼之觸……不得不說,你的法術選擇很有問題。」「有什麼問題?」「除了咒法、死靈、塑能,你就不能嘗試一下別的派系的法術?」「我還懂得防護系的技巧,比如這個。」潘尼念了句咒語,身上浮出一層無形的薄膜。「我認為,你應該盡量地嘗試去學習其他學派的法術,這樣對你研究更深層次的奧法很有好處。」詹華士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可是那樣做過于損傷腦細胞。」潘尼撇了撇嘴︰「導師大人,你知道我的天賦很有限,太復雜的法術都學不會。」「算了,反正這對你將要做的事情無關緊要。」詹華士搖了搖頭。「我將要做的事情?」潘尼放下茶杯。「你要知道,費倫上的任何法師組織,都不可能毫無代價地傳授學徒奧法的技術。」「代價?你是指平白無故地讓學徒丟掉性命,還是鼓勵學徒們通過相互廝殺來鍛煉自己的本領與心智?」潘尼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如果說這些代價還不夠,親愛的導師,你認為我還應該做些什麼?」對于詹華士提出的話,潘尼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確實,費倫上沒有任何法師組織會無代價地教給學徒法術,一個法師學習的每一個法術,都要付出代價,或是金錢,或是血汗。詹華士先生對潘尼的冷嘲熱諷也並不感到生氣,事實上,經過六個月前的那一段事情之後,潘尼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導師的態度放開了許多,也發現這位紅袍的脾氣其實也不錯,一般程度的語言刺激,並不能讓他發火。「最近一年里,絕境東域境內出現了一個組織。」詹華士院長喝了一口涼茶,組織了一下言詞,緩緩說道︰「他們的活動很活躍,而且極為針對我們紅袍法師會,我們已經有三位高階環之導師因為他們的襲擊而殉職,地位稍低些的中層紅袍,也損失了兩位數。」「兩位數?」潘尼心髒跳了跳,紅袍法師會里穿著紅色的正式紅袍法師總共才不過一千多號,死上十幾個,已經是不小的損失了,難怪詹華士如此凝重。「我們之所以能夠確認這是一個統一的組織,是因為我們從襲擊的現場中,發現了一個現象。」詹華士頓了一下︰「那些襲擊者的尸體里面……全部沒有心髒。」潘尼輕松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了,想起那噩夢般的一夜,那個火焰中的帶角陰影,那幾乎是他這輩子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而現在听詹華士說起,心中恐怖的預兆又開始時隱時現︰「那個組織的後面……是深淵的東西。」「我知道,從這一點考慮,你還幫了我一個忙,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對這個組織背後的東西有了些許了解。」詹華士點了點頭︰「我把你那天告訴我的事情反映給了上層,他們很重視,我能在升階之後這麼快做到這個位置,也是托了你的福。」潘尼已經有了更不好的預感。「我想給你這樣一個任務,去查清這個組織的內幕,要清楚地知道,那個惡魔究竟是什麼來路,為什麼能夠僅僅一年就在絕境東域里架構起這麼大的組織,又是誰在後面支持他。」「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任務,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潘尼皺了皺眉。「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也沒指望你能一下子把它完成,只希望你能得到一些線索。」詹華士抬起一根手指︰「最近就有一個消息,北面的萊瑟曼發生了一場政變,似乎狂戰士部族與女巫議會產生了沖突,其中就有這樣的‘無心者’出沒,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信息,我想你可以到那里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意義的線索。因為你還是個學徒,進入萊瑟曼,比我們這些正式紅袍容易得多……」詹華士說著,模了模自己光禿禿的前額上的刺青。「萊瑟曼?」潘尼想了想,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慶幸自己這六個月把‘忍耐元素傷害’學明白了,這樣至少到了那個地方不用準備棉衣也不會被凍死。再想想這種斥候的工作,只要小心一些,似乎也並不太難,于是點了點頭︰「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麼?」「我私人資助你八百貝倫作為任務資金。」詹華士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沉甸甸的大袋子。「那麼這個任務,也是私人的了?」潘尼接了袋子,念頭忽然一動,反問。詹華士點了點頭,卻沒說話。潘尼也不再問,轉身就走。「忘了,恭喜你成為一名四級法師。」「紅袍里面也會出現‘恭喜’?」潘尼停住了腳步。「這是來自一名導師的‘祝福’。」詹華士靠著椅背,緩緩閉上了眼楮︰「注意安全。」腳步聲漸漸地遠了。收藏井噴……看著好驚喜……各位客官,來點推薦票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