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米爾對西門城的軍事行動以一場虎頭蛇尾的鬧劇告終,對于科米爾人而言,這將是一場足夠他們銘記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傷痛,也為費倫各地的吟游詩人與冒險者提供了相當新鮮的談資。
不少人士因為西門城在戰爭中表現出的力量咋舌不已,這再次證明,一個高等施法者一兩件超凡月兌俗的魔法造物,某種程度上能夠主宰一場戰斗的發展——科米爾在鐵甲艦的打擊下表現得毫無還手之力體現出了這一點,雖然潘尼自己都知道,這是佔了新鮮和出人意料的好處,如果一開始就出動鐵甲艦和巨神兵與科米爾面對面對戰,那麼無論是科米爾戰斗法師團還是紫龍騎士,恐怕都不會讓潘尼贏的如此輕但是不明就里的外人很難知道這一點,即使是參與戰斗的科米爾首席法師,都因為鐵甲艦和巨神兵的強大力量而產生了心理y n影,不再去想當時如果好好應付的話能否取得勝利的問題。
總之,墜星海西部因為這一場規模不大的戰爭短暫地沸騰了一陣,而沸騰過後,大家仍然各自過著自己的日子。
不過事件的影響並沒有因此消散殆盡,一點點回音,總會持續很長的時間,比如,科米爾人的蘭恩二世陛下。
在西門海域簽訂城下之盟,雖然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但也被這位年輕而高傲的國王視為奇恥大辱,每天早晨從 ng上醒來,他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潘.迪塞爾那帶著嘲笑味道的臉孔,讓他恨不得一劍劈開自己的腦瓜,把這張臉取出來撕得粉碎。
幸虧他還沒瘋,知道如果那樣做的話,第一個毀掉的會是他的小命,他心懷著這段仇恨,卻感到無可奈何——雖然不過是個口頭約定•但是有著魔法女神選民的見證,這個協約堅不可摧,協約倒是其次,更讓國王陛下感到無力的是•他可以看到,殘破的科米爾海軍返航的路上,那些軍人臉上和心中的驚懼。
這讓蘭恩二世國王知道,想要憑著戰爭報仇基本成了泡影,他的子民已經失去了斗志,與y nh n的戰爭已經幾乎耗盡國家元氣,而看似弱小的西門城給了這個國家一個嶄新的教訓——告訴他們兩面開戰的下場。
雖然如此•熾烈的仇恨仍然縈繞在蘭恩二世國王的心中。
「我一定要報仇!」
他咬牙切齒地想到,科米爾皇室先祖留下來的尊嚴,在他身上變得顏面掃地,這讓他在仇恨之余,更加感到燒心燎肺的羞辱。
「報仇?」一個聲音揭開了國王陛下心頭的y n霾︰「你拿什麼去報仇?左右為難的軍隊,狗屁不通的王者尊嚴?還是你這兩手只能用來宰殺死刑犯的三腳貓劍法?」
「誰?」這帶著尖銳譏誚的挖苦聲鑽進蘭恩二世的耳朵,讓他一下子如同受到驚嚇的老虎一般豎起了渾身汗毛,緊張地望著四周•卻沒有發現這聲音是從哪里來的。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衣,這是科米爾守衛森嚴的皇宮內院,竟然會有入侵者無聲無息地進入這里?如果不是那兩句話聲音太過真實•他幾乎就懷疑那是自己的錯覺了。
「你這樣四處張望,為什麼不抬一下頭呢?」正在科米爾國王四下張望的時候,那個聲音又說話了,這時候他听清楚了,這個聲音音調紓緩,卻帶著兩份稚n n,仿佛小孩子的聲音,他一抬頭,看到一雙幾乎完全灰白s 的眼楮出現在自己眼前,兩tu 頓時在國度的驚嚇之下一軟•坐倒在了地下,後蹭到了 ng邊,顫顫巍巍地將長劍抽出半截,滿臉蒼白地看著這雙眼楮的擁有者。
這是一個倒掛在空中的小男孩,不過十歲上下的年紀,外表的青稚可愛卻在那一雙眼楮的映照之下轉變成令人骨縫發寒的y n森•被這雙眼楮一注視,蘭恩二世頓時感到整個世界都變得不正常了。
小孩身上是一件自然懸掛的黑s 破爛長袍,奇怪的是,雖然是倒立在空中,這軟趴趴的長袍卻沒有掉下來,而是仍然呈著迎風飄揚的模樣。
再仔細看了片刻,蘭恩二世看到,這雙眼楮是有著神s 的瞳孔的,不全是一片死灰,不過那兩點如同斑點一樣的黑斑,看起來卻更為恐怖。
「你很害怕?很緊張?完全沒有必要。」這個倒立在空中的小男孩抬起一只手,當然,站在蘭恩二世的角度上看,是倒懸在空中的平放下來,指著自己的身軀,很快,國王陛下就感到渾身失重著浮向空中,手里的劍月兌手飛出,同時听到小男孩下面的話語︰「因為你根本沒有反抗能力,又何必在我面前白費功夫?」
蘭恩二世的臉如同窒息一般變成了醬紫s ,這時他深深地明白了,這個看起來像小孩的家伙,絕對是一個具有無窮恐怖力量的巫師。
當然,作為一名法盲,國王無法分辨出一個巫師具體有多強,但是僅僅憑著在y nh n戰場上百戰余生的直覺,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小男孩模樣的巫師法力高得驚人。
現在,這個小孩的手一引,他的眼楮再次以極近的距離與那雙空洞的灰s 眼球還有斑點狀的黑s 嚇人瞳孔對視︰「你很想要力量?」
科米爾王醬紫s 的臉頓時變得一片僵硬。
「魔……魔鬼。」
當科米爾的深宮王廷中除了蘭恩二世在沒有任何外人的存在時,這位年輕的王子如同受了驚嚇的重病患者一般,整個人縮進了精致的絲綿被里,雙手抱著冷汗如雨的頭顱,不斷地顫抖著。
蒼白臉龐上那一雙大瞪的眼珠放射出無窮的恐懼與後怕,現在,他的耳邊仍然回d ng著那個童稚面孔的惡魔留下的話語︰「我會在恰當的時候告訴你應該做的事,你只要照著做,就能夠獲取你想要的力量,當然,不照做也無所謂,不過,可能是費倫歷史上最壯觀的一場戲劇你就要錯過了;哦•你這個年紀肯定沒經歷過動d ng之年,如果將這兩場戲比較一下,還真是無法輕易分出高下,當然•未來是更值得期待的,希望你能夠做出明智的選擇,我很期待••••••」
無窮的黑暗繚繞著科米爾王的心髒,他知道,他被一個魔鬼蠱hu 了。
但是讓他感到恐懼而悲哀的是,他竟然答應了下來,毫無抵抗之力地答應了下來。
他•科米爾國王,蘭恩二世陛下,被一個魔鬼y ,並沒能把持住自信與理智。
這種感覺讓他發狂,同時心中充滿了憎恨。
巫師。
「強大的巫師是很讓人頭疼的生物……」這是上任科米爾國王的說法︰「對,他們不能算是人,擁有超月兌凡俗的力量,卻不像牧師那樣受到教條或神力的束縛•所能左右他們行為的只有他們自己的理念,但偏偏他們擁有足夠毀滅一個城市、一個國家的力量,那些傳奇法師更是如此…•••
當然•術士也是這樣,但是巫師和他們不同,巫師的力量來自千錘百煉的修行與學習,他們的精神與思想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堅韌不拔,充滿了智慧,但也固執無比,相反,一些術士的心智卻很容易動搖,比巫師更容易對付……
真正可怕的,是這些固執與自我理念的巫師•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用他們認為合適的方法做他們想做的任何事…•••
我們降服不了他們,我們只能尊重他們,作為一個國王,你要學會忍耐……」
「忍耐?該死的巫師。」蘭恩二世再次想起西門海岸讓他品嘗到了羞辱滋味的人,那也是個強大的巫師。
這一刻,他品嘗到了上任國王的無奈•對于那個群體的佼佼者,一國的王權,真的算不了什麼。
「你們遲早都會付出代價。」蘭恩二世眼楮里閃爍著熾熱的火光︰「無論你想要搞什麼樣的y n謀,想要利用我,我一定讓你們知道王者的尊嚴不容戲弄。」
「有趣,螻蟻一般的生物,所謂的尊嚴,也只是建立在統帥一群螻蟻之上。」在距離皇宮十幾里地的一處山丘上,還能夠模模糊糊地看清楚那里的燈火,但是站立的人卻仿佛對王宮深處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說話者的身量很高,干干瘦瘦,大樹的y n影之下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出來,枯瘦的不像一個活人,說話聲也是如同死人一般的干枯沙啞。
「在二百多年前的時候,你也是一樣。」一旁負手站立的小男孩轉頭看了一眼高個子,語氣平淡。
「從螻蟻中汲取營養,是為了蛻變,而不是為了尊榮與作威作福,這個人不值得投入更多的心思,他那被洗腦出來的尊嚴會讓他在關鍵的時候變得蠢不可及,如果沒有一個好的丞相,他也不可能成為一個好的國王。」
「這正是我們需要的。」小男孩發出低沉的笑聲︰「讓內心的憎恨與懷疑驅使他進行魯莽的行動,效果遠遠勝過法術的控制。」
「有點兒道理。」瘦高個子微微頷首︰「但是南方的那位,你又有什麼想法?」
「他?一件好工具,我已經利用他完成了許多工作。」小男孩發出一串嘿嘿地笑聲︰「災變將不可避免,我也要看看,那一天發生的時候,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我預想的終極力量,大概也會出現吧。」
「終極力量?」瘦高個子語氣有點驚愕︰「原來你還保持著清醒?」
「…•••你不也是一樣?」海拉斯特.黑袍淡淡地掃視了對方一眼︰「不過所謂的清醒,恐怕也清醒的有限,我只是找到了,我感興趣的東西而已,不得不說,潘德瑞姆的方法論確實很有趣,你覺得呢?」
「…•••終極••••••力量?」慢慢地咀嚼了一下這個詞語,樹下的人忽地發出一串沙啞的笑聲,兩團灰暗的火焰在y n影里升騰起來,一道清風吹開他頭頂的幾根樹枝,漏下的皎潔月光照耀到他長袍的下擺,反射出一片鮮紅s ︰「確實是令人y 罷不能。」
「好吧,這里的事已經搞定,相信那群反應遲鈍的婊子信徒不會再有回天之力了。」海拉斯特.黑袍仰望天空,發出一串開心的笑,卻在最開心的時候戛然而止,轉向樹下的紅袍法師︰「至于清理出一片足夠平整的場地,相信我培養出的那個工具,會很好地幫助到你,以他現在的本事,足夠把整個絕境東域攪得天翻地覆。
「工具?他確實是個好工具。」紅袍人從樹下走出,l 出長袍下擺的干枯腳掌︰「我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那孩子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