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淵 七十一 邪王

作者 ︰ 玉縝則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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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婭听聞面色慘白顫聲道︰「什麼殺母大仇?你失心瘋了麼?」姜昕默然不答兀自冷笑,湛婭見姜昕不答不由得更是激動。她勉以雙手撐地,勉強爬了幾步到姜昕腳下抓住姜昕的褲管道︰「你回答我啊!你怎麼不回答我!」姜昕卻是置若罔聞,一概不理。湛婭驚恐絕望之間,淚水已經順著臉龐流下。姜昕瞧她這副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驀地發狠踢開她的手道︰「都已經告訴你了,你還不肯死心麼!」在湛婭心中,姜昕總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可就算吊兒郎當,他也是發自內心的對自己好,自己的要求他無不應允。但如今頃刻間姜昕便似變了一個人,讓她著實難以接受。

平時那股凶悍之氣蕩然無存,如今的湛婭只有低頭啜泣。姜昕瞧了她一眼,忙將頭別過去,但一雙手掌卻是瑟瑟發抖,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這時,只听那黑衣人哈哈大笑,笑聲直震天際。眾人听在耳里,竟是說不出的恐怖。那黑衣人大笑過罷,這才緩緩道︰「你既然那麼想知道,那便告訴你好了!」姜昕听聞,身子不由得一震忙叫道︰「爹!」那黑衣人卻不理他徑自對著鎮玒道︰「鎮玒,事到如今你可知我是誰了麼?」鎮玒搖頭道︰「閣下修為高絕,智計無雙。鎮玒當真不知當今還有閣下這麼一位人物!」那黑衣人嘿嘿冷笑從袖中取出一只玉笛道︰「那這樣事物你可是認得?」鎮玒一瞧,登時臉色大變道︰「斜月笛!」他又扭頭瞧了瞧一旁氣色灰敗的明悟道︰「明悟大師!這究竟是怎的一回事?」明悟雙手勉強合十道︰「阿彌陀佛!斜月笛六年前在藏經閣不翼而飛,原來是施主取了去。」那黑衣人又是冷笑道︰「這斜月笛本就是我的法寶,你華嚴寺奪了我的法寶不說,還將其封印起來。我沒有殺了那個看管和尚,已是天大的恩惠。」此言一出,鎮玒臉色煞白他指著那人道︰「你的法寶?這麼說來,你是谷你是谷」

那黑衣人不等他說完,便哈哈大笑摘下面遮,只見那黑衣人約莫四十來歲,生的劍眉星目,但眉宇之間卻有一團殺氣凝爾不散。那黑衣人道︰「不錯,正是我谷傾城!」鎮玒瞧了那人面孔,只覺得氣血登時上涌,他連咳了幾口血道︰「你居然未死!韓家集一役你本該死在澄玄真人的劍下了!」眾人一听,登起軒然大波。這谷傾城雖然惡名久遠,但堂堂魔門邪王之名號自不可小覷,他這名號一出,在場弟子無不驚懼。湛婭方才分明听到這姜昕喊那谷傾城「爹」,想來姜昕必是谷傾城的兒子,無怪他要向天青山報復。湛婭知自此以後自己與姜昕只能為永世仇敵,不禁邪火攻心,一口痰涌上來旋即昏倒。姜昕瞧見她昏倒,腳下不由得動了幾步又強自忍住。

易子飲初時便知那黑衣人定不是善人,這時得知他居然是魔門邪王谷傾城,又聞姜昕倒戈叛變,一時驚怒交集,方才被何承風一劍所傷的地方更是疼痛難忍。而何承風與張致秋二人都中了姜昕的周流斷神散,現在正自渾身酸軟無力癱倒在一旁。是以並未能傷害易子飲與寧玉若等人。

何承風忽然開口道︰「谷先生!既然事成,還望相賜解藥!」谷傾城听了不禁冷哼一聲,何承風與張致秋只覺得忽然一股充沛真元縈繞全身,這周流斷神散不藥自解。他二人大喜忙站起抱拳道︰「多謝谷先生賜藥!」谷傾城道︰「你二人為我辦事,我自不會虧待于你們!」他二人大喜,紛紛稱謝。忽听鎮玒道︰「何承風!我本以為你只是覬覦掌門之位,想不到你居然做了魔教的走狗!」何承風听了,面色一寒冷笑道︰「我就算做了聖教走狗,也好過鎮玒掌門荒婬無道,居然攜子私生來的好罷!」鎮玒听了,面色倏紅怒道︰「你放屁!有裘分明是」江有裘听見二人提及自己,一時心中惻惻。

何承風見鎮玒住口不說,不禁得意道︰「怎麼?回答不上了麼?」他捏了捏手指道︰「十九年前,我昆侖同六大派攜手追捕歐陽煥,你那時剛接掌門之位,自要立威。便親自帶隊而去,留我鎮守昆侖。我自那時便不服你!想我何承風本事了得,只因你忌憚于我,便刻意雪藏。我心中不平,便更是努力打點昆侖,希望叫你知道我的本是。可誰曾想,你一去就是一年,許多弟子都回來了,可你卻是無影無蹤。一年之後你突然回來,帶來了這江有裘,只說是你路邊撿的。」說著,他猛然跺了一腳地面,又怒道︰「你當我們都是蠢笨豬狗麼?你待他極好,自小便親傳親授。傻子也看得出來必有蹊蹺。但你還當我們不知,依然穩坐掌門寶座。天幸有一日我路過你房間,你修元入定,正巧有了心魔,我分明听到你說,你對不起江有裘的娘。我當即明白,這江有裘不過是你親生的雜種!」他一番話語說完,頗覺解氣。卻不想鎮玒听了,忽然自嘲一笑道︰「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日日對我冷眼相向,暗中說盡壞話。原來是因為這個。」說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淒涼道︰「你說的不錯,我正是有裘的親爹!」此言他方才已是說過一次,那時江有裘心中已是震驚。此時听來,更覺得難過便道︰「師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誰知鎮玒默然不理,仍是對何承風道︰「你若是恨我,便殺了我罷!只是有裘無辜,還請你廢了他的修為,放他去罷!」哪知何承風冷笑道︰「斬草要除根,你們父子還是一同結伴走黃泉的好!」鎮玒听了怒道︰「何承風!你也忒不是東西!連個孩子也要加害!」何承風嘿然,拔出長劍便向江有裘走去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殺了他,好叫你痛不欲生!」說著,他劍影倏的斬向江有裘的脖頸。鎮玒見了怒喝一聲︰「你敢!」但見何承風面色如鐵,又哪有停的意思?江有裘見劍光來襲,方才自己又被谷傾城重手而傷,他無力抵抗,只恨自己連身世也是不知便在此喪命,不由得哀嘆一聲閉目待死。

忽听遠方一人縱聲長嘯,那嘯聲直逼昆侖絕頂,又听得隆隆重響,只見遠方之處白雪猶如月兌韁野馬,在昆侖矮窪之處縱橫馳騁,竟被那人震得雪崩迸發。眾人見了這等威勢,不由得一時側目尋找那聲音來源。何承風也忙著去瞧,竟然忘了下手。

只見一白發老者御風而來,說是老者,實則看那人面貌不過五十之年,但頭發眉須卻是盡數白了。易子飲耳聰目慧,見了那人不由得大喜高聲叫道︰「歐陽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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